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写同人称霸世界 第8章

  新生一方渐渐显露败象,仅剩的几根苗苗变得左支右绌,操控他们的学子憋着一口气,谁也不肯先松口认输。既然是切磋,这时候就该胜利者那方展现风骨,彬彬有礼地给输家台阶下——历来都是如此,但是,这次,老生那边迟迟不见结束意向,反而愈发下手狠辣。

  “狗肏的。”有新生忍不住爆粗口,他虽然读了圣贤书,该骂人时,半点不含糊,“那几个老贼肯定是故意的!”

  “又倒了一个!快!扶他坐下缓缓!谁会揉穴,给他揉揉脑袋!”

  “喝口水,冷静,别怕,被爆头的不是你。”

  “可恶……”新生狠狠踢了一下椅子腿。

  对方确实下手不轻,但也把握着一个度,会让他们疼,却不会留下后遗症。老师顶多口头教育几句,毕竟,切磋总会受伤,就像比摔跤总会把身体摔得青青紫紫一样。

  师兄徐徐起身,腰间环佩相碰,玉声璆然。“诸位师弟妹,承……”

  斜斜飞来皮毱,带着风声,从他鬓角疾擦而过。师兄瞳孔颤动,一颗汗珠从鬓边滑落,那皮毱击中身后又白又硬的墙壁,反弹地面。角门边,少年斜倚墙,火缎红裳,衣边飞扬,脚边还有另外一个皮毱。“欺凌弱小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和你爷爷我比啊,真人快打还是战文比斗?谁退缩谁是孙子!”

  胸口折叠起来的郭靖同人,微不可查地闪过暗光,谁也没有发现。

  “你是谁?”

  “林稚水。”

  师兄脱口而出:“原来你就是林稚水。”

  林稚水挑眉,飞快地从这句话里判断出来:“你找我?不,应该是,你们找的就是我。”林稚水别过脑袋瞟了一眼同窗们,“至于对同年入学的师弟妹们进行切磋,是不想暴露出来,你们为了私仇针对我。”

  师兄的同窗,一个大冬天还摇折扇装逼的学子,慢条斯理说:“私仇谈不上,只是不喜欢你咄咄逼人,毁人学业的行为。”他“啪”地合起扇子,凤眸微凉,“要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师弟,不要太仗着天赋欺负人啊。”

  林稚水:“我欺负……”恍然大悟:“寇渔的朋友?”

  拿扇子的学子含笑:“我姓洪。”

  “你姓白姓红都不关我的事。”林稚水直视过去,“谁先来?”

  “什么?”

  “当然是……”他绷紧脚尖,挑起皮毱,革制的球腾地凌空。小皮靴重重踢中皮毱,如彗星飞袭,射踢入洪师兄写字的桌肚中,案面白纸震了震。

  少年睨眼,尾部艳红高高挑起——

  “把场子找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轻轻如蛱蝶穿花,款款如蜻蜒点水

  ——《九云记》作者:无名子(清)

  *

  踏雪无痕:出处:近代不知道哪本小说。

  震耳欲聋:出处:沙汀《呼嚎》1941年

  顺藤摸瓜:出处:《人民日报》1982.6.30:“由此顺藤摸瓜,很快破获了这起盗窃案。”

  言出法随:出处:林则徐的话,不过,他话里的“法”是法律。

第8章 黑面青天

  被当面挑衅,洪师兄脸上的笑容淡了,“小子无礼。”

  林稚水眼皮抬也不抬:“孤儿缺仁。”

  “噗。”林稚水的同窗们纷纷忍笑,有几个还向着林稚水对口型:对得好!

  真不愧是本届学试第一,瞧这对对子利索的。平仄相对,还骂了对面是“孤儿”。

  师兄抬手拦住姓洪的,“怀中,莫气。”

  洪怀中往手心敲了敲扇子,动作又急又快。“我不气。”他顿了顿,讥诮:“毕竟,我总不能指望学试作弊的人,口里留什么德。”

  师兄微微睁大双眼:“怀中!你答应过我,这事没有定论,绝不往外传!”

  “吟想,你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明明那么多证据指向他作弊,你还非要等院长他们出一个判决。”

  “可是……”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们的兄弟情深。”两位师兄齐齐向林稚水看过来,少年那双时时拖曳绮丽笑意的桃花眼,犹带冷意:“作弊的事情,麻烦你们拿一下证据。没有证据,我就不客气了。”

  一个文人最重要的就是名声,被打上作弊的名头,那真的是万人唾弃。

  他们……不,是那位‘吟想师兄’,想要搞死他。

  那就不需要手下留情了。

  洪怀中:“证据?这次第二第三名的文章都贴出来,只有你的文章没有,还不算证据?”

  “你十年没学习,甫一醒来,就拿了第一,置其他苦读的学子于何地,还不算证据?”

  “寇兄说了,你的文章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还不算证据?”

  那些师兄师姐们投注在林稚水身上的眼神,逐渐变得鄙夷不屑。

  他们小声谈论:“十年前他才五岁吧,哪怕打娘胎开始学习,也就五年,凭什么比过别人。”

  “连文章都没有贴出来,该不会是院长他们也在怀疑,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又不忍心因为一点怀疑就剥夺他的文名,才容许他入学吧?”

  “定然如此!否则,他的文章怎会半丝灵气都不曾有!”

  听上去真是证据确凿,就差个官方认证了。

  林稚水半敛眼睑,懒得跟他们争口舌之快,开始思索,如果他要求开启“文斗”,等会儿写什么文章比较好。

  ——直接实力碾压,比任何争辩都有用。

  然而,林稚水的沉默在其他人眼里,更像是少年被千夫所指后,不知所措,不懂为自己争辩,像一只小刺猬,团起柔软的肚皮,用尖利保护自己。

  再回想起方才他踢皮毱,眉眼间尽是轻狂风流的率性模样,对比如今的“小可怜”,反差感直接激起了别人——特指林稚水的同窗们的同情。

  一来就打压他们的师兄师姐,和帮他们出气的同学,算哪边还需要想吗!

  林稚水的同窗们气笑了。

  在场的谁不是文人?谁不会几句口诛笔伐?

  “哈!说了那么多,我还以为有什么天大的证据呢,原来都是你的臆想!”

  “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我吟诵先人妙句,瞪我作甚?还是我哪里背错了?”

  “污蔑他人文名,不仁;没有确切证明,支使同窗过来闹事,不义;明知家国渴求人才,不顾多年苦读,先生们的培养,国库用于学子们的花销,肆意拿前途作为赌注,不忠;空口质疑长辈们的判断,暗示他们舞弊,不孝。此等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也值得你们替他出头?”

  哇偶,这帽子扣得过大了。众人纷纷看向说话的这人,对方理直气壮地挨个看回去:“他们能分析,我也能分析,寇渔不满,直接让他来找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陆嘉吉!我爹是陆山!”

  金光县县令的名字,就是陆山。

  而他,就是之前骂脏话,张口一句“狗肏的”的那个。

  其他人一阵无语:你都这么说了,谁敢来找你啊?金光县这样的地方,一个县令,足够只手遮天了。

  陆嘉吉嘿嘿一笑,猴儿似地蹿上桌,踩着案板,俯视一圈:“我跟你们说,林稚水,还有这一年进学的学子,都是我陆嘉吉庇护的,找茬之前,劝告你们多想想,自己家里有没有偷税漏税,干过缺德事的!”

  “陆师弟。”师兄拱拱手,似乎才找到说话的机会,心平气和地提出想法:“各执一词终归不是事,不如问一问丁先生,相信先生能给出一份答案。如果是冤枉了林师弟,我愿意负荆请罪。”

  林稚水撇撇嘴,心说:好浓的茶香。

  如果真的是那么想的,早就拦着那个洪怀中了,而不是在一旁多次做出欲言又止的苦恼模样。

  然而,缺乏社会经验的陆同学,并不能精准看破师兄的面具,反而神色缓和:“徐师兄,我们都知道你脾气好,他们肯定是硬把你拉过来的。你也不想给林稚水找麻烦,如果不是姓洪的嘴巴不留门,这没根没据的事儿,根本没法传出来。”

  徐吟想又一次拱手,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陆嘉吉:“林稚水,我们请先生给你洗刷冤屈,怎么样?”

  丁先生哼了一声,“现在倒是想起我了?之前吵成那样,怎么不想想还有个先生在呢?”他再好的脾气也不是用在这时候的。

  学子们又是赔礼道歉,又是保证再没有下次,丁先生才用勉勉强强放过他们的语气:“林稚水的事情,我并不知情,我那几天恰好有事,请了假。”

  徐吟想半垂了眼,“啊……真是太可惜了。”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中心,扬声:“各位,请听在下一言——这事到底关乎个人名誉,没有定性结论前不要外传,须知流言猛于虎,万一查出来不是,林师弟的文名也被损了。”

  洪怀中自言自语:“反正排名第一的文章没有灵气,我是不信的。”斜瞥林稚水,“当然,我见识短浅,或许是生了异象呢?”

  ——多少人一生都没见过生异象的文章,古书里亦没详细记载,理所当然的,以为异象肯定环绕作者周围诞生。

  林稚水冷不丁开口:“你考进来时,排名第几?”

  洪怀中“唰”地展开扇子,慢悠悠地摇晃,“不才,第三名,灵气二尺一。”

  “寇渔是多少?”

  “第二名,灵气二尺二。”

  “那谁是第一?”

  徐吟想微微一笑,洪怀中用扇柄轻敲他肩头,“这位——灵气二尺八,前年的小状元,可是一骑绝尘啊。”

  徐吟想:“小状元万万称不得,怀中,你可折煞我了。”

  洪怀中不以为意:“有哪里称不到了?我看,你也只是比内舍那位斋主差一线,差他的原因,不过是皇城资源好,名师多,真站在同一地方,他比不比得过你还两说。”

  徐吟想又是微微一笑,把想要谦虚,却又觉得多次推诿太打朋友脸的心情演绎得活灵活现。

  林稚水随意地拿起桌上的笔,随意地说:“不需要等院长那边为我澄清了。”

  “我看,不如就他和我文斗,我要是赢了,选一个:要么我没作弊,要么他那次学试作弊了——”在指间旋圈的毛笔猝然而止,软白的笔尖遥指徐吟想,少年扬扬下巴:“怎么样?”

  徐吟想带着笑意,平缓地述说:“这不公平,我比你多学了十个月……”

  陆嘉吉也急道:“林稚水,你冷静,徐师兄除了是学试第一,还拿了两次私试第一,只等下个月十五,第三次私试举办,拿到第一,就能直升内舍。”

  换而言之,就是成绩稳定的学霸。

  林稚水听了,只是笑笑:“不敢?”

  徐吟想叹气,摇头,仿佛在宽容闹脾气的小孩:“那就比比吧。”

  寒冷的冬天,砚水都结冰了,丁先生作为裁判,亲自去买了新的墨水和纸笔过来,没好气道:“够公平了吗?”

  林稚水偏偏头,笑盈盈:“谢啦,先生。”

  师兄面庞半笼进阴影中,眼角弯弯:“很公平。”

  巧合的是,徐吟想一身蓝衣,宛若天空溶成水滴,融落衣衫,和林稚水灼灼红裳相对,一左一右坐着,泾渭分明。

  丁先生:“虽然你们都知道文斗是什么,我还是该按例说一遍。”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