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听上去没什么不对但是这个念头真的很佛系。
一个留着卷发的女人走了过来,对着林德尔耸肩:“看吧,他们就是这个样子,说几句话就能吵架,关系还该死的那么好。”
“我能理解这个,你看他们虽然在互相争论,但是并没有敌意的情绪。”
林德尔说道:“这很有趣,我在一些人类的家庭里也观察到过类似的情况。”
瑞雯:“……什么场合,夫妻?”
查尔斯干咳了一声:“瑞雯。”
“我就是举个例子。”
瑞雯耸肩:“没有引申含义——你说好了不去读我的思想的。”
“不是夫妻。”
林德尔没理解他们在说什么,他非常正直地公布了答案:“我是说,父子。”
——这一次就连埃里克也激烈地咳嗽了起来。
*
“你不在乎人类吗?”
查尔斯看着他:“所以他们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你都没关系?”
“我只是不介意隐藏身份来生活,我的养父母六千年来都是这么做的,没道理我自己就做不到这点。”
林德尔说道:“不过你们的问题在于——”
他注视着那双浅色的眼睛:“我想,不是所有的变种人都能够保持忍耐和克制的,倘若有一颗火星在干柴上燃爆,就会引起熊熊燃烧的、扑不灭的烈火吧。”
人类是胆小的生物。
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勇敢,而正因为勇敢的人类实在是凤毛麟角,所以他们才会作为英雄被全世界所歌颂。
扪心自问,林德尔觉得如果自己周围到处都是能轻而易举把自己弄死的生物,而且又弄不明白对方是否具备恶意的话,他也很不愿意待在这些家伙们的周围——这也是他离开妖精乡的理由之一。那个时候他的力量实在是太单薄,连维持自身的能量体都很勉强,妖精的社会关系又相当孤立而丛林法则,待在人类的世界里反倒更安全。
再后来,他遇到了亚茨拉斐尔和克劳利,在誓约的限制之下作为他们的养子生存。
再后来……一切好像形成了习惯。
他习惯性地作为探员生存,执行cia的任务,而这些任务当中具体有多少是人类的身体能力无法达到而需要借助他的力量的,林德尔并不打算细究。强者被敬畏也被疏远,这是世界的规则之一,至于既强大又被众人所喜爱……
怎么就会有人这么犯规啊。
他抬起眼睛,看着面前的变种人教授:“你希望我做什么?”
“我不太清楚官方的动向,如果可以的话,想和cia有限度地展开合作,可能需要你代为引荐。”
他说:“如果觉得难做也没关系,我想联系你主要是因为……嗯,也想请你帮忙负责一些安防工作。听说,你能够读取人类的恶意,我想知道有没有办法用类似的方法建立一道防线,来保护这所未来为变种人孩子们建立的学校。”
一个魔术工房,林德尔想,但是却没有魔术师住在这里。
不过好在这个建筑物的选址还算不错,威彻斯特的地脉虽然不算丰沛但是勉强能支持这点消耗量,只不过……
“这需要钱。”
林德尔想起了纽约圣殿里那群挣扎在贫困线上的法师:“魔术材料一般都不会很便宜。”
查尔斯和埃里克对视一眼,后者露出了鲨鱼一样的笑容。
“说真的,没办法读你的心也是个麻烦事儿,你刚刚的表情让我以为要填进去好多人命。”
查尔斯忍不住开了个玩笑:“结果只是花钱而已,这听上去四舍五入简直像是什么代价都不用支付。”
哦,又是一个有钱人,林德尔麻木地想,果然能留下这么大一块地皮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钱的问题解决掉之后,剩下的就是非常简单的外包合同和雇佣关系。
林德尔找上了古一,简明扼要地叙述了查尔斯的需求,着重表示他们对神秘学没什么研究的打算,只是想要一个类似防盗门一样能用来报警的东西,监控踏上这片土地上的人的敌意。这在神秘学领域里不难做到,麻烦的是,大多数的人类魔术师都必须要严守秘密,理论上是不应该将这样的知识流于外界的。
于是在一个天气晴好的下午,威彻斯特一座城堡的小花园里,迎来了一位穿着布袍的法师。
“我准备了一份合同。”
查尔斯拿出自己检查了好几遍,绝对具备法律效力并且条款完善的项目外包条款:“绝对不会将你们这些法师的秘密泄露出去。”
负责跑腿的卡西利亚斯面无表情地婉拒了对方,他在自己的思维外层包裹了好几层的防御术式,态度冷淡而疏离:“纸质的合同对我们来说没什么用,普通人的法律在法师的眼里也一样形同虚设,我们需要的是另一种东西……是‘誓约(vow)’。”
“嗯,听上去很有奇幻故事的意味了……那我应该怎么做?”
查尔斯饶有兴趣地提问。
“不具备魔力的人无法缔结誓约,所以问题就在于是否有强大的法师愿意为你们担保。”
卡西利亚斯声音顿了顿:“所以,至上尊者让我来的意思是,作为维山帝的法师和你们的担保人——也就是林德尔立下魔术誓约,如果你们当中有人泄露秘密的话,他将作为代理人率先清除神秘泄露造成的危害。”
“呃,我没想到会是这么复杂的流程……能不能容我先问一句,您口中‘清除’的意义到底是?”
查尔斯皱起眉头。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含义,物理意义上的。”
卡西利亚斯说道:“如果试图泄露这里的加护和维山帝的秘密,林德尔有责任在第一时间清除那个人的一切相关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