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禹州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
香炉里还燃着香料,这味道非常奇怪,林禹州走过去将香料熄灭,转眼看将香炉旁的紫金盒子,他将盒子拿了起来,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种黑色的膏状物,他闻了闻味道,神色变的异常阴沉。
“这东西是哪儿来的?”林禹州冷冷地看向跪在地上的芙蓉和芙蕖。
两个女人沉默着,拒绝回答林禹州的问题。
季庚想将盒子拿过来看看,被林禹州阻止了,他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啊?”
林禹州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他:“芙蓉膏听过吗?”
季庚点头:“晋朝时很多达官权贵都喜欢吸这个,据说是根据五石散制作而来的,比五石散要纯,这东西吸食过多容易上瘾,前朝时期被禁止,本朝虽然没有明文规定禁止吸食五石散和芙蓉膏,但国民都知道这不是好东西,盒子里难道是芙蓉膏?”
“它比芙蓉膏还要厉害百倍,吸之上瘾,很难戒断,只要碰了它,这辈子都毁了,这东西必须销毁。”林禹州将盒子收了起来,转身对阮铭翼说道:“将她俩带走,一定要将这东西的来历问清楚,派人盯着陈蓝恩,找出他跟倭寇勾结的证据。”
傅爵皱了皱眉,看向林禹州忧心道:“禹州,你只有巡视的权利,就算我们抓到了陈蓝恩的把柄,你也无法就地惩处他,若是将消息穿回京城,恐怕会夜长梦多。”
“放心吧。”林禹州想起某个人的话,笑道:“有处决陈蓝恩能力的人很快就会来闵州了,在他来之前,我们要将所有证据收集齐,而且要将倭寇的隐藏点都找出来。”
傅爵眼中闪过恍然的神色,他猜到了林禹州口中那人的身份。
季庚见阮铭翼将两个东瀛女人打晕了,有些顾虑:“我们将她俩带走了,陈蓝恩不就知道了吗?这恐怕会打草惊蛇吧?”
“要的就是打草惊蛇,只有蛇出来了,才能顺藤摸瓜找到跟蛇合作的老鼠。”林禹州回答的颇为自信,有内力支撑的他们,并不害怕蛇鼠暴起伤人,更何况闵州右布政使及都指挥使都是季盛彦手下的人。
“那邵珑呢?”林聪挠了挠头发,问林禹州:“他跟陈蓝恩走的很近,我还要接着盯他吗?”
“他奉的是皇上的命令,与陈蓝恩接近肯定也是皇上授意的,你暂且盯着他,假若他跟陈蓝恩同流合污,便杀无赦。”
林禹州说完,突然想到宴席上他身边女子的话,吩咐阮铭翼:“查一查一个叫霜飞天的女人,若是她跟此事也有关系,就将她也抓起来。”
阮铭翼领命而去,林禹州三人带着两个女子离开了寻欢楼。
远在京城的季盛彦还不知道他的另一半去青楼了,更不知道他的另一半跟青楼里的漂亮姑娘相互调笑,他才从坤宁宫出来,这一次他不仅将皇后气的半死,还将修国公得罪透了,可惜他完全不在乎。
太子与外家不亲近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是大家没想到太子与修国公之间的关系能恶劣到如此地步,拒绝娶修国公府嫡二小姐,甚至连皇后提出的纳她做侧妃的提议都拒绝了,而且当着皇后和修国公的面说出此生不会娶侯姓女子的话来。
太子走后,修国公与皇后不欢而散,整个皇宫最高兴的莫过于嘉隆帝了,太子身边人越少,他越高兴,最好太子还能传出个刻薄寡恩的名声来。
嘉隆帝想什么季盛彦同样不在意,他回到东宫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问卢升荣季昭行到了什么地方,得知季昭大概还需要十来天的时间回到京城,他便开始拟定接下来的计划,这个计划的执行人便是季昭。
第50章 红楼梦一场(50)
50
林禹州带着林聪及汤成祖撑小船顺洛河而上, 随着河道慢慢变窄,人烟也渐渐稀少,抬头看去, 明月山那高大的山体映入眼帘。
水流变得湍急起来, 林禹州三人弃舟登案, 沿着山间小道徒步而上。
山路崎岖,好在山中猎户会定期砍伐掉长到山路上的杂草树木,所以这路还算好走。林禹州三人走了一会儿,达到山麓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壁刃千里说的便是眼前的情况了吧?眼前瑰丽的景色让林禹州感慨不已,经过洛河的切割,明月山整个山体被分割开来, 形成了万壑沟深的景象,山间飞瀑如白练一样悬挂在峭壁上,颇有一股“疑是银河落九天”之美。
空谷幽深, 植被繁茂, 耳边还能不时听见各种动物的叫声,三人歇息了片刻便继续往前走。越往深山走, 林间的动物也多,林禹州三人偶尔还能遇到几只精力旺盛的小猴子,它们在林间枝头跳跃,好奇地打量着它们。
“大人。”汤成祖从怀里掏出地图, 双手将它摊开:“这一处便是闵城铁矿, 它是前朝发现的, 开采了五十余年,拒闵城地理志记载,这个铁矿早在十几年前就被被开采完,如今那里就是一座废矿。”
林禹州将地图拿过来,仔细看了一眼后问道:“离到这里还要多久?”
汤成祖看了一眼前路,回答道:“按照地图来看,应该快了,前面谷口有一道铁索桥,名叫狱间渡,通过它,再往前走一段就到废矿所在之地了。”
林禹州将地图还给汤成祖,“继续走。”
汤成祖和林聪跟上了林禹州的步伐。
林禹州将调查陈蓝恩的事情交给季庚主持,傅爵辅助,而汤成祖全是剩余文职人员中体格最健壮的,所以他便带着汤成祖和林聪前来探查明月山矿藏,邵珑改由阮铭翼盯着。
三人走的不慢,顺着山民踩出来的小道,他们很快就到了汤成祖所说的狱间渡。
狱间渡是一个幽深的裂谷,两边悬崖峭立,生长着很多藤蔓,裂谷中间由一条两尺宽的铁索桥相连接,可如今铁索桥的锁链却断了。
“这不对啊。”汤成祖凑到铁索桥头盯着拴着半截铁链的铁桩看,“大人,这铁链不像是年久失修生锈而断的,倒像是……”
“被人砍断的。”林聪开口道。
“对。”汤成祖起身,眉头紧皱:“这铁索桥断了,我们就过不去了,这是谁干的?有意还是无意?”
林禹州站在裂谷边眺望着对面山林,山风吹抚着他的衣衫,让他多了几分凛冽之感。
林聪把断掉的铁链丢在一边,气冲冲道:“大哥儿,有人不愿意我们过去啊,对岸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汤成祖赞成:“看铁链缺口,它应该是最近砍断的,恐怕是山匪所为,就是不知他们砍断锁链,做是为了防朝廷围剿,还是为了防我们。”
林禹州看向汤成祖,问道:“闵城周围的山匪很多?”
“我跟李兄查阅过闵城档案,近年来,明月山一带一直隐藏着数支山匪,闵城都指挥使司安排了多次围剿,收获甚微,这些山匪时常劫掠周围村庄,倒从没打过闵城的主意。”
林禹州又问:“明月山中有异族生活吗?”
汤成祖点头:“据地理志记载是有的,这里居住着部分越族,据说他们是蚩尤后代,不过他们生活在明月山深处,山路难寻,旁人很难进去,只有山中猎户会跟他们打交道。”
林禹州暗自思量了一番,暂时先将越族的事情放在一边,他目测了一下裂谷宽度,转头问汤成祖:“恐高吗?”
汤成祖皱眉:“大人何意?”
林禹州笑了笑,他拎住汤成祖的肩膀,带着他朝裂谷对面飞去,林聪紧随其后。
人在过度恐惧的时候是叫不出来的,汤成祖就是这种情况,落地之后他满脸通红,捂着跳动的过于猛烈的胸口,大口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