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留着棘君一个人待在那里,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总觉得,就算是很认真地提醒了棘君,也很危险呢。』
我妻夏野略微有点困扰地歪了下头,粉瞳慢吞吞地眨了眨,他想起了领域中的“deus”,以及“deus”脱离了假象后的真实形态。
『棘君看到“那个”的话,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呢?』
『不可以害怕我哦,毕竟……我可是已经提醒过棘君啦。』
第100章 为什么要回头呢,棘君
有的事情, 并不是得到了警告,就能够控制得住自己的。
就像潘多拉的魔盒,潘多拉在打开魔盒之前, 并不知道盒子里会有东西吗?
与此同理,人类有一种可以在不同的场合以不同的赞誉或者诋毁而评价的本质, 那就是好奇心。
好奇心会害死猫, 这其中的“猫”也并不仅仅代指了表面意义上的“猫”, 这个“猫”可以是任何生物,并且在绝大部分的情况下,都会成为“人”。
狗卷棘此刻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涩, 他站立在仿佛上帝视角的最上层领域, 中层与下层的人都看不见他, 咒灵也看不见他。
他熟识的老师与同学在“deus”的中层领域,彼此之间疑惑又惊诧地交谈,交谈内容是五条悟的消失,以及五条悟刚刚提到的“夏野的领域”。
……夏野的领域。
狗卷棘也不知道此刻究竟是什么心情,事实上,就算在梦到了那种场景之后,并且也有着很强烈的预感,他也仍然抱着“也许只是梦”的自欺欺人的想法——万一不是真的呢?
……所以,他所见到的场景,究竟是不是真的?
夏野连续两次警告的“不要回头”, 究竟是真的不希望他发现什么,还是打着其他的主意——如果他回头了,夏野打算怎么做?
狗卷棘喉咙干涩, 暗沉的眸光盯着脚下踩着的平整地面, 视线看不清究竟有没有落点。
——老是这样, 就算夏野会表现得一切以他为主,也始终由自己决定着所有事情,他完全没有参与的余地。
夏野真的有在乎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改变态度吗?
不见得吧。
夏野其实,只是以在自己狂热的“恋慕”为主,他不在乎就皆大欢喜,他在乎也皆大欢喜,毕竟夏野可是夏野啊,夏野会对他做出什么事,这还是需要考虑的内容吗?
明明,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已经被夏野刻意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身后就是“deus”,身边没有夏野,狗卷棘只要转过身,或者微微拧过一截脖子,就能看到潘多拉魔盒中的内容——之后就可以根据他自己的反应来判断夏野的行为模式了。
狗卷棘垂着眼睫,似乎考虑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想,只不过脚尖毫无疑问地转了个方向,然后带动着上半身,转了过去。
……
夏野是故意的。
手背上的纹路能够做到很多事,比如说狗卷棘可以通过它来感知到夏野的状况,也可以通过它来察觉到“deus”的情况,无论是距离还是状态,甚至是隐隐的想法,都能以极其模糊又不受控制的方式传递到他的心里。
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狗卷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玄奥纹路连接的明明是夏野,但为什么仍旧能够连通“deus”?
即便是诅咒了另一个“自己”,但就像忧太的【里香】一样,咒灵与被咒者之间的关系无论如何亲密,也没有办法做到默契到那种程度——在冬木的时候,“deus”甚至能够将夏野说不出口的想法打在手机上,就算是传说中的读心,也没有办法做到那样同步吧?
红色的纹路可以连着思维与感情都连通——所以,他感知到的“deus”,为什么连隐隐传递过来的情绪波动都与夏野相同?
既然,夏野已经将能够决定意义上“命令”自己的权柄交给了他……那么,有些事情,也应该毫无隐瞒地对他坦诚了吧。
***
费奥多尔虽然人远在东欧,甚至近期根本没有踏上过极东之地的国土,但是在这极东的土地上,所发生的足以被评价为“严重”的事情中,他的存在感也是不容忽视的。
将错误消息传递给咒术界与咒灵双方,费奥多尔打的就是目前这个主意——
讨人厌的罪恶咒灵实在是数目太多了,所谓的“特级咒灵”也很讨人嫌,正巧他闲着,不如就把这些东西聚集在一起,让夏野一口气端掉吧。
思维方式也非常“战斗民族”的费奥多尔轻描淡写地这么想着,就毫不犹豫地推动了涉谷目前的情况的发展,也正是他做出的推手,才使得我妻夏野能够毫无阻拦地开启了极为接近“神”的意义上的“神之领域”。
并且,他做出的事情也并不仅仅局限于此——真正想要针对一个势力,仅仅是一个不痛不痒的教训又有什么用处呢?
至少,也要把其中比较重要的成员……全部解决掉吧?
比如说,那个蓝色头发的,脸上带着缝合痕迹的,能力更是极其罪恶能够将人类改造为更加罪恶形态的,名为“真人”的咒灵。
……
『有了费奥多尔先生的帮助,想要杀掉这样的咒灵,似乎很容易呢。』
我妻夏野眨巴着柔软的粉瞳,称得上好奇地歪了歪头——费奥多尔似乎总能料到应该发生的事情,所以事先就已经给他邮寄了似乎是所谓的“专用”武器,并且还和咒言师购买的特殊玩具混进了同一批,我妻夏野在拆快递的时候才把它收了起来,没有被咒言师怀疑“我买过这种东西吗”。
武器来源似乎是京都的一名学生,我妻夏野没什么印象了,不过前几天他有听一年级的虎杖他们提到过,京都校一名叛逃的学生不见踪影,现在看来的话,大概是费奥多尔吸纳了那个家伙。
能够令费奥多尔做出吸纳而不是“利用就扔”的决定,至少体现了那名学生在某种领域上拥有很有用的才能……虽然也可能是所谓“技术宅”的惺惺相惜,毕竟费奥多尔作为死屋之鼠的首领,搞事情的很多依据都要凭依万能的计算机技术,也不能万事都由自己敲代码啊。
『所以,我已经杀掉了那只蓝色头发的咒灵了。』
我妻夏野称得上期待地想着。
『那么,棘君有没有不听从我的劝告,偷偷回过头呢?』
***
『我死掉了。』
『bad
第101章 【爱我】
现在很危险。
狗卷棘现在有点诡异地很冷静, 甚至极其自然地腾起了这样一种想法。
——夏野现在很危险。
……
所谓的“危险”,并不仅仅指代于客观因素上的,比如说夏野向来只冲着致命处招呼的体术, 比如说夏野身上说不定哪个角落藏着的折叠小刀或者圆珠笔,又比如说看上去了无生气肤色青白的“deus”……虽然说承认这件事会让“男朋友”这个身份有些惭愧, 但也不是什么不能承认的事情。
而是更加偏向主观的,夏野可能会对他做出的事。
下药,小黑屋, 囚禁play?
夏野的话,做出什么来好像都不会让人意外呢。
如果夏野真的打算对他做点什么,那么除非五条老师就在身边,不然的话,没有谁能迅速反应过来, 并且在极其古怪刁钻的危险方式下实施“营救”。
而一想到这里,狗卷棘也莫名地有些心情复杂——男朋友是病娇怎么办,连谈个恋爱都要和小黑屋结局斗智斗勇。
明面上似乎是夏野会无条件顺从他,但实际上, 夏野的“不听话”,和他出于下意识做出的“压制”行为, 其实都属于在争夺所谓的“主导权”。
在亲密关系中, 无论多少,总要有一方占据优势的, 夏野毫不掩饰想要掌控他的想法, 那么他有没有想要掌控夏野呢?
狗卷棘心想。
在这之前, 一直是夏野把控着步调, 但是现在却有着一个机会, 能够从病娇手中夺得主导权的机会。
病娇不是正常人, 但咒术师也不是正常人,这个被称为“全员疯批”的群体,在事实上,也正是表面上看起来越正常的人越疯狂,至于夏野杀死“自己”的这件事……
其实,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狗卷棘捏着领口的手指微微攥紧,随后轻轻的向下拽了拽拉链,把掩盖着的蛇目纹路连同嘴唇一起暴露在了空气中,似乎是没什么明确意愿地张了张口,又合上了。
虽然是夏野杀死了过去的自己——但也不过是杀死了自己而已。
夏野仍然存在,这是座学评分只有6的狗卷棘思考不通的事情,夏野杀死了过去的“夏野”,但是夏野仍旧活着,在他身边,贴在他的脊背,用两只细细的手臂环着他的胸腹,说话时的甜腻腻腔调会从声带将震动一直传递到脊椎,然后透过后背的皮肉骨骼传递到心脏,让咚咚跳动的这块血肉跟随着一起震颤。
至于什么解释不通,穿越时空,遇事不决,量子力学之类的……谁能指望座学只有6的学渣理解那种深奥的东西呢?
狗卷棘拥有的东西很少,只有眼前的这么点,狗卷家不期待咒言师的出生,所以他的世界里没有亲人,以前是会伤到人的语言,和别人投来的畏惧目光,现在则是同学老师和夏野。
无论夏野究竟是杀死了过去的“夏野”,还是夏野杀死了另一个“夏野”,总之眼前的情况并没有听上去那么可怖与难以接受,夏野还在,还能搂着他的后腰犯病娇……所以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手背上烙印着能够命令夏野的纹路,感知中能模糊地察觉夏野的情况,夏野从来没有试图瞒着他什么,事实上,只要他询问,夏野就一定会回答,只要他接近,夏野就绝对不会后退,只要他主动索要……夏野就会将主导权带着病态的恋慕将其双手奉上。
只要他能付得起夏野要的东西。
这样一想的话,感觉自己似乎处于了某种卑鄙的要挟地位,狗卷棘不太合时宜地想道。
接收了灼热的感情,接过了心甘情愿递过来的链头,那么付出相应的代价,给予对等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喜欢,袒露自己相同的渴求,令双方的心脏都缠绕上紧紧的枷锁,有着锁住对方并且自己也被对方锁住的安心,也是同等应当付出的东西吧?
于是狗卷棘扯下拉链,空闲着的左手抚上了紧紧扣着自己腰腹的手腕,食指与拇指很轻松就能圈住细细的腕骨,以一种压制性强烈的姿态扣住,掌心贴着温热的皮肤,用指腹按压着脆弱的筋络,与微弱弹动的脉搏。
【喜欢我】
他开口。
【把所有依托,所有执着,所有感情,都倾注在我身上。】
『……欸?』
我妻夏野愣了一下。
我妻夏野有想过,咒言师可能会表现出恐惧,可能会表现出厌恶,也可能会表现出排斥——不过那都没关系的。
也可以说,正是因为棘君可能出现这样的反应,所以他才在隐隐中抱有着这种卑劣的期待……这样的话,就可以说服自己,将棘君藏起来了吧?
漆黑的小房间,棘君能见到的人只有自己,棘君能看到的光也只有他的眸光,无论棘君之前会有怎样的想法,在那之后,也都会全心全意的依赖他……仅仅是想一想,我妻夏野都会兴奋到两家通红,血液的流速涌动,粉瞳中的目光极其迅速地灼热起来,粘稠地落在咒言师的后背。
或者其它的情况也不是没可能——棘君毕竟是咒言师,虽然说咒言师做的是保护普通人以及清除咒灵的工作,但是咒言师也是只能某种情况下被与普通人分离开的一批“怪胎”。
棘君当然也可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在意,说不定也仅仅是些微的隔阂,只需要短短一段时间的磨合就再看不出裂纹,看上去完好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各种情况,我妻夏野都思考过,并且也早就已经决定了应该作为应对的反应——但是现在却不一样。
我妻夏野有些怔愣,他能感受到语言中云仓的咒力,熟悉的清冷声线让他完全升不起抵抗心,也不想要升起抵抗心,甚至空气中隐隐还蔓延上了魔力的流动,咒言师说出口的带着咒力的言语,甚至在不知道是无意中还是有意,隐隐触动了令咒的魔力。
——这是完全没有预想过的反应。
也可以被定义为蕴藏了令咒魔力的咒言命令,我妻夏野并不清楚狗卷棘是阴差阳错,还是被令咒灌输了可以这样使用的知识,不过现在的话,这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夏野的全部,都要展露给我。】
银发的咒言师很少会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他出口的语言向来都黏连着强烈的咒力,若非现在有着令咒的魔力作为续航的“燃料”,这么长的一段话语按照以往来讲,是会耗尽准一级咒术师的咒力储备的。
【要比之前更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