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乎性别,更无关乎身份。
“好喝吗?”令狐冲的耳畔响起了这一道声音,好喝吗?自然是好喝的,好喝到他现在想对这个人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来。
而事实上,令狐冲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的双手来到了付臻红的腰侧,一个使力便把付臻红整个人微微腾空抱起,他抬起膝盖往上微曲,扶住付臻红的双腿让付臻红环住他,以他的腰部作为支撑。
付臻红身上的浅黄色外衫因为令狐冲的动作而从两侧肩头滑落了一半,露出了那艳丽的红色里衣。他将手随意的搭在了令狐冲的双肩上,与令狐冲再次凑上来的双唇贴到一起。
这一次,令狐冲的吻比之前还要更为猛烈,两人仿佛都互不服输一样,肆意的勾缠着。酒壶从付臻红的手中滑落,跌向地上的那一瞬间,有一部分酒液也从里面流出,流过付臻红的手指,再滑进了衣袖,打湿了付臻红的手腕。
酒香味四溢,恍了神,醉了人。
然而,就在这气氛变得越发不受控制的时候,一道极其细微的动静打扰了正热烈亲吻的两人。
付臻红的眼神一凛,与令狐冲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在令狐冲退开的同时,付臻红指尖微动,以飘落的竹叶为利刃。
只见气流一动,薄薄的一片竹叶就变成了一枚比飞刀更锋利的武器,直直的射向了斜侧方那发出轻微响动的地方。
付臻红站直身体,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滑到一半的外衫,然后习惯性的抚了一下帷帽上垂落的红色发带,才将目光转向了斜侧方。
令狐冲也同样看向了斜侧方,他的面色有些冷,毕竟任谁在那种情况下突然被人打断,都会有些不悦。
“阁下是谁,既然来了,何必躲在暗处偷窥,干那藏藏掩掩之事?”
令狐冲这句话说完之后,回应令狐冲的是一道悦耳而低缓的男声,“善哉…”这声音清润又沉静,透着一种佛家特有的温和。
这声音令狐冲并不陌生,而他所认识的会这样说话的人,除了在武林大会上原本可能作为他对手的清寂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口吻。
果然,下一秒,一袭白衣的僧人从左侧方的一棵树后走了出来。
他走得缓慢,步履却十分稳健,他一手在胸前合十,另一只手上,食指与中指指尖夹着一片翠嫩的竹叶。
是方才付臻红朝他仍出去的那一片叶。
清寂先是看了一眼付臻红,他的目光在付臻红那被亲吻得有些红肿的唇上停留了两秒后,才将视线转向了令狐冲。
“贫僧并非偷窥,亦无意打扰二位。”他的面色从容,眉目始终柔和而沉静,一点也没有在暗处看而被当事人发现的窘迫。
令狐冲闻言,不禁多看了这清寂大师两眼,从某方面来讲,令狐冲的心思是极其细腻和敏锐的,哪怕这清寂此刻表现的十分平静坦荡,但是令狐冲总感觉对方身上有一种违和感。
这种违和感并不强烈,但却的的确确的让令狐冲感觉到了一种矛盾。令狐冲觉得对方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淡淡的微妙的冷意流出。
令狐冲自认为自己与少林并没有任何过节,既没有恩怨过节,对方那种隐约的敌对冷意又是从何而来?
这么想着,令狐冲突然一顿,然后若有所思的看向了一旁的付臻红。
是因为…东方吗?
想到这,令狐冲的眉头皱了一下,下意识挪动脚步,将付臻红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果然,在令狐冲做完这个举动之后,清寂的嘴唇微微抿了一下,眼中也闪过一抹情绪,但这些都并不明显,若不是令狐冲看得仔细,怕是要错过清寂眼中那稍纵即逝的情绪。
付臻红看了一眼将自己挡在身后的令狐冲,令狐冲的身材高大,背脊挺直,宽肩窄腰,是很容易让人感到安全感的背影。
不过付臻红并不是一个需要被人保护的弱者,相反,作为日月神教的东方不败,练成完整葵花宝典的他,哪怕是现在的令狐冲和清寂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并不需要被保护,因为足够强大。
付臻红看了一眼落在树下的酒壶,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酒壶,接着在用酒塞堵在瓶口之后,顺势一抛,就将酒壶扔给了从他的脚步移动开始,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的令狐冲。
令狐冲一抬手,接住了付臻红扔过去的酒壶。他看了看手中的酒壶,又看了看一旁的付臻红,很快就明白了付臻红接下来的打算:“你是要走了吗?”他问着,语气里流露就些许的失落。
付臻红闻言,轻点了一下头,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唇角微勾,留下一句:“令狐公子,就此别过。”
话落之后,便一个转身,运转轻功,消失在了原地。
令狐冲看着付臻红离开的背影,薄唇紧闭成了一条直线,今日他与东方一别,再见之时,也不知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而从始至终就没有被付臻红看一眼的清寂,轻轻松开了手,任由指尖的这一片翠嫩的竹叶飘落。
这叶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一般,不被人注意,轻得没有任何分量。
而无论是令狐冲,还是清寂,对于已经离开的付臻红来说,这两人的内心所想他都不在意。
竹林间的杜鹃鸟还在鸣叫,付臻红用轻功往前飞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出来吧。”付臻红说道。
他这话音刚落下,随着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便出现在了付臻红的身后。
男子的腰上挂着一根精致的玉笛,背上还背了一把七弦琴,鹤发童颜,外貌相当的俊逸清雅,气质也十分温润出尘。
“教主。”男子看着付臻红的背影,微微鞠了一礼,声音听起来成熟而稳重。
付臻红转过身,看向与他隔了两米左右的白发男子,“曲洋,我让你去调查的事可有眉目?”
面对付臻红的问题,曲洋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视线落在了付臻红的脸上,或者更准确一点的说,是落在了付臻红那因为不久前与令狐冲过分激烈的亲吻而还泛着红的双唇上。
付臻红见曲洋不说话,顿时有些不耐烦的冷声说道:“曲洋,回答我的问题。”
曲洋闻言,这才猛地从那短暂的愣神中收回有些发散的思绪,他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属下仔细测查过了,并未在教中找到符合教主所描述的杨姓男子,不过……”
曲洋的话音突然一转,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却又将准备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付臻红眉头微皱:“说。”
曲洋斟酌了几秒之后,说道:“不过就在两日前,白虎堂的杂役从黑木崖下方的日月湖中捞起一名男子,那男子在昨日醒来之后,记忆尽失,只记得自己的姓名。”
付臻红道:“他全名是何?”
曲洋回道:“杨莲亭。”他说完,顿了一下,有些逾越的问道:“不知这杨莲亭可是教主要找的杨姓之人?”
付臻红没有回答曲洋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此人现在分配何处?”
“在白虎堂做最下等的扫地杂役。”
扫地杂役……距距日后的大总管之位到是有些差距。付臻红思忖了片刻,想着再过两日恰好是教中侍卫调动的档口,便对曲洋说道:“若是那杨莲亭有心往上,你暗地里去疏通一下,让管事的给他个方便。”
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付臻红顿了顿,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别太明显。”
“属下领命。”曲洋回道,虽然心中很多疑问,但他也知道,他的身份不可能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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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黑木崖上的一间简陋小屋里。
刚刚忙完活计有了片刻休息时间的男子躺在粗布草编制的木床上,静静地望着头顶上方的遮雨挡板发呆。
说是遮雨挡板,实际上下雨的时候,仍旧有雨水从上面渗出。此时,外面的阳光明媚,这有着缝隙的挡板便使得光晕从中照射进来,光点一样,落在了这破旧的小木屋内的地面上。
杨逸,或者说是杨莲亭,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一个好端端的二十一世纪守法公民,会被挟持人质的歹徒所伤。
失去意识的他,一觉醒来之后,所看到不是医院的白色墙壁,而是四面漏风的古代木屋。
用了尽半天的时间,杨逸终于消化了自己已经自己穿越来到了笑傲江湖这个世界的事实,然后他又用了半天的时间,接受了自己成为了那个人人唾弃鄙夷的杨莲亭,东方不败日后的男宠。
当然,唯一让杨逸感到些许安慰的是现在他与东方不败还没有任何关系,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节点,杨莲亭还没有与东方不败见面,东方不败也还不知道他这样一号小人物。
只要他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就不会是原著里那个借着东方不败的威名而干尽蠢事的大总管,而东方不败的话,兴许最后也就不会因为杨莲亭的原因而败给任我行。
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依旧会是那个睥睨于江湖的枭雄。
对于东方不败这个人,杨逸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看得电视剧不多,只从书中看过这位前期雄才霸业,后期却因为一个男宠而败北的悲剧人物。
不过现在他来到了这个世界,或许是因为成为了杨莲亭、成为了曾经所阅读过的故事中的一员,杨逸对于故事里和他现在所魂穿的这个人物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东方不败有了一些微妙好奇。
杨逸有些想知道,东方不败究竟是像原著里所描述的那样,不男不女,长相阴柔画着不伦不类的大浓妆,故作女子姿态。还是像电影里所演绎的那般,惊才绝艳,英气与妩媚并存。
不过眼下,杨逸也只能在脑海里想想这些罢了。如今他的身份,还只是黑木崖上一个负责扫地的最低等杂役,连靠近东方不败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杨逸轻轻叹了一口气。
上辈子他身居高位惯了,习惯了发号施令,如今穿越到此地,身份对调,成为了被使唤的人。
落差自然是有的,但杨逸本身就不是一个甘于现状的人,先暂且不提他还能不能回到自己所在的世界,至少在这里的时候,杨逸不允许自己一直做一个身份卑微的杂役。
无论在哪里,只有自身强大了,才有发言权,才不会被轻视。
所以总归是要向上爬的,好在杨逸发现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底子并不弱,不知是穿越者的福利,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这具身体的武功还算不错。
而在这江湖中,有武力是一件好事。
这身武力也让杨逸有了计划。
他今早就听其他杂役说了,两日后就是日月神教的侍卫调动日,若是他能给负责安排杂役的管事一些好处,兴许能更快的成为黄衣侍卫。
想到这,杨逸从床上坐起身,走到角落处放置的破旧衣箱旁。这衣箱上的漆已经快掉完了,杨逸凭借着脑海中继承来的记忆打开了上面的锁,然后从一叠衣物中翻出来一个小木盒。
小木盒打开之后,里面放置的是一把黄金打造的小金锁和一个翡翠手镯。
这小木盒是杨莲亭在湖中发现的,也是因为捡这小木盒,原身才会坠湖,断了气后被杨逸上了身。
杨逸对于这东西并不在意,商人利益让他向来都是取舍分明,他工于心计,知道如何拉拢人心,更十分擅长用现有的资源为自己谋得最大化的好处。
负责分配杂役活计的管事是个十分爱财的主,用一把金锁,再加上些技巧性的言语诱惑,足够笼络人心了。
“杨莲亭,休息时间已经结束了,快起来干活嘞。”房间外,和杨逸一起负责扫地的杂役冲着屋内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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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侍卫调动结束之后,日月神教的侍从和杂役们开始忙碌了起来。
原因无他,再过五日,便是教中的圣姑任盈盈的生辰。
整个日月神教没人不知,这位前任教主的女儿,颇得东方教主的喜欢,平日里的吃穿用度甚至完全可以与教主比肩。
而圣姑任盈盈,也是除了教主的贴身小厮陈煜之外,唯一一个能自由进入教主寝殿的人。就连教主最宠爱的女子诗诗,也十分羡慕任盈盈所获得这份绝无仅有的殊荣。
此刻,付臻红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凭借着记忆绣着一副清明上河图,那杀人于无形的绣花针在他手中变成了最普通不过的细针,他指尖翻转里,无不透出了一种细腻而精致的优雅。
他的眉目专注,沉和又宁静,一点也没有高坐在日月神教的总座上时,那高高在上的压迫和凌然。
一旁的陈煜看着付臻红的侧脸,看着看着,便有些入了迷,他只觉得教主哪哪都好看,哪哪都无比吸引着他。
平日里,陈煜最喜欢的事,就是安静的守在教主身边,静静的看着教主,并不需要说话,就这么陪着教主。
陈煜享受这样的生活,只有他和教主两个人在,没有人来打扰。
想到这,陈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浅浅的满足的笑意。然而,他这笑容还没有露出五秒,一道轻快的脚步声就让他上扬的嘴唇瞬间变直。
在这一道脚步声停下之后,房间的门随即被人从外面敲响,“东方叔叔,我能进来吗?”清丽的女声从房间外传进来,打破了房间内安静的氛围。
付臻红的动作一停,他收回绣花针,站起身,衣袖轻轻一抚,红纱便遮挡住了这小阁房。
“进来。”付臻红淡淡地回了一声,朝着外面的偏塌走去。而陈煜,则紧跟在付臻红的身后。
得到了付臻红的同意,下一秒房间门就被推开,一身水蓝色衣衫的年龄女子走了进来,见到付臻红之后,女子面色一喜,笑意盈盈地走到付臻红面前,“东方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