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教过你要有礼貌吗?”付臻红收回逗弄灰兔子的手,摩挲着乾坤圈上雕刻着的花纹。
而这时,中途因为救一个差点被柱子压倒的人而慢了一步的太乙真人,也来到了哪吒的身边:“乾坤圈呢?”他沉着脸问道。
“呐,”哪吒扬了扬精致的下巴,有些烦躁的看向付臻红,“不就在那里吗。”
太乙真人顺着哪吒的视线看过去,目光在付臻红戴着帷帽的脸上顿了两秒后,又移向了坐在付臻红右侧的帝辛。
帝辛的身上有人皇之气,太乙真人察觉到了他的身份,眉头皱了皱,暗道他这闯祸精徒弟踢个乾坤圈都能给他惹上麻烦。
“两位,这乾坤圈乃是我的法器,徒弟顽劣,惊扰了两位,还望两位海涵。”太乙真人话语诚恳。
哪吒翻了个白眼:“师傅,你跟这种丑八怪废话什么。”
“哪吒!”太乙真人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警告他别再乱说话。
“丑八怪?”付臻红不急不慢的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低浅轻缓的语气里让人辨别不出情绪。
哪吒看向:“怎么,难道我说错了?”
付臻红突然轻轻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手里拿着乾坤圈,一步步朝哪吒走近。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红衣人,哪吒竟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紧张,这太奇怪了。哪吒摇了摇头,在对方走到他面前后,抬手道:“乾坤圈。”
付臻红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哪吒朝着自己摊开的手,并没有将乾坤圈放到他的掌心,而是取下了头上的帷帽。
哪吒现在的身高比付臻红还要矮上一个头,身高的差距让他需要抬着头才能看到付臻红的面容。
在看清楚付臻红的面容后,哪吒一时之间竟然忘了乾坤圈的事情,就这么楞楞地看着他。哪吒现在还有些小孩心性,看到长相漂亮的人,下意识就会有想要亲近的心思。
“什么啊,原来不是丑八怪。”哪吒的眼睛亮亮的,他没有再急着拿回乾坤圈,而是有些好奇的问道:“你长这么好看,干嘛要用那丑帷帽挡住脸?”
“你想知道?”付臻红问他。
“嗯嗯。”哪吒点头,“想知道。”
“不告诉你。”付臻红唇角微勾,将取下的帷帽一把戴到了哪吒的头上。
哪吒嘴一撇,他用手扶了扶被付臻红戴得有些歪掉的帷帽,在看到付臻红唇角边荡开的这一抹笑意,他像是忽视想到了什么一样,兴致洋洋的冒出了一句:“等我成年之后娶你好不好?”
“不好。”付臻红回道。
“为什么?”哪吒追问着。
付臻红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毛都没长齐。”
“什么?”哪吒一开始还没有理解付臻红这句话的意思,直到付臻红淡淡的看了一眼他小腹之下的位置,哪吒才猛地反应过来。
他整张脸涨得通红,在看到付臻红眼中的戏谑和轻微的不屑后,才惊觉这个人虽然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漂亮,但是性格一点都没有漂亮的人该有的温柔。
恶劣的很!
哪吒气得一把夺过付臻红手中乾坤圈,一个翻身跳下楼就往客栈大门走。
太乙真人想着要把乾坤圈拿回来,一边呵斥着一边跳下去追:“哪吒!”
结果他才追了没两步,就迎面看到了一个白衣人,太乙真人猛地刹住了脚,十分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师……”剩下一个字他还没有喊出来,就在白衣人淡漠的眼神下瞬间禁了声。
玉清的目光只在太乙真人的脸上停留了半秒不到,就移开了,他扫了一眼这一地的狼藉,面无表情的朝着二楼走去。
太乙真人看了看玉清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客栈门外跑远的哪吒,纠结了片刻后,哪怕对于玉清出现在这里有诸多的疑问,最终还是一咬牙,加速朝着哪吒离开的方向追去。
直觉告诉他,若是继续留在这里,一定会看到什么让他觉得可怕的事情发生。
这边,逗弄完哪吒这个熊孩子而心情颇好的付臻红,又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单手拖着腮,另一只手玩心十足的戳起了姜子牙的鼻尖。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外照射进来,漫洒到了付臻红的侧脸轮廓上,将他白皙的皮肤照得如同一块无暇的冷玉。
他的眼眸微微垂着,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眨动间,似有无数诱惑从这缝隙中流泻而出,带着一种略显神秘和妖娆的蛊惑。
这样的容色,让人想要藏起来,占为己有。
帝辛看着付臻红,眼神幽深。
而走上来的玉清,也看着付臻红,不过与帝辛稍微有些不同的是,他的视线中还映入了被付臻红用手指轻戳的灰兔子。
玉清隽气的面容平静无澜,像覆盖在冰川上最冷寂的雪,此刻,他并没有出声,但即便是这样,也让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帝辛看向了玉清,英挺的剑眉微微皱了起来。
付臻红也漫不经心的斜过眼,懒洋洋地看向了站在距离他三米开外的天道圣人。
这位三清之中身份最高的仙者,一身素衣纯白似雪,眉骨秀俊,嘴唇矜薄,就只是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便有一种凭栏静立的清冷和出尘。
付臻红在玉清的眉眼之间停留了片刻,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到了好久很久之前,他在另一个世界里,也有一个人的眉目沉和而高远,不被春秋与凡俗染上分毫。
但那个人的眼中有佛家的怜悯和慈悲,有细腻的情绪与温柔,而这位天道圣人的瞳孔是浅浅淡淡的琥珀色,眼神就像是一片最平静的湖,漠然地没有一丝涟漪。
付臻红突然有些好奇,这样的人,眼底的那份无澜到底是因为真得是圣洁出尘、风雅高洁,还是因为脱离了芸芸众生,习惯了俯瞰后,从骨髓里散发出得一种近乎残忍的淡漠。
无论是哪一种,让这个人的眼中染上炽热的情欲,定然都会是一副非常有趣的光景。
付臻红抿唇一笑:“你是?”他问玉清,语气不咸不淡,眼尾却微微挑了挑。
或许是因为漫洒进来的余晖太过浓而朦,于是日落的光晕也仿佛将付臻红的眼尾染成了一种浅而散的红。
看在人眼里,有种灼灼的妖艳。
玉清的视线从付臻红的眼尾处移开,他并未回答付臻红的问题,而是看向了桌上的灰色兔子,缓缓说道:“能否将这只兔子给我。”
他的声音清冷,平静的语调却犹如环玉相扣。
付臻红轻轻笑了起来:“这是我的宠物,我若给你,你拿什么来换?”
玉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一句:“你并不缺什么。”
付臻红对此不置可否。
他缺什么,不缺什么,从来不是由旁人来定义。
玉清道:“他不该在这里。”
这个“他”,自然值得是姜子牙。
付臻红嗤笑一声:“该与不该,是你说了算?”
话落之后,付臻红又说道:“更何况,你又知晓这兔子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付臻红说完,当着玉清的面,伸出手抱住了被他变成兔子的姜子牙。
尚且还处于醉酒状态的灰兔子感觉到付臻红身上微凉的体温,本能得朝着这让他感到舒服的地方贴近。
在付臻红将他抱在怀里之后,他的脑袋更是往付臻红的胸口埋了埋,那长长的毛绒耳朵随着他头部的动作而晃动着,耳尖摩擦到付臻红的颈部,将付臻红的衣衫领口都弄得散开了。
付臻红的锁骨露了出来,白得发光,精致的形状让人有一种想要将手放上去细细摩挲的冲动。
而此刻,酒意不醒的姜子牙做了所有人都想做的事情,他抬了抬毛绒绒的脑袋,红红的鼻尖在付臻红的锁骨轻轻嗅了嗅,似乎是为了确认着什么。在确定完这是他喜欢的东西后,他果断的伸出粉嫩的舌尖,在付臻红的锁骨处舔了一下。
“唔……”这突然酥痒的感觉让付臻红轻轻哼了一声。
帝辛的眉骨下沉,阴着脸冷冷地看着这兔子。
而姜子牙被这道冷冽逼人的寒气弄得又往付臻红的怀里拱了拱,嘴部反而更贴近付臻红的锁骨。
帝辛眼神一凛,漆黑的瞳孔里浮现出了阴翳。
就连面色沉静的玉清,也在看到姜子牙的行为后,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眼里有了一丝冷意。
无论是不是醉酒,终究是失了礼。
付臻红抬起手,用手掌柔搓了几下灰兔子的脑袋,看着被自己的手弄得乱糟糟的绒毛兔脑袋,付臻红又轻轻笑了起来:“你也看到了,他很喜欢我。”付臻红对玉清说着。
玉清唇角冷直,按理说他本不该下界干涉,但姜子牙此行所赋任务非同一般,世间万物,皆顺应天道,王朝诸侯的更替,一旦有了偏差,变回牵扯出一系列的变故。
而偏离了天道的变故,往往都意味着灾难。
玉清的眼眸变深了些许,瞳孔中有了一丝细微的浮动,他双唇微动,正欲说话,手腕处的白玉镯子却突然散发出了一股热意。
这是…他师傅鸿钧在传见他。
玉清抿着唇,看了一眼被付臻红抱在怀中的兔子,又看了一眼付臻红,静默了片刻后,最终什么也没说得离开了雅间。
【这就走了?】弱鸡系统的声音不甘心的响起,破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怎么,你很失望?】付臻红问他。
【这不是想着他是攻略的天选吗。】就这么走了,一个大好的机会不就错失了。
【不急。】对于玉清,付臻红有自己的考虑。就目前而言,他们今天见了面,就已经足够了。
毕竟现在在他身边的人是帝辛,而他的身份是妲己,着重点自然还是要放在这位人界之王身上。
客栈这边,由于哪吒先前的一番胡闹,上菜的速度也比原本的时间要晚上一些,付臻红和帝辛在用膳的时候,姜子牙则在烈酒的醺醉下,趴在桌上昏睡了过去。
付臻红原以为姜子牙这一睡,顶多几个时辰就会醒过来,却没想到他高估了姜子牙的对酒的敏感程度,直到两天后,他们随着大军来到了朝歌,姜子牙都还处在昏睡当中。
朝歌城比起冀州,要繁华很多。
傍晚时分,街道两边挂起了明亮漂亮的纸灯笼,小贩的吆喝声和小孩子的嬉闹声萦绕在空气中,组成了一副热闹的街巷图。
付臻红坐在马车内经过街道的时候,周围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这边,他们知道这马车内是商王从冀州带回来的美人。
而冀州最美的人便是冀州侯的女儿苏妲己。
一些人便在心里猜测着马车内的美人是否就是那苏妲己。
“我猜啊马车内的美人定然就是苏妲己。”
“你如何确定?”
“这都不想,我们大王既然要带回美人,那肯定是带回最美的那一个。”
“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有那么在理。”
“可不是。”
……
这些交谈声并不大声,但即便是刻意压低了,对于付臻红来说,也能清楚的听到。
付臻红觉得有些烦闷,他屏蔽掉这些声音,闭着眼小憩着。
朝歌城的街道距离皇宫还有一段距离。
而等付臻红被帝辛带进皇宫之后,已经是亥时了。
帝辛将付臻红安排到了一处距离他所住寝宫最近的一座宫殿,负责贴身伺候付臻红的人则是行军路上就跟一直着他的小丫鬟翠鸢。
付臻红起初还以为这白白净净的秀气小丫头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直到昨日看到这柔柔弱弱的小丫头一脸轻松的搬起一块挡路的大石块后,付臻红才意识到翠鸢文也是一个机灵的小能人,文能照顾他的日常起居,武能抵挡兵刃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