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给了他们高额的打工费,顺平、惠跟乙骨忧太都是喜欢电动的game boy,宫城那游戏卡盘的种类远逊于东京都,他每次来横滨时都会去任天堂店搜刮一番。
游戏买回来后还要找人一起打,这么多年过去了,乙骨忧太的校园关系网就没拓展过,除了祈本里香只有一名相熟的学弟,结果往往是他跟里香一起打电动。
津美纪的话,在顺平不在场时也会补上空缺。
以游戏会友后,众人很快熟络起来,开始分享祓除咒灵生活,还有升学问题。
起先是顺平提起:“咒术师的话,有官方设立的高等专门学校,你们会选择升学吗?”
祈本里香听后毫不犹豫道:“当然是升高中。”
忧太放下掌机,补充说明道:“高等专门学校是很不错,但我跟里香还是更想考大学,现在的偏差值不能代表未来的,按照现在的成绩往下考,应该能上偏差值不错的公立,我们并不准备将祓除咒灵当成一生的事业,以后想踏入社会的话,毕业院校跟所选专业就格外重要了。”他不好意思道,“更何况,叶藏桑跟咒术协会的关系不太好,冒然前往的话,对叶藏桑也不好吧?”
乙骨忧太的想法跟惠一致,后者像被cue到似的,不断点头。
之后两圈人又说了点校园生活,包括社团活动,校园名人等,乙骨忧太跟祈本里香自己就是校园名人,还是其他学生不敢靠近的那种,可跟乙骨关系不错的那位学弟,是年纪风云人物,人际关系还很好。
叶藏给他们送点心时,正听见乙骨忧太在说:“……虎杖君的短跑成绩已经破奥林匹克记录了。”
津美纪惊呼道:“那怎么不去当运动员呢?”
乙骨无奈笑笑:“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吧,虎杖君自己不太想离开宫城,说要照顾爷爷。”
叶藏也不是控制欲很强的人,对忧太的交友不是很关注,光是漏入他耳中的几句话,就让叶藏脑中冒出了“天与咒缚”四个大字。
他还正儿八经地思索了一会儿:‘真的不是咒术师吸引咒术师吗?’
……
中也享受难能可贵的假期时,远在横滨的太宰治给自己找到了新的工作。
横滨老商业区的西北角有一座灰扑扑的小楼,二楼到五楼的窗户上贴着宣传语,大楼靠墙的位置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小型广告牌,有“板木律师事务所”“长岛侦探事务所等”,广告牌的年份已久,内置的led灯管破的不成样子,在夜幕中忽明忽暗,寒碜极了。
上个月,五楼搬入了新租户,一群没有正经职业的年轻人合伙办了个万事屋,假扮情人、出租男友、代收快递、家政服务……只要给钱,什么都能做。
这样的万事屋在日本并不是少见,能办下来的却不多,他们的业务多而驳杂,广而不精,与其雇佣万事屋的一日男友,不如去牛郎店寻找慰藉,或者去专门的出租男友店里。
就在昨天,万事屋来了命新人,让店长九里希娜惊喜不已,直呼他们的生意有了希望。
傍晚时就急急忙忙把人推出去“工作”。
“几太!几太!”九里希娜扯着嗓子大喊道,“来工作了,是代送玫瑰哦,一定要让客人感到春天般的温暖。”她说,“记得给客人抛个wink,说不定还会再来关照我们的生意。”
染了一头黄毛从老冰箱里摸出一听啤酒,手忙脚乱地吸完涌出来的泡沫后抱怨道:“哎€€€€这样的话,我们不就成男友专门店了吗?”
店长翻白眼道:“可以出租的男友只有几太君一人,也太可怜了吧。”
昨天来的新人化名上司几太,是超会说甜言蜜语的池面。
不一会儿,戴着黑框眼镜的“上司几太”走出来,他的打扮很低调,是优衣库买的卡其色羊毛罩衫,内搭白衬衫,西装裤也是浅色系的。
蓬松的发尾洒落在脖颈附近,明明脸上架着封印颜值的黑框眼镜,却还是帅得惊天地泣鬼神。
九条将杂物间分给上司几太当宿舍,谁叫这家伙用那张帅脸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哭诉他无家可归呢?
九条眼尖地看见了他手上的漫画:“啊!我珍藏已久的《横滨野犬》!”
上司几太可怜兮兮道:“借我看一下啦,店长~”
年轻女上司的心一下被击中了,她恍惚了一秒,反应过来后为隐瞒自己的失态假咳道:“真是没办法,借你一下好了,就一下下哦。”
化名上司几太的太宰治拖长音道:“嗨~~谢谢店长。”
后者捂住狂跳的小心脏,差点背过气了。
太宰治看了眼封面上的黑时宰,勾起别无二致的笑容,心道:‘原来如此,我是漫画人物吗?’
第200章 第一百九九章
在家休整几天后,叶藏随织田作一同前往千叶。想要探望福利院的病人,需经过院长的同意,织田作提供的理由很完善。
“听说了原君的事后,阿叶无论如何都要来探望他。”明明是该加重语气的句子,织田作却说得毫无波澜,“院长说《横滨野犬》是他最喜欢的漫画……”
昏迷的少年跟福利院院长一同姓原,说是院长的半子也不为过,这位院长先生经营福利院尽心尽力,发自内心地喜爱收养的孩子,对他们的爱好了如指掌,先前原院长提到过,昏迷孩子痴迷于漫画,最爱的作品是《横滨野犬》,福利院的其他孩子会在他的床头边念《横滨野犬》的官方小说,以期他能醒来。
即便如此,院长也没想到,织田作真能将作者请来,他不关注文学界,只知织田作活跃于慈善团体间,对他的其他工作一概不知。
原院长深鞠一躬道:“真是……太麻烦您了,织田先生。”他还摘下眼镜,捏住鼻梁,情绪镇定后才带领叶藏等人去看病人。
昏迷者名为原守助,住的是公共病房,最近三名病友先后出院,只余他一人插着鼻饲管,仰躺在床面上,院长凑近握着他的手说:“守助,叶藏老师来看你了。”之后又以殷勤的眼神看向叶藏。
阿叶的外出打扮,与在横滨活动的一日男友“上司几太”君很像,都是一身浅色,罩着柔软的外衫,毫无攻击性。
叶藏走到床的另一端,握住原守助的手,人间失格,发动。
术式的效果立竿见影,缠绕在原守助脑部的咒力如潮水般退却,阿叶还没说话,就看见原守助颤抖着眼皮,半睁开眼睛。
院长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前的这一切,医学奇迹都形容不来,昏迷了几个月的患者被喜爱的漫画家抓了一下手就醒来,小说都不敢这么写的。
在院长惊喜的呼唤声中,叶藏跟织田作对视一眼,只见阿叶微不可查地一点头,用口型道:是诅咒。
*
原守助苏醒后,叶藏跟织田作很快离开千叶,他俩坐在新干线上,吃车站便当的同时讨论原守助的情况,叶藏说:“醒来之后没有任何异常,目前看来,诅咒没发挥应有的效果。”他夹起一搓雪蟹肉道,“又或者,使他陷入昏迷的诅咒不具备其他效果?”
织田作喝了口咖啡:“那样的话,为什么要浪费咒力?”
“我也在想。”叶藏眼神扑闪道,“对感知敏锐的咒术师来说,自己的咒力像夜幕中的星星一样明亮,打入人的身体内,如果没别的意思,会不会是为了标记。”
“标记?”织田作才慢悠悠地掰开一次性筷子,他开始吃第二盒便当,没办法,成年男性,尤其是消耗巨大的成年男性,食量也深不可测。
“哎,没错。”阿叶陷入思索,隔壁世界的太宰治也时常这样,但他很少跟别人解释自己的考量,而将所有秘密独自一人扛下来。
在这方面,叶藏与他完全不同,他是在努力隐瞒自己的无聊与阴沉,可织田作跟他说“无论什么都可以告诉我”,再加上私小说爱好者特有的倾诉欲,偶尔会跟人滔滔不绝说自己的发现与猜测。
“诅咒师普遍认为,自己跟麻瓜是两种生物,即便2000名被诅咒的普通人同时死亡,也不会引起轰动,到底有什么值得大费周章,干出这种事。”
“以撼动咒术界为目的,将他们变成咒术师才更有可能吧。”
织田作“啊”了一声,波澜不惊道:“能做到吗?”
“术式合适就可以。”叶藏言简意赅道,“咒术界有种说法,越是动荡的年代,会出现惊人的术式,同样,超规格咒术师的诞生,也昭示着动荡的未来。”
“咒灵操术、无下限、十种影法术,甚至连我们都能被接受。”他冷静指出,“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说着说着,他嘴角又挂上一抹微笑,这笑容怎么说,不像叶藏过去那样软绵,也不同于首领宰常带的讥诮,更有种看好戏的“疯劲”。
偏偏他的语调无比柔和:“我们等着看就行了。”
织田作扭头看叶藏,他坐在靠过道的位置,叶藏的侧后方是矩形窗,他们正路过内陆海,远远望去,只能看见晴朗的天与碧波荡漾的大海,配合叶藏白皙的脸蛋,这幅场景称得上美轮美奂。
似乎是被织田作看得有些害羞,阿叶用柔软而不安的语调呼唤道:“织田作?”
“没什么。”相对年长的男性感叹,“你也成熟了啊,阿叶。”
“哎哎?”
……
阿叶是注重社交与礼节的人,回来前,他在千叶车站购置了伴手礼。
枇杷是千叶县的特产,当地衍生出各种枇杷制品,包括枇杷糖、枇杷大福,还有枇杷叶做成的止咳品等等,依照友人的爱好,他挑选了好几种礼盒,最甜的自然送给五条悟。
直接去高专看人是不可能的,那一定会触碰领导层敏感的神经,顺便一提,他们早就妖魔化了叶藏的形象,认为他在“洗脑”上非常有一套,不允许他接触咒术界的幼苗。
阿叶: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张牙舞爪的五条猫一股脑拆开印着“上等枇杷”的大福礼盒,工作时缠在脸上的绷带乱糟糟地堆成一团,阿叶称赞道:“悟君还是一如既往地爽朗,脸完全没变。”
五条悟直接“嗤”一声道:“你不是也一点变化都没有。”他啊呜一口咬下半个大福,边咀嚼边含糊不清道,“一点都不好吃,虚有其名、虚有其名。”
“景点礼品的话,很多都这样吧。”叶藏安慰道。
五条悟还一边啊呜啊呜一边说:“硝子也是你也是,根本就冻龄了。”
阿叶毫无压力地说:“这点上,杰君也是一样,穿上校服能混进高专。”
“哈。”五条悟露出小夫脸,“那是因为他太老了,高专时代开始就长得像30岁的老头,话说回来,这么多年都做招摇撞骗的工作,他的脸不会看上去更神棍了吧?”
阿叶给他倒了杯茶水,冲淡枇杷大福的古怪味道,嘴里说着些“杰君会伤心”之类的话,短暂的寒暄后,五条悟两条腿一翘,用下巴尖睥睨叶藏道:“所以,今天找我有什么事,不会只是叙旧吧?”
“当然不是。”阿叶轻快道,“我在千叶有了奇妙的发现,想要同你分享一下。”
“……原来如此。”十几分钟后,被五条悟评点为“难吃”的枇杷大福一个都不剩,罪魁祸首对叶藏点头道,“我会注意的,受害者两千人,数量还在不断增加,真是大手笔。”
叶藏问:“你接触过昏迷受害者吗?”
五条悟道:“完全没有。”他说,“我可是日理万机,该死的老橘子把我使唤得团团转,不是去祓除咒灵,就是搞定诅咒师反叛,有空还要去看我亲爱的学生……”他嘲讽道,“普通人的昏迷,短视如他们,怎么可能在乎。”
叶藏道:“说的也是……那就麻烦你去看看了,使他们昏迷的咒力,我格外在意,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找到咒力的源头。”
“不过悟君。”他继续道,“就生活现状来看,完全成社畜了。”
他促狭道:“谁能想到当年说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悟君会成为温和的鸽派。”
换个人听见中二期发言,早就用脚趾抠出东京铁塔了,五条悟完全不同,他还臭屁道:“你懂什么,我的选择都是有意义的。”
“只有这样才能培养出真正颠覆咒术界的下一代,一扫老橘子的余臭。”
阿叶:“那还真是堂皇的正道。”
……
“‘我的选择都是有意义的’”,叶藏点评道,“这是隔空传话吧,真难评价,你们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夏油杰的脸上带着神棍的笑容:“如果来只为了说这么事,你完全可以离开了,阿治。”
夏油杰的叶藏ptsd依旧没好,只要看见曾经的幼驯染,他就会带上阴谋滤镜,他相信叶藏不会无端出现在他面前,每一次出场都是有的放矢的。
‘就像现在,他肯定是在警告,还是说他在暗示自己跟五条悟有联系?对他来说是有关系好还是没关系好?完全搞不明白。’
‘阿治在想什么?’
夏油杰不懂,可他大为警惕。
接着,叶藏也跟夏油杰说了一遍千叶发生的事,他甚至把自己的猜想都说了,还道:“如果我猜想正确,全民咒术师的世界就有建立的可能,恭喜了杰君。”
夏油杰心中一悚:‘他一定是在内涵我,绝对!’
“你搞错了概念,修治。”他解释道,“我的主张跟那位诅咒师完全不同,我的理想是减法,通过消灭所有的非术士建立新世界,他是将普通人变成术士,咒术师之所以是同胞,能互相理解,是因为我们从童年时期就跟社会格格不入,因此更加团结,普通人变成的术士不会有相同的基础,他们突然获得力量,心灵上还是弱者,就像拿起枪的孩子。”
“这种人,绝非我的同胞。”
叶藏点点头:“杰君你果然是保护珍稀动物的拥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