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做以前在五条家的时候,太宰治或许还会和五条悟互相恶心一下以示友好。但现在——嗲精撒娇怪什么的,离他远点!他可没有兴趣陪他在这玩角色扮演的游戏。
“五条悟。”
太宰治冷着脸喊了一声五条悟的名字,随后道:“出门左拐有医院。”
要发疯就去那里发,不要在这里来打扰他看书。
“我不要,我就要和小治治待在一起。”
说着,五条悟又往太宰治的那边挤了挤。
天知道他是怎么在臀部与太宰治的床相隔两厘米的情况下,做出这种仿佛真的坐在什么东西上一样挪动身体的动作来的。
“治酱~”
“你最好了~”
尽管有书挡着,可五条悟还是把头搭在了太宰治的肩膀上。
没皮没脸的样子,看得太宰治手痒痒。
“你在威胁我?”
太宰治又道了一句。
五条悟立刻抬起头,望着太宰治,一脸无辜的道:“怎么会。”
“我可是在很有诚意的请太宰~老师~帮忙呢~”
即便有绷带的遮挡,但太宰治还是在那么一瞬间,看到了五条悟绷带后望着他的那双泛着恶心死人不偿命的星星的眼睛。
“呵呵。”
太宰治把靠在他身上的五条悟往旁边一推,然后从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顺着他的力道,以女性坐姿坐在地上的五条悟,道:“说完了吗?”
“说完了就赶紧给我滚出去。”
五条悟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宰治并不想再在这里和五条悟纠缠,于是迈开脚步,从五条悟旁边经过,看起来似乎是打算换个清静点的地方。
而就在他与坐在地上的五条悟错身而过的时候,一直没有动作的五条悟却忽然抬起手,拉住了太宰治的衣袖。
太宰治停下脚步,回头淡淡地瞥了一眼五条悟。
“放开”二字还没有来得及被他说出口,就见五条悟一边抬起头,透过遮挡眼睛的绷带看着他,一边用另外一只空闲的手,微握成拳在脸颊和嘴角划过,做出了一个让太宰治感到非常眼熟的动作。
“喵~”
那是隔壁邻居家养的布偶猫桃子过来串门时,经常在太宰治脚边对他做出的撒娇动作。
太宰治:“……”
“……啊!我错了我错了!!”
“脸脸脸!!!治酱!小治治!!要死了要死了,不要再踩我的脸了……”
“去死吧,恶心鬼。”
太宰治在五条悟的脸上用力地碾压了一下,然后转身,甩了一下自己的袖子,潇洒离开。
留下脸上印有一个大脚印的五条悟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腿脚抽搐,不知死活。
夕阳西下。
昏黄的阳光透过轻纱的窗帘洒在了躺在地上的五条悟身上。
五条悟抬起手,揭下了缠在眼睛上的绷带。
如冰晶般通透的眼中再不像回来之前那样,充满了冷漠,反而全是盈盈的笑意。
他用反转术式治疗了一下自己脸上的伤,然后从地上坐起身,看着小茶几上没有吃完的甜点,喃喃自语道:“真是的……”
“不就是开个玩笑嘛,下手这么重……”
五条悟说着,把一直叼在嘴里的木叉拿了出来。
暖色的房间中,到处都看得到被太宰治丢得到处都是书籍。
五条悟把手中拿着的木叉精准地丢到小茶几上的口袋中,然后认命地站起身,一边拍着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边去将散落在房间各处地上,被太宰治丢得到处都是的文学书捡起来整理好,重新放回了太宰治的书柜中。
这套位于东京繁华地带的高级公寓是他和太宰治在两年前搬离五条家分家后的住所。
由于不想再重蹈五条直子的覆辙,五条悟遣散了五条家本家的所有成员,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只留下几个实在不想离开也找不到去处的仆从,留在老宅帮他打扫卫生,维护庭院。
没了仆从,只剩下一人一咒灵两个‘人’一起生活的房子里,什么都要自己做。
当然,洗衣服这辈子是不可能洗衣服的,只能剥削一下前两年才来高专就读的后辈伊地知洁高,让他帮忙把衣服什么的拿去干洗店清洗,顺便再偶尔找个人过来帮他们打扫一下家里的卫生。
五条悟是不指望太宰治这个活得比他还像一个大少爷的咒灵做什么。毕竟他不想再经历一次喝个水都差点被炸死的事情。
“唉……”
他站在书柜前,看着满书柜新旧不一的书籍,叹了口气。
伏黑惠的事情一日解决不了,就如同一根刺般鲠在他心里。每到这个时候,五条悟就不禁会回想起他那个不苟言笑的父亲……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不当家主,便不知一族之长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风光。
五条悟不是没有方法把伏黑惠从禅院家要过来。只不过那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远超过伏黑甚尔把伏黑惠卖给禅院家的十亿,对五条家不仅没有一点好处不说,还会折损家族的利益。
他作为一族之长,不能任性的只考虑自己。所以除非到了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五条悟绝对不会用自己现在唯一想到的方法,去把伏黑惠换过来。
虽然这其中,也有他单纯不想太过便宜禅院家的想法在里面。但是更多的,还是为了整个五条家的利益考虑。
因为家主这两个字,实在是太沉重了。
五条悟想着,缓缓地关上了太宰治的书柜。
被放在书柜最角落里面的文豪太宰治的作品,还是没有任何开封的迹象。
五条悟扫了它们一眼,便转身收拾了一下茶几上的甜品,离开的太宰治的房间。
客厅中,太宰治坐在落地窗前的秋千椅上,翻看着被他从卧室中带出的一本不知名的书籍。
五条悟把吃完的甜品袋丢到垃圾桶中,并顺便把桌上被人咬过一口的苹果也一起扔到了垃圾桶中,打算一会吃完饭拿出去丢掉。
“等会是点外卖还是自己做饭?”
五条悟咸鱼瘫在沙发上,从抱枕后摸出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太宰治是咒灵可以不用吃东西,但他是人类,一日三餐还是要解决的。
以前有仆从在,五条悟没有愁过吃喝。现在只剩下他和太宰治两个人,五条悟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想……自己今天吃啥。
他倒是可以一个人四处去蹭饭或者在外面吃,但是太宰治不行。虽然他可以不用吃东西,但前两年太宰治在五条家被五条直子养得好好的,总不能现在养的人换成了他,就不给他饭吃吧?
而且大概是受那个做了三年的梦的影响,五条悟现在只希望现实中作为咒灵的太宰治能与他梦中生前的他差别越大越好。
因为他总觉得,那个属于太宰治生前经历的梦已经做不久了。
也许再过一段时间,那个过去让他感觉烦闷压抑的梦境就要结束。
五条悟微垂下自己的眼眸,脑中不断闪过这段时间自己在梦中的所见所闻。
而另一边,坐在落地窗前的秋千椅上的太宰治抬起头,望着窗外慢慢沉淀的落日,忽然开口道:“你们咒术师的工作,报酬应该挺高的吧?”
闻言的五条悟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抬起眼眸望着正在播放广告的电视,反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砸钱去把伏黑惠买过来吧?”
“禅院家和五条家一样,都是不缺钱的家族,不然也不会答应伏黑甚尔的十亿要求。”
五条悟说着,拿起遥控板,打算换一个台。
而就在这个时候,终于结束了广告时间的财经频道,又开始播放起了关于今天股价涨幅的讲解以及对未来的推测。
五条悟换台的动作一顿,然后猛地转过头看着正望着窗外的太宰治道:“等一下,咒术师的报酬是挺高的,但那又和我把伏黑惠从禅院家弄过来有什么关系吗?”
“难道你觉得,禅院直毘人会把目前还没有觉醒术式的伏黑惠十亿再卖给我?”
“为什么不可以?”
太宰治转动秋千椅,面向五条悟。
残留在天际的夕阳透过窗户,肆意的洒在他身上,在客厅的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那是秋千椅的影子。
太宰治单手撑着脸,向五条悟举起了自己刚刚一直在翻看的关于日本经典旅游景点的图册。
“只要禅院家没钱了,自然会把伏黑惠原价卖给你。”
“动动你的猪脑子,想想你父亲给你留下的东西吧,蠢货。”
说完,太宰治便从秋千椅上下来,拿着图册打算回自己的房间。
而因太宰治的话愣住的五条悟,则在眨了一下眼睛之后,立刻明白了太宰治刚刚话中的意思。
是的,咒术师的工作报酬很高,所以作为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和五条家一样,很有钱。
但是——
和从前一代起就开始在暗中将家族的重心从咒术转移到人类社会上的五条家不一样的是,禅院家的收入来源大部分依旧是咒术师的工作报酬。
也就是说……
只要狙击得当,禅院家很快就会陷入财政危机之中。
咒术师的工作报酬是高。可同时……医疗以及维护购买咒具,同样又是一大笔支出。更别说是维持一个大家族的运转了。
禅院家固然有很多不动产,但那些东西在短时间内,很难在人类社会中变现,除非贱卖。
而五条家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还有人类社会的人脉这种东西了。
那些被他老爹‘逐出’本家族人以及分家成员,早随着时间的流逝混入人类社会的各行各业之中。
太宰治刚刚给看的那本图册上出现的作者的名字就是最好的证明。
五条悟捏着自己的眉心,努力回忆了一下泽村隆一,也就是被他父亲‘逐出’家族的本家表兄五条隆给过他的联系方式。
他在那之后曾联系过一次五条隆,对那些被‘逐出’家族的本家族人现在的身份以及所从事的行业都进行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怎么说了……
太多了。
五条悟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