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扭头对叶藏道:“所以,喊我来做什么。”他盘双腿坐在软垫上,单手撑在大腿上,像酣睡的猛虎,甚尔抱怨道,“我可是为了你放弃在这大玩特玩一番,你要怎么赔偿我,阿叶。”
直€€人:啊这……语气也太亲昵了吧?这真是那个甚尔能说出来的话吗?!他不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吗?
直哉:什么?!甚尔就为了他、为了眼前的男人,放弃了游乐?!
叶藏道:“事关惠跟禅院家,不得不喊你来一趟,交流会中,惠的十影暴露了。”
甚尔不了解姐妹交流会的制度,不,他甚至不知道惠是高一还是国三,他没往总监会用手段的方向想,但一听这话,甚尔的表情还是变了,他嗤笑一声,隔空同直€€人对视,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原来如此,禅院家的人就像嗅到腐肉的豺狼般,立刻就凑上来了。”
叶藏嗔怪:“你怎么能说惠是腐肉呢?”至于豺狼这比喻,他倒没有否认,跟古老家族打交道,一味恭敬、忍让是绝对不行的,打机锋、夹在对话中的嘲讽都是语言艺术,直€€人的心胸还挺宽广,被打趣了也不会生气。
甚尔举起双手道:“先说明,我跟禅院家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已经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惠也跟这垃圾场没关系,他可不姓禅院。”
“上门女婿?!”直哉的嗓音都在颤抖了,“这是真的吗,甚尔。”
在直哉这种封建余孽看来,上门女婿这玩意儿就不该存在,所有入赘女人嫁的男人该以此为耻,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可换成甚尔一切都能谈谈,过了好半晌直哉捏着鼻子道:“甚尔你不会姓……津岛吧。”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说出那两个字。
甚尔当然不懂禅院直哉的心思,说起津岛,他就想起自己用了一段时间的名字,津岛甚尔,又想起文治他们看自己如临大敌的模样。
他还怪可惜的,比起一点威慑力都没有的伏黑,当然是津岛好了,可惜他们严防死守,不肯让自己重新入籍。
他是职业小白脸,没什么节操可言,姓氏当然是越有分量越好,同性情人这种名头根本无所谓。
这种事也不用跟直哉说得很清楚,于是他应道:“对啊,跟你有什么关系。”
曾经姓也是姓过。
禅院直哉都要晕过去了。
直€€人差点捂脸,他儿子太丢脸了,甚尔不明白,在场的叶藏跟他自己还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吗?他都不忍对上叶藏的视线了。
他就应该下重手,把直哉打得起不了床,让他避开甚尔,一碰见甚尔他就没脑子。
直€€人选择性忽视了自己跟直哉一定会两败俱伤这事。
甚尔对叶藏道:“禅院这种角色你搞不定了?别开玩笑了,你都搞不定的事,叫我来干嘛,我对他们可是避之不及。”
他双手一摊做光棍状,像甚尔这样的小白脸,非常容易认怂。
“禅院家的事不是重点。”叶藏道,“事实上,惠会暴露的事另有隐情。”随即将他们遇袭的事说出来。
这回甚尔可听明白了,他在禅院家的时候帮总监会干过不知多少阴私事,此刻表示:“老家伙们还是这么阴损。”
“所以,你是喊我做保镖的对吧。”甚尔无视在场两人对叶藏伸出手,意思很明显。
叶藏早就准备好了,把一张卡放在甚尔手上道:“加班费。”
直€€人:是写作加班费读作零花钱吧。
直哉:!!!
甚尔咧嘴笑了,下周的赌马钱有了!
他道:“明白了,看好那群小鬼就行了对吧。”
叶藏点头道:“惠跟忧太不用担心,甚尔君跟着野蔷薇他们就行了。”
甚尔:“喂喂,搞没搞错,这个年纪的女孩最讨厌被异性跟着吧,你跟她们明显更合适。”
叶藏说:“所以才叫了甚尔君你啊,你很会讨女孩子欢心不是吗?”
直€€人:!
直哉:啊这……
他看着叶藏,眼睛都要喷火了:什么,这男人不仅让甚尔入赘,还对他的行为说三道四,还克扣他的零花钱,竟然还让他去伺候其他女人!
天呐,他到底对甚尔做了什么!
直哉不由道:“不要去,甚尔君。”他说出虎狼之词,“如果你想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更多。”
话还没说完直€€人就伸手想要捂住直哉的嘴,后者直接动用术式,开展一番你追我赶。
甚尔对这话题很感兴趣,他咧嘴道:“你要给我钱?”
直€€人发出灵魂呐喊:“不,他不想!”
叶藏看这幅场景,觉得有趣极了,还扇阴风点鬼火道:“直哉君非常崇拜甚尔。”
“直哉?”甚尔终于把常跟在自己身后甚尔长甚尔短的小鬼同眼前的木乃伊人对上号,他说,“原来是你啊。”
他对直哉没什么好印象,或者说对禅院家的人都没好印象,但谁会拒绝送上门的零花钱呢?
*
5分钟后,甚尔带着两张卡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和室内只剩下一脸梦幻的禅院直哉跟忍怒而不发的直€€人。
叶藏:^-^。
“那么,直€€人桑,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直€€人咳嗽一声道:“津岛惠已脱离禅院,这点我们双方已经明了,但我想跟你进行一笔交易。”
叶藏含笑露出洗耳恭听的模样,直€€人对自己的提议还是挺有信心的,直说:“哪怕津岛惠是觉醒了十影,能击破领域的天才,也是需要磨练自己术式的,禅院家祖上留了大量十影修炼的手札,我们可以给津岛惠提供这些。”
叶藏道:“那你们需要什么呢?”
“必要的时候,希望津岛惠能对禅院家提供帮助。”直€€人看了眼直哉道,“此外还有些事,我想跟您单独谈论。”
叶藏小小地惊讶了:“当然没问题,那直哉君为什么……”要来这。
直€€人嘴角抽抽,他能说是为了质问叶藏甚尔有关的事吗。说实在的他真不想把这不孝子带来,但他跟禅院扇等人打了一场,已经把家族闹得人仰马翻了,再让他在家里呆着,后果不堪设想啊!
带出来就带出来吧,反正禅院家已经经不起他折腾了。
直€€人:哎,反正直哉的嘴臭已经总监部、御三家皆知了,好歹他的实力跟智商还是说得过去的,当然,除却甚尔相关事以外的智商。
自上次谈话,他崇拜甚尔的事已经瞒不住了,现在直€€人多少有点破罐子破摔。
反正他最大的把柄€€€€主动放弃津岛惠,已经在叶藏手中了,直哉不过是甚尔控了一点,就这样吧。
哪里知道等他跟叶藏谈完事,相约一起吃席时,直哉又放了个大雷。
“不守夫道,成何体统!”
直哉好歹不会跟特级咒术师叶藏这么说,他在直€€人耳边碎碎念道:“他已经有甚尔了,竟然还要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可恶,甚尔强过那群男人一千倍、一万倍!”
“而且,甚尔竟然要去陪别的女人……”
“这不是妾室的待遇吗!”
第225章 第二百二四章
直€€人同叶藏秘密订下束缚:禅院家愿意用十影手札换取横滨阵营的三次协助,此外,在咒术界局势动荡,特指五条悟与叶藏同时死亡或失去行动力时,津岛惠将成为禅院家的家主。
叶藏慢吞吞道:“真是恐怖的假设。”
直€€人顺着胡须:“如果可能的话,我也希望那天不要到来。”
签订束缚的咒术师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可交换的情报也变得更多。
“咒术师与咒灵的强度相辅相成,自五条悟诞生以来,日本各处咒灵活动越发频繁。”他停顿道,“失敬,不一定是五条悟的功劳。”不少咒术师认为,叶藏术式的强度超过六眼。
“加上夏油杰、九十九由基、甚尔……”直€€人拔起酒葫芦的塞子,发出“啵”的一声,“逼近十位数的特级咒术师,战时都不至于此。”
仰头饮酒后,他喃喃问道:“平安时代真要来了吗?”
阿叶:“听说是普通人也能看见咒灵的,人鬼共存的时代。”
“换一句话说,平安时代真来临了,咒术师会大量出生吧。”
直€€人说:“……人口也会锐减。”他说话时语气僵硬,显然不想走到那一步。此时此刻,直€€人盯着叶藏,试图看穿他的想法,是真希望日本无咒力化,还是正相反?
阿叶给直€€人倒了杯茶,动作赏心悦目,他嗔怪道:“还是别想那么多了,直€€人桑,听起来怪恐怖的。”
“束缚的条件我明白了,等惠回来我会跟他商量,三天以内给你答复。”
直€€人:“……”
“若无其他事,我也要失陪了,难得有机会来京都,怎能不好好游览一番?”
……
金阁寺被包裹在一片茂密的绿林中,自湖畔朝寺中望去,只可见一座明黄色的二层小楼,楼呈八角形建筑,墙壁、阑干都为极浅的黄色,圆盘状的松柏掩映阁楼,绿是绿、黄是黄,真漂亮极了。
只听“咔嚓”一声,织田作按动快门,将金阁寺的美景收入相框。
织田作的爱好很多,他喜欢阅读,喜欢写作,喜欢看风景,喜欢居于市井看邻里生活。
较之东京,他更喜欢大阪,织田作对大阪最深刻的记忆是在童年,那里人说话都是扯着嗓子,酒馆里的大叔喝开了便胡天海地地吹牛,话语大多不真切,只可糊弄未长成的小孩,待长大后便要摇头感叹“我怎么就信了那蠢话”。
不可否认的是,童年时代,大阪孩子心中的英雄,总是沽酒的欧吉桑。
京都距离大阪不远,最纯正的关西腔便源于京都,相较热闹的打扮,这里又太宁静了。
京都的静是传承千年的天皇御所赋予的,是几经大火焚烧又屹立于山水丛中的金阁寺赋予的,是被山峦掩盖着、蝉声萦绕着的鸟居赋予的。
和派的作家,都喜欢京都。
绕金阁寺一圈,他终于见到依树干而立的叶藏,织田作先说:“好久不见。”
叶藏笑道:“才一个半月。”他来京都,带的多是应景的和服,叶藏出身大家,有些风雅的习惯,在东京要穿洋服,在京都要穿和服,来逛金阁寺,不就要踩木屐。
木屐踩在青石,发出“铛、铛”的脆响,叶藏干脆向前走几步,同织田作并肩而行。
织田作先问:“京都校怎么样?”
“腐朽得要命。”叶藏小声抱怨,“弄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完全没超出预料,这种世界扔森先生来都够,能把他们耍得团团转,哪里需要两位太宰先生。”
织田作说:“你忘了自己。”他沉稳而笃定道,“阿叶的智谋手段不输太宰先生,没有难度的话,就好好享受生活吧。”
“做你想做的事,看想看的风景。”
不知哪句话戳中叶藏心头,让他脸红了,眼睛也变得水汪汪的,他慌忙表示:“我是肯定不如太宰先生的,就算织田作你这么说,我也……”
我也要生气?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织田作也很淡定,不管叶藏对外疯批成什么样,在他面前永远是可爱乖巧的猫咪,前几天他跟叶藏通电话,说要去京都采风,叶藏听后高兴极了,跟他约好一同逛景点。
不过……
“后面的是认识的人?”织田作问,“他已经跟了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