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不能始终如一,好歹也要撑就一点,叫他们多捕几窝肥老鼠、多打几只大老虎呀!
如何才几天,就要开始破例?
哪怕是在世叔身上破的例呢!
若是以往,冷血纵是不解、纵是不安、纵是有满肚子的话要劝谏,没机会在皇帝面前开口说话也是枉然。
偏偏最近,向晓久爱上听冷血讲“故事”。
哪怕已经不很需要从冷血这里打听路线、行程,听一听各地风俗、普世观念也是好的。
于是冷血也就有了开口的机会。
许多机会。
然后他就问了。
向晓久也答了。
答得还特别随意、特别随性,
特别坦然、也特别的理所当然。
话说,温大大写四大名捕系列,是又有历史人物又有虚拟自创人物的,不过莫莫觉得蔡京和傅宗书的人设有点儿难以共存,再加上扣着历史同时还要扣着原著写也太难了,索性把温大大的蔡京浮云了,把蔡京和傅宗书合成一个形象,其他人物也往半架空上写……
还有贱籍什么的,我们历史上的那个北宋,其实没多少贱籍人口,尤其没有多少奴婢,但温大大的书里又偶尔会出现奴婢、世仆,就当是另一个私设算啦!恰好叫双九有事可做。
嗯,温大大笔下的武官地位仿佛也比正史上高很多……
不过武侠小说嘛,也不可能扣着正史写,大家略知道一点,别把小说设定写到历史考卷上就行啦!
第九十四章
“谁说我轻视律法了?太傅只和你说他‘御前失言’, 可曾和你说, 失了什么言?”
“原就是律法都懒得规定如何入罪、如何量刑的小事罢了。”
向晓久眨眨眼, 有些俏皮又有些赖皮地:
“其实太傅那事儿吧,只要朕不在乎, 根本没那条律法就写明那就是必须入罪的€€€€
只不过老人家对自己要求高,朕倒是想劝劝他,可谁叫我们之前说的出京一事,太傅根本不赞成呢?”
“难得逮到机会!朕不就得趁机把事情砸瓷实了!”
说到最后, 向晓久甚至为自己的小心机而洋洋得意了起来。
冷血:“……”
冷血从未想过皇帝还能是这样的!
但不管皇帝是怎样的皇帝,只要有机会开口,冷血就一定要把想说的也该说的,给说了!
“律法有没有细则不是重点,您是怎么个打算也无所谓, 关键是:
您确确实实, 以赏代罚了!”
“你欣赏顾惜朝、顾公子,且要先依法剥夺他已经考取的探花功名,宁可改革新法、一番费心。如何偏在世叔这事上例外?”
“这事只是小事。却恐开了以赏代罚的先例,叫您之前在顾公子事上的一番苦心,白白浪费了。”
冷血的态度极恭敬, 屈膝、折腰、叩首, 一丝不苟。
话语不算十分锋锐,却是半步不退。
实在是这以赏代罚的随心所欲太恐怖了。
皇帝之前再怎么将他们千里追击、拼死填命才追捕到的罪魁元凶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都还不到以赏代罚的地步。
就原先那样, 已经叫多少六扇门汉子如负山前行、刀尖起舞的艰难了。
要是堕落到以赏代罚, 那山可不就得成了泰山,刀又该是何等样销魂蚀骨、磨尽多少志气和意气的刀了呢?
那个可能性太可怕也太可怖,由不得冷血退半步。
倒是向晓久怔了片刻,退让得十分干脆:
“是,是我错了。”
冷血猛地抬头,御前谦恭也冷峻依旧的脸上露出极明显的惊诧来。
向晓久却完全不觉得自己勇于认错有什么不对,
就像他虽然大多数时候认错也就意味着改正、但偶尔只认错却死不悔改的时候也依然那么理直气壮:
“是我错了。但我不改。至少那事绝对不改。”
冷血脸上的震惊霎时间给噎没了,他好一会都不知道要作何反应,神色也因此越发冷、却衬得他的面容格外俊了起来。
向晓久打量他几眼,又叹了口气:
唉!阿九一不在他身边,他不只无心饮食、无心睡眠,连美人美景都无心欣赏了。
虽然早就将诸如“世间繁华都因有你携手共赏才格外美丽”之类的情话,
轻而易举地就对宫九说出口、且说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说的时候也确实是真心实意,只不过真到了无他携手共赏的时候,再去看世间繁华美好,那滋味……
唉!
向晓久十分坚定:
“我一定要出京。一定要尽快找到那个人。为此不论犯了什么错,都绝对不改。”
冷血眨了眨眼,耐心等待向晓久继续往下说。
然而向晓久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没再接着之前的话题,而是慢条斯理地打开荷包,慢条斯理地往外掏东西。
足足掏出来装了两大车的黄金。
对,就是冷血带回神侯府的那两大车。
车辙深深的两大车,黄金。
向晓久当时是那么交待的:
“那事儿我绝不改错。我只能说,找回那人之后,没人招他,我尽量不再犯那样的错。”
“太傅确实辛苦了,上上下下那么多事,便是傅宰辅在圣驾出京一事上格外随和,
也难免有抽了银钱奉朕出游、其他地方就有出了窟窿;
填了别处的窟窿、又恐怕在朕这知错不改的事上出了岔子。”
“€€€€虽说我并不觉得会出什么岔子。”
“这金子你稍回去,先交一半给太傅,叫他用于安顿出京一事的靡费,若有不足,只管和我说;
剩下一半再给傅宰辅,叫他给太傅好生查漏补缺,别只想着随朕出京了就万事无忧了,这京中安稳、还有地方急务或有不足的,也是当用即用€€€€
和太傅一样,若有不足,只管和我说来。”
“只一点,太傅这一回辛苦,没得什么特殊赏赐,因此我许他在他那一半中留一成,犒劳自己也好,赏赐下面谁人也罢,都随他欢喜。
傅宰辅却不同。他已经得了朕的特赏,虽只得了一本,可后头还有的是,那金子就不予他自留了,左右他也不缺这一点。”
向晓久说完,端起茶盏,边等着冷血应诺。
不想他都喝了半盏茶,冷血依然寂静无声。
向晓久讶然侧目,发现那个不只冷峻也格外冷静的少年,这会子竟是全情演绎着“目瞪口呆”这个词。
不经失笑:
“太傅不只没与你说清他御前都失了什么言,也没和你说朕梦中得缘、得了有缘人也得了这荷包的事呢?”
“太傅果然口风紧。不过冷卿你也确实太年轻。”
“€€€€要知道太傅首回见识朕这荷包,可是仍能对朕梦中得缘一事审慎怀疑,谨慎至今的呢!”
虽然米太监也展现出另一种极端,不过冷血是诸葛太傅门下嘛,又一贯的有范儿,向晓久还真没想到这小家伙能这么轻易就这般七情上面的。
冷血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慢慢地呼了出来,才收敛惊容:
“是臣失态了。”
向晓久只笑:
“无事。太傅镇定得我都以为这荷包也就和外头走江湖卖艺的差不多了。
还想着阿公和我说的,便是前头国师他们的隔空取物、袖里乾坤都不及这荷包真仙气儿都是哄我开心呢!
你这样子倒好些。”
米太监也笑,又凑趣说什么“老奴如何敢哄陛下?”之类的,却也只寥寥数句,并未多话,只因看出向晓久心急着要出京呢!
向晓久是果然很心急的,一边命米太监出去喊人来将这金子装车,一边就吩咐冷血:
“这资金我都自备了。你给太傅和傅宰辅都说一声儿,最迟七日后,我必要出京。”
他说着,还看了看时辰,彼时恰堪堪刚过午时,便道:
“今天算是第一天,七天后的午时正要是圣驾还出不了京师,他们就自己头疼龙椅空了怎么办吧!”
言下之意,就是他自己独个儿溜出去,也必是要出京的。
冷血听得又是一呆。
如此一呆再呆,一惊又惊的,才造就了铁手、无情他们看到的那个恍恍惚惚的冷血。
说起来,荷包是稀奇,可单只是荷包的话,冷血远不止于那么心不在焉。
毕竟诸葛太傅会疑心那只是比皇帝原先正宠信着的方士国师们所展现的那什么袖里乾坤、隔空取物更精深的手段€€€€
哪怕以诸葛太傅的见多识广都没见过能把江湖手艺玩得那么精深的,
老太傅依然保持着极为可贵的质疑精深。
冷血作为诸葛小花的爱徒,少不得也传承几分。
单只是荷包取物,最多叫冷血新鲜新奇一回,离震惊且还远着呢!
冷血惊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