仅仅只是一个侧面,就已经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倾国之姿。
光晕照在这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垂着,轻轻眨动间,在眼帘下透出了一片狭长的阴影,明明并未有任何表情,眼尾处却自有一种风华旖艳的别样蛊惑缓缓流出。
帝辛的视线在那眼尾处停留了片刻,然后目光才渐渐下移,看向了那双正在编制棕榈树叶的手。
翠绿色的枝叶在阳光下仿佛有着独属于大自然的蓬勃和美好,然而这样的色彩却比不上那双灵活动作的手迷人。
这双手白皙修长,骨骼分明,每一个关节都恰当好处,指尖端口圆润光滑,像最上等的白玉,细腻无暇,让人想要将它牢牢的握在手里,细细的摩挲把玩。
帝辛就这么盯着这双手看了很久,久到他的眼底深处渐渐积聚起了一丝危险的暗色。
帝辛的视线存在感实在太强,那目光里混成天然的压迫和如同猛兽一般的锐利让付臻红想忽视都难。但是付臻红对此并未做出任何反应,他假装没有发觉这道带着浓重审视的凌厉视线,依旧专注的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很快,由十几片棕榈树作为原材料的百灵鸟就从付臻红的手中被编织而成。
这手工小饰品只有付臻红半个手掌大小,外形简单却不失精致,每一寸都被付臻红编织得十分神似,看起来栩栩如生。
“真像啊!”探子走上前,一脸惊叹的说道。
“喜欢?”付臻红看向他。
对方立刻点头回道:“很喜欢。”
“那便送你。”付臻红淡淡的说道。
探子闻言,顿时一脸的受宠若惊,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送我?真的可以吗!”
付臻红没有再说话,只是伸出手把编织好的百灵鸟递向了探子。
探子激动得抬起有些颤抖的手去接,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刚刚要触碰到百灵鸟臂膀的时候,两把锐气逼人的利箭突然携卷着凛冽的疾风,以势不可挡之势直直的朝着他们射来。
一把长箭擦过了付臻红的指腹,射中百年灵的头部将这小巧精致的饰品射到十几米远的树干上定住。
付臻红的手指被箭插破了皮,猩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流了出来。付臻红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擦伤的位置,随即又抬头看向被长箭牢牢钉在树干上的百灵鸟,这精准的箭法按理说不该擦破他手指的皮肤,但事实上他的伤口的的确确的存在了。
显然,射箭之人是故意的。
这是一种警告。
而比起付臻红的细小擦伤,探子这边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因为射过来的另一把长箭直接将他的手腕刺穿,伤口处正血流不止。
探子一脸惨白,额头上冒着虚汗,痛苦的用手捂住箭伤。
付臻红将视线转向了利箭射过来的方向。
只见一个身着玄衣的男人正骑着一匹高大壮硕的骏马朝着他这边过来。
射出那两把长箭的良弓被这个人挂在马侧,他身着一身龙纹玄衣,黑发随意的披散着,英俊的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然而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种不可忽视的等级威压和独属于上位者的绝对震慑。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紧张的跪下,而冀州侯苏护则迅速上前,在帝辛的马边跪下行了一个君臣之礼:“苏护见过大王。”
帝辛并未看他,只是摆了摆手,算作回应。
他驾着马一直来到付臻红面前才停下。
帝辛的身材本就高大挺拔,他的坐骑也比一般的良驹更威风凛凛,此刻,他坐在马上这么停在付臻红面前,几乎将阳光全部遮挡。
从他身上投下来的黑色阴影笼罩在了付臻红的身上,如同把付臻红这个人完全圈禁在了他自己的私人领地中。
付臻红不喜欢仰视别人,但为了攻略,现在的他是妲己,所以暂时没有选择脱离这个人设。
他抬起眼眸,看向逆光中的商王帝辛,这位无论是在封神演义里还是在历史记载中都异常出名的王者,模样看起来相当的英俊。
英挺的剑眉,小麦色的肌肤,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带着桀骜不驯的自傲和独断。
付臻红在打量着他的同时,帝辛也在打量着付臻红。
他的视线落在付臻红的身上,目光在付臻红的脸上一寸寸移动,片刻之后,才居高临下的说道:“孤王的妲己,怎么能送别人东西?”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并没有等付臻红回答,或者说他本身就不在意付臻红的任何回答,然后他就这么坐在马背上,唇角微微勾了勾,朝着下方的付臻红伸了出手
第7章
付臻红看着帝辛朝着自己伸来的手,这只手很大,手指修长,掌心上有着一层薄薄的茧,那是常年握着兵刃留下的痕迹。
也就是这样一只手,有着足以摧毁坚硬磐石的狂澜之力,每一条纹路每一寸纹理都无不透着一种强悍而又流畅的浑厚美。
这是一只君王的手,也是一只在战场上收割着生命的霸主的手。
帝辛是一个天生骄傲的王者。
此刻,即便他做着一副邀请付臻红上马的姿态,但身体却没有移动半分,依旧坐姿挺拔的立于马背上,未曾俯身,只是眼眸低垂了下来,漆黑的瞳孔凝着下方的付臻红,眼神中带着一丝兴味,安静的等待着付臻红将手放上来。
帝辛这个高度,付臻红需要站起身来,才能触碰到他的手。但付臻红最初的说辞就是自己扭伤了脚,不方便动弹。
显然这是帝辛故意的。
付臻红没有起身,只是抬着头看着帝辛。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四周变得极其的安静,被射穿手腕的探子咬着牙忍痛给自己做着包扎,苏护等人也一脸紧张的盯着付臻红这边,唯恐捉摸不定的商王会突然动怒。
一秒,两秒,三秒……
直到五秒之后,帝辛的眉头微微拧了一下,正准备开口说什么的时候,付臻红才不急不慢的扶着背后的树干,借着这支撑力站起了身。
他站直了身体,将手放在了帝辛的手掌心中。
两人的掌心皮肤相贴的这一瞬间,付臻红感觉到了从帝辛皮肤里散发出来的热度。
这热度比一般人的温度更高,而付臻红的体温则是比常人偏低,正是因为这样的偏差,他更觉得帝辛掌心的热意有种像火一样的滚烫。
如同要将他灼烧一般。
付臻红心里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
帝辛握紧了付臻红的手,掌心中的柔软触感让他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他的手指往上并拢,顺势将付臻红的手包裹在了自己的掌心,而后又故意用往里弯曲的食指,在付臻红的手背上轻轻缓缓的摩挲着。
他的动作并未有多少深意,然而这样轻缓自然的抚摸却自有一种缱绻的暧昧。
付臻红的手背光滑细腻,皮肤娇嫩,宛若凝脂白雪,而帝辛的指腹却有些粗糙,哪怕他刻意放轻了些力道,几番摩挲下来,付臻红的手背上也有些泛红了。
他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却反而被帝辛握得更紧了。
付臻红似笑非笑的抬起头:“大王?”
帝辛也笑了一下,随即一个俯身,直接用手臂挽住了付臻红的腰腹,下一秒,就将付臻红整个人腾空抱上了马。
帝辛把付臻红抱在了自己的前面坐着,他的手臂并没有从付臻红的腰肢上移开,依旧是强势又充满占有意味的环住。
他的身材非常的高大,体魄强健,而付臻红虽然高挑,但是身形却比较清瘦,此刻他坐在帝辛的前面,在这位君王身躯的衬托下,就显得有几分娇小。远远看过来的时候,就像是付臻红被帝辛完完全全的圈禁在了怀抱里。
由于两人姿势的缘故,帝辛那宽厚结实的胸膛紧紧的贴着付臻红的后背。
付臻红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心脏的跳动,和随着呼吸而略微起伏的胸膛。
隔着衣物,帝辛那温热又富有弹性的肌肉鼓鼓的,紧致,又块块分明,充满着一种阳刚和野性的男性魅力。
角度的原因,让付臻红无法看到帝辛此刻的神情,但是他从对方那逐渐加快的心跳频率里,感知到了帝辛的心绪并不非常平静。
付臻红唇角微微扬了一下,放松后背,将整个上半身的重量全部靠在了帝辛的身上,他这动作也使得两人之间最后一丝空隙也完全消散。
帝辛的呼吸在这一瞬间突然停滞了一下,他的视线落在付臻红头顶的发丝,瞳孔中浮现出了一抹隐隐的暗色。
他将下巴搭在了付臻红的肩膀上,他的视线看向的是前方,然而环住付臻红腰肢的手臂却又用力了几分:“妲己太轻了,得多吃点。”
说这话间,他唇里呼出来的热气喷洒到了付臻红耳垂,付臻红闻到了这气息中淡淡的酒气。
付臻红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覆盖到了帝辛那只放在自己腰腹处的手背上。
“大王是在怜惜我吗?”付臻红淡淡的问道,说完却没有等帝辛回答,他又继续说道:“可是大王方才射过来的那一箭,却一点也算不上温柔。”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那被帝辛的箭擦破的手指不轻不重的刮了一下帝辛的手背,将几乎已经快要干掉的血液尽数抹到了帝辛的手上。
帝辛看着付臻红的动作,脸上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怒意,反而眼眸里有了一抹笑意,似乎是因为付臻红的这份毫不畏惧他的亲昵,又似乎是因为他话中只提到了一箭,对于另外一箭、或者说是对那个无足轻重的探子冷漠且毫不在意。
“没有疼痛,惩罚便没有任何意义。”帝辛难得放轻了语气。
“惩罚?”
“对,惩罚。”帝辛偏过头,看向了付臻红的侧脸,他轻轻嗅了嗅付臻红身上散发出来的馨香,理所当然的说道:“明明是孤王的妲己,却送别人礼物,难道不该惩罚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霸道的占有欲,然而眼眸深处却并未有款款的爱意。
不过尽管没有爱,却是喜欢的。
他欣赏着怀中之人的容颜,哪怕他见过无数风姿绰约的美人,却也不得不承认,妲己的美足够惊心动魄,每一寸都是完美的,完全长在了最符合他心意的那个点上。
这种从骨相里渗透出来的美,是那些美人无法比拟的绝色。
他想要拥有妲己,占有,疼爱。
帝辛的眼神不禁加深了几许。
付臻红敏锐的感觉到帝辛投放到自己身上的眼神变化,他斜过眼,眼尾微挑,就这么轻轻看了帝辛一眼。
并未有任何的挑逗,甚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随意,却是妩媚到了极致。
这样的美貌,合该被抱在怀里狠狠宠爱。
帝辛的心尖微烫,有一种被小钩子刮了一下的痒。
对方在用混成天然的魅力诱惑他,帝辛知道。
但即便知道,面对这样的姝色风华,他即便是知道,也甘愿被对方诱惑,甚至于想看到这样的妲己为取悦他而做出更加亲密和暧昧的举动,露出更多和更丰富的表情变化。
或者更具体一点的说,他想看到怀中这个人真正在意一个人时的模样。他不禁想着,当自己被这双眼睛真正映入眼底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番动人的美景。
“在想什么?”付臻红问他。
帝辛回道:“在想妲己的手还疼否。”
说完这句话后,他握住了付臻红那只被擦破皮的手,然后就这么张开唇含住付臻红的手指,在那细小的伤口处轻轻的吮吸。
他一边做着这个动作一边观察着付臻红的表情变化,甚至故意用牙齿咬了一下,随即又用舌尖在伤口处打转。
他想要看到这个人的脸上露出如同海棠般红艳的春色。然而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帝辛并没有等来他想要看到的。
付臻红的唇角上扬,对着帝辛微微一笑,没有紧张,更没有羞涩,反而是轻轻动着手指,搅动了一下帝辛那温热又湿润的口腔,带着几分玩心,又带着几分故意为之的挑衅。
他这动作实在是有些大胆,帝辛身后的一行下属看得胆战心惊,而更让他们觉得震惊的是这个苏妲己收回手之后,用手帕一点一点擦干净手指,然后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将手帕扔在了地上。
“脏了。”他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