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写同人称霸世界 第61章

  椅子上的少年仍在熟睡,太阳渐渐高升,直到有风吹开虚掩的窗,嘎吱嘎吱晃动,日头透过贴窗的竹篾纸上,照耀在他脸上,一道道金色光斑随着窗户一摇一摇,时不时刺他眼皮,林稚水才迟钝地张开双眼,神情略带刚睡醒后的茫然。

  等目光落到桌上的文章时,他就全然清醒了。

  “我真是魔障了。”林稚水苦笑,站起身,端了火盆来,红炎一腾,就将仿写的祭文丢了进去,蹲下去目视它焚得一干二净。

  祭文上的灵气早已消散,强行灌注进去的东西,根本就留不长久,更别说引起异像了。

  林稚水蹲的时间有些久,起来时腿一软,身体歪了一下,一枚玉牌从怀里掉出来,“嫏嬛”二字雕刻得十分精致,一笔一划中,缓缓流动光影。

  林稚水盯着那块牌子,眼睛一点一点恢复光芒。

  对!嫏嬛洞!始皇帝说过,嫏嬛洞里保留着诸子百家的典籍,那时候还不能称之为史家的史官的能力,应当也有修习方式的记载。

  林稚水弯腰拾起玉牌,亲了亲玉的质感,干燥的嘴唇上传来微微凉意。“我一定会……”呼出的热气将玉牌蒙上氤氲,也同时令黑亮的眼眸覆盖一层水雾,“一定会把嫏嬛洞夺回来!”

  只要夺回嫏嬛洞,他就能学习史家的能力,到时候,就清楚是哪个该挨千刀的玩意儿,害了他妹妹!

  *

  红鹦鹉在县中飞了一圈,在酒楼二层大开窗的雅间里发现在吃饭的主人,手旁还放着一杯琥珀色的酒。这只鸟扑棱着翅膀飞进去,尖喙探进杯里,去啄酒液。

  褚贞慌忙拎了它扔到一旁,拿手盖住杯口,“这热酒是我救命的东西,你可不能碰。”

  红鹦鹉眼睛圆溜,在褚贞脑袋周围飞,扯着嗓子学舌:“不能碰!不能碰!”

  褚贞拿筷子敲了敲碗碟:“行啦,快跟我说一说,你看到了什么?”

  红鹦鹉先将文章念了一遍。

  褚贞听得如痴如醉,“好!写得真好!这文的灵气该有五尺,不,六尺!”

  纵观人族,又有几个文采能达到六尺的呢?

  “不过……”他有些疑惑,“奇怪,只是六尺多,不至于搞得那么大阵仗啊。”

  那必须是八尺九尺,传闻中名著的待遇了。

  褚贞长舒一口气。

  不过,不管几尺那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男人拎起酒壶,对着壶嘴饮下大量酒液,喝出躁汗,踢了鞋子,除了袜,赤足在雅间里快走。

  衣动带飘,仿若腾云驾雾,仙风道骨。

  红鹦鹉跟在他身后飞,时不时瞅着时机给他扇两下风。

  褚贞笑道:“你若不是虹姐姐送我的,我都要以为你是一只妖了。”

  红鹦鹉疑惑地叫了一声,在室内徘徊。

  褚贞有些醉了,又坐回了椅上,以手支颐。另外一只手拿手指拨弄红鹦鹉的羽毛,“我想你个畜生也是记不得把你抓来的人了。”

  红鹦鹉啄了啄他的手指。

  褚贞叹息一声,拿起酒杯,“我和你说啊,她以前一只手能逮住八个你,边陲杀妖时,嘿,老远的,那些妖族看到她紫得发黑的衣服,都闻风丧胆,可惜……如今也只能呆在阁里,做个大家闺秀喽。”

  红鹦鹉鸣了一声,飞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褚贞顿时把李虹抛之脑后,失手打翻了酒杯,“当真?他真的把稿子烧了?!”

  那可是六尺灵气的稿子!说不要就不要吗!

  褚贞想起自己至今还只能写出二尺,三尺的文章,一股愤怒油然而生:凭什么!就凭天资好,就能不珍惜吗!不想要……不想要……

  “不想要那可以送给我啊!”喊出口后,褚贞狰狞的眉目忽然顿在脸上。

  一息后,又摇头,“算了,我又没有妹妹。”

  他也不多想,低头重新穿好鞋袜,抹干净嘴,回了李家在这边的别府。

  一进门,就被李路行守了个正着。

  小少爷期期艾艾:“表哥,林稚水他什么态度?”

  褚贞猛然一惊,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这事了,随口扯谎:“我在门外站了一个上午。”

  李路行就懂了,垂头丧气:“他果然不想见我。”

  褚贞道:“阿弟……”他陡然一停,望着李路行的目光逐渐诡异,“弟?”

  李路行一时间竟有些毛骨悚然:“表哥?”

  褚贞垂眸,“行弟,你当真想要求林稚水原谅?”

  “想!”李路行大喜:“你有办法?”

  褚贞幽幽地笑了:“有一个,保证万无一失!”

  李路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人:“请阿兄教我!”

  褚贞却只是答非所问:“阿行,你可知我八岁那年,最想要的生辰礼是什么?”

  李路行摇摇头,但他也不傻:“阿兄想要什么,我现在就去找!”微微泄出的笑意里,充满自信。

  也是啊。褚贞想:他确实有那个本钱自信,整个李家,未来都是他的。

  褚贞道:“凡是李家人,八岁时皆能去剑冢取一把剑……”

  李路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戢鳞剑。

  他诚恳道:“这个不行,戢鳞是我的半身。”他歪了歪头,“不过,我可以求阿爹,破例让你进一次剑冢。”

  褚贞笑了,笑意不达眼底:“那为兄就先谢过阿弟了。”

  李路行急道:“谢来谢去浪费时间,快跟我说一说,具体怎么做。”

  褚贞把手附在李路行未加冠的发顶上,从顶部往后摸,缓慢地摸到脖颈。“不难。”他微笑,“我们上车回皇城,只我们俩个,这个办法,你留在他面前晃悠,可使不出来。”

  *

  马车颠颠簸簸,小少爷人也是晃晃悠悠的,才刚上路,他知道不能心急,就问了其他事情:“表哥,我之前忘记问了,你怎么突然来的金光县?”

  这车精巧,仿轩辕黄帝七香车所造,无需马牵引,人在车中相控,就能让它随意行走东西。

  褚贞拉开马车里的暗格,铺开桌子与酒水,还有些许瓜果,卤味。“你许久未归,又语焉不详什么最好的生辰礼,你姐姐便托我来看你。”

  李路行愧然:“是我让她担心了,她一直有心口痛的毛病……”

  褚贞递了一杯清水给李路行:“七八年的老毛病了,不用担心,我出来时,她没有请大夫。”

  李路行感激地看了一眼表哥,将清水一饮而尽。

  “说起来,表哥你呢,小叔还生你的气吗?”

  想到令自己爹生气的事情,褚贞略有些不自然:“还好吧,他也不舍得和我置气。”

  “对了,关于林稚水那边……”李路行还想说什么,忽然感觉脑子晕乎乎的,“奇怪了,我这是……怎……么……了……”

  “嘭——”

  瓷壶滚地,水渍湿了布衫。

  褚贞面色不动,慢慢斟酒,慢慢饮,马车再驶出一段路,桌面上倒的人仍未醒,他方才吟吟一笑:“阿弟,我可没骗你。”

  人死如灯灭,你若是死了,一命赔一命,林稚水肯定会原谅你了。

  *

  褚贞的马车全车缟素,千里之路,他每到一座城镇,都要下车哭一哭,哭弟弟年幼,哭弟弟死得突然。

  ——他可不怕剑仆目睹那一切。非常奇怪的是,整个李家对仆从的掌控能力,都没有他表弟的好,真真做到了令行禁止,褚贞每每都觉得,哪怕他表弟让仆从们眼睁睁看着他去死,那些随从、剑仆,恐怕也会照做。

  当李家家主提前得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消息时,一厥气,几乎要晕过去,却又硬生生挺了过来。“他们……现在在哪儿?”

  剑仆道:“城外三百里,第八日就能入城。”

  “嗯。还有别人知道此事吗?”

  “属下已将消息封锁起来了。”

  “做得不错,下去领赏。”

  李家家主坐到床上,神色颓然,仿佛刹那间老了二十岁。

  他俯身到被上,“路行吾儿……”声音哽咽,“你要怪,就怪为父吧。”抬首时,髭髯皆是泪。

  六日后,李家家主大开赏剑宴,连开三日,到第三日时,一辆灵车驶入皇城,进了李家大门,众人皆惊。

  李家表少爷从车中滚出来,亦是浑身缟素,悲痛欲绝,嚎啕大哭:“我对不住李家!对不住行弟,他被那林稚水杀了!”

  哭声中,细细将李路行和林稚水的冲突说了。他也不添油加醋,只是如实说来,毕竟这种事情,不管谁占理,在李家看来,李路行都罪不至死。

  李家人愤之,拔剑便走:“必杀此竖子!”

  一柄天剑自天而降,锃然入地,不见剑锋。

  整场主客九百四十四位,皆被沉厚剑气所慑,那柄剑,如同澎湃大海深处,大禹定海之针,沉稳,平和。

  剑,本该是攻戈之器,这股剑气却如大地,厚德载物。

  据他们所知,当世只有一人,修此意。

  李家家主缓步走出,怒斥:“滚回去!”

  他二弟推着轮椅出来:“大哥,行儿死了!那小子既然敢动行儿,必须让他偿命!”

  李家家主:“死得好!”

  如滚石入海,惊得其余人心中起骇浪。

  李家家主厉声:“持剑不仁,因一己之私使人丧命,死了也是活该!”

  他握着剑柄,用力抽出,剑气横空。

  “大哥不要!”

  “家主!”

  剑气柱击在马车上,马车四裂,炸出冰块之中,白布覆身的少年尸体。

  李家家主剑尖指着李路行的尸身,痛心有,哀绝有。两行清泪自眼角流出。

  “李家路行,以李家所学逼迫同族,骄纵任性,轻佻骄骜,事故在他,责任在我。我为他父,却没有约束他,没有管教他,致使他手中沾同族之血,致忧患,生祸乱——”

  他反手,长剑连刺周身一十八下,剑剑对穿,血洞如涌泉。

  “大哥!快!大夫!不!请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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