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他露出挣扎的表情,犹豫再三后,带着浓重的嫌弃道,“加五成,可是你自己说的。”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木爷拖了个凳子
坐下,“既然我们合作在即,那么你请我吃顿饭不为过吧?我赶着来与你做皮草交易,还没吃饭。”
“……吃吧。”
陆壹认为世子可以去给暗卫们培训演技课了,把一个不舍得钱财但是又万般看不起对方的商家小公子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顿饭下来,木爷自觉这江小公子对自己有些软化,趁胜追击地摸出一沓子银票给他,“粮草的定钱。”
“你要是反悔,我可是不还的。”贾赦扬着下巴骄纵地道,斜着瞥过去的杏眼因为喝过酒有些湿漉漉的,像是看在人心尖上。
他这个时候如果知道陆壹会记录他每日的言行给明夙,他肯定不会玩得这么高兴。
严帅的将军府守卫森严,别说传个闲话出来,就是出来个苍蝇,也有守卫坚持,因此城内竟无人得知送粮来的这个俊俏小爷就是荣国公世子,只当他真的是江家来做生意的小公子,为了自己的财路计,对他多有恭敬拉拢。
十日之后,贾赦告知木爷粮草已筹备完毕,让他来付银子,木爷却道还要追加一批,请全部送来居庸关,到时候一起运走。
居庸关地处要塞,尚有官道通往其余各地,说是为了运输方便在居庸关交易倒也说得通。
“世子的美人着实好用。”江子瑜调侃道,“眼看这位木爷已经色令智昏了,可真是与我们的计划方便了。”
他们根本就没想要让他们把粮草运走,如果木爷分批运,反而有些难办,容易露出马脚。
贾赦喝着一碗放杏仁和茉莉花煮过的热羊奶,小脸红扑扑得讨喜,说的话却是特别不讨喜,“江先生,难怪你搞不过老师,你这么笨真的可以吗?”
江子瑜已经被噎习惯了,一摊手,“请世子赐教。”
“他根本没有想过要给银子。”贾赦道,“只怕是打着咱们的粮一起运过来,他半路劫道的主意。”
“他哪里来的人?”
“你猜呢。江先生再想一想,这么大批的粮食,就算他到手了,他要怎么送出去?”贾赦搁下碗,嘴边一圈白色的奶沫子,瞧着特别稚气可爱,“给你点提示啦,理国公奉命镇守雁门关,雁门关也是可以直通塞外的。”
“您是说……理国公可能叛国?”
“自信一点,把可能去了。”贾赦伸出舌头舔嘴角,怎么都觉得没舔干净,“去收拾东西,咱们今晚就启程去雁门关。”
“您这是又是哪一出?”江子瑜看不下去了,拿帕子仔仔细细给他擦干净了嘴。
他没多想,就是很纯粹,类似爹给儿子擦嘴这样的事。
到了陆壹的小报告里就变成了“某年某月某日,江先生亲自给世子擦嘴,甚是亲密,甚至还捏了世子的下巴。”
没什么圣恭安或者文言文,就全部是大白话,特别的直白,不求文采辞藻,但求把事件给描述清楚了。
江子瑜事后自己都不记得到底捏没捏下巴了。
“我们去搞事啊。”贾赦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真的是江先生吗?你是不是假冒的?”
怎么这么笨呐!
江子瑜已经不想问怎么搞事了,老老实实地按他说的去通知木爷,他们有急事要回山西一段时间,粮草交割会由心腹负责。
至于这个心腹,就由侍卫里的陆贰来冒充了。
贾赦也没多带人,轻装上阵,不过一辆破马车就上路了,陆壹赶车,他和江子瑜在车里冒充读书人。
他还特地买了两身书生的装束,穿着青色的直缀,带着方巾,挺像这么一回事的。
“你记住,咱们现在就是屡试不第的穷秀才,去雁门关投奔亲戚的。”贾赦给江子瑜讲台词。
江子瑜忍无可忍,看着他那白嫩的小脸道,“就你这个年纪,能屡试不第几次?”
“三年一次,我这十六年都加上,也能来个五次了。”贾赦不跟他计较,很好脾气地继续道,“那就你是个屡试不第的秀才,我是你儿子。”
“……行吧。”江子瑜麻木了,看他“儿子”兴高采烈地讲剧本。
“你带着我去投奔行商发家的亲戚,结果亲戚找不到了,你得装得凶一点,不肯做这个也不肯做那个,然后我们穷困潦倒被赶出客栈,我就去四处摸门路找事做。”贾赦摸摸自己的脸,“可惜理国公认得我,不然我就钻到他账下做个小文书……啊!我知道了!”
江子瑜无语,“……你不知道。他认得你,难道不认得我?我也是殿试过的人。”
贾赦就道,“这么多年了,说不定他就不记得了?榜眼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谁记得呀,啊,我又知道了,可能江先生你犯过事,所以他印象比较深!”
士可杀不可辱,江子瑜一把掐住他的脸,怒道,“你再知道一个我看看?”
陆壹再外头一边驾车一边拼命记小报告€€€€“某年某月某日,江先生和世子独处一车,还掐了世子的脸。”
第97章
雷州将军府
刘细妹已经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被关了许久,虽有水有吃食,但无人和她说话,屋子里也布置得和牢房差不多。
她原本在别院准备给书生们冬衣,忽然就被人带到这里关起来了。
没有任何声音,外面的关也透不进来,只有桌上点着蜡烛,干粮和水是早就放进来的,她可能呆了一个时辰,也可能呆了一天,完全没有时间概念。
最后她被足足关了三天,当然她自己是不知道的,因为她整个人已经精神萎靡下来,在疯了的边缘。
颜灵筠坐在院中看贾政泡茶,笑道,“怎么忽然就对她下起手来了?”
贾政动作行云流水,透着特有的从容,将一杯茶水推到他面前,“觉得厌烦了。”
他其实也有点强迫症,可能是贾家的隐性基因,贾代化也有强迫症。
当一个有问题的人摆在面前不能去做掉,贾政如鲠在喉,简直烦到不能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