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霸王无独 第34章

  何来的猴儿?

  受这心血来潮的驱使,项羽索性俯了身,欲要附耳过

  去。

  孰料刚还小声嘀咕的吕布,忽紧皱双眉,冷不防地大吼一声,就如一道惊天暴雷炸开:“€€€€必杀你这刘鳖孙!

  !!”

  此吼声中气十足,响彻殿室,足足回荡数回方止。

  项羽:“……”

  被炸懵了一边耳朵、狼狈捂住的项

  羽,神情彻底恢复了平日的冷酷。

  他微微抬起右足,漠然地踩了踩烂醉如泥的吕布的一处衣角,用力地碾了碾,作为

  报复。

  只是项羽做梦也未想到的是,哪怕是他的履底,其实也远比喜欢到处乱爬屋檐瞎坐、为图方便就滚来滚去、根

  本毫不讲究的吕布的衣角要来得干净。

  被蹭脏了履底还不知的项羽,在施行了这小报复后,便满意地步出殿外,吩咐

  卫兵取水来供他沐浴更衣,再命人将吕布妥善送回。

  末了,项羽还忍不住补了句:“……再送几身将军制式的新衣、

  新甲,到奉先那去。具体要打制甚么兵器,待奉先醒酒之后,由他自己定夺。”

  卫兵心里微惊,下意识地看向酣醉的

  吕布。

  尽管具体领哪队兵马、项王还未明言,但有这句话在,足可见吕布这一将军的官职,是决计跑不掉了。

  而

  有项王亲口吩咐的殊荣,之后安排,又怎么可能差到哪儿去?

  “敢问大王,那吕将军的居所是定在……”

  既吕布

  得晋将军,原属郎中的铺位自是不适合了。

  项羽微一沉吟,做了决定:“秦川宫。”

  卫兵应声,四人抬起睡得四

  叉八仰的吕布,就要离去。

  “慢着。”项羽却又将他们叫住了:“殿中那些个黄金珍珠,也尽赏予奉先。”

  那些

  足以诱项伯背叛楚军的奇珍,只令他看着无比碍眼。

  既是吕布设计、引出的内奸,那赏予吕布,也是顺理成章。

  €€€€当吕布一觉醒来,只觉头痛欲裂,浑身酸痛。

  他呆呆地盯着花哨的幔帐一阵,眼珠子往边上转转,见着那华丽精

  致的陈设,简直怀疑自己还在梦中。

  他只记得昨晚同那呆霸王饮酒去了,咋醒来之后,人咋跑这儿来了?

  等稍微

  清醒后,他扑棱一下坐起身来,朝着自己身上摸了摸。

  结果没摸到穿了两日未洗的那身脏兮兮的郎中衣裳,倒是一身

  做工精细、样式也大为不同的新衣。

  再一抬眼,边上整整齐齐还摆着晃眼的大堆黄金、满斟珍珠。

  吕布一脸空白

  地盯着那大堆赏赐发了会儿呆,心中万千疑惑。

  这平白无故的,项羽忽待他如此慷慨大方……

  脑海中灵光一闪,

  吕布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总不会是他酒醉后,糊里糊涂地认了项羽做新的义父罢?

  这一念头甫一冒出,登

  时将吕布吓得彻底酒醒。

  他虽是越想越觉如此,但始终只是怀疑。

  此事不好向卫兵询问,他左思右想,还是老老

  实实去找他那智囊老兄€€€€韩信商议了。

  然而他在由卫兵领着、到处寻韩信时,却不知何故,到处都寻不着人。

  吕布起初也未多想,毕竟执戟郎中一直是个可四处闲逛的清闲差事,想必是韩信不知溜达到哪儿去躲懒了。

  直到他顺

  道去了自个儿原来铺位所在的营房,却惊见旁边属于韩信的那铺位上几乎空荡荡的、干净异常。

  他再一翻,就见那卷

  子平日被其视若珍宝的孙武兵书,也跟着不翼而飞。

  吕布漠然思考一会,如遭雷殛,虎吼道:“速速领我去马厩!”

  €€€€他这会儿哪儿还看不出,自个儿那便宜老哥是收拾细软,连夜偷跑了!

第23章

  逢此乱世, 各国军中难免时有

  逃兵。

  或是吃不住苦,或是不满待遇,或是思恋家乡, 都将促使他们偷偷离营。

  主帅越弱,则逃兵越多, 而在这

  朝不保夕的乱世, 主帅也命如草芥, 自无人会费神去将他们挨个找寻回来。

  偶有人一觉醒来,才发现身边的铺位上的

  战友没了踪影, 一去不返。

  自楚军巨鹿扬威, 名震天下,后又西入函谷关,驻扎咸阳后,逃兵数目则与日俱减。

  毕竟因为楚国为诸侯国中势最盛者, 除对项羽忠心耿耿的那八千江东子弟兵外, 其余兵卒为其冲锋陷阵、搏上性命,既为

  争得一时活路,也为长远名利而来。

  随着项羽自封霸王, 令天下拜服,他于楚军中的声望也达到了巅峰。

  而在众

  将看来,最艰难的巨鹿一战业已打完了,强秦业已灰飞烟灭,但凡能从东征西讨里熬出来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功绩。

  都安心等着项羽在分封诸侯过后,再对他们进行论功行赏,逐一进行安置。

  即便难免出现觉赏赐不均、生出不满

  者,要走也不至于赶现在这会儿。

  €€€€韩信却不在乎。

  于是去是留上, 他已踯躅半年有余。

  直到近几个月来

  ,他才真正下定决心。

  于是昨天夜里,他陪着相识虽不足月、却觉一见如故的吕贤弟饮了几口久违的酒,只可惜未来

  得及聊上几句,对方便被项王召去了。

  也罢,吕布已注定锦绣前程,不必他多去操心。

  与吕布分别后,韩信将剩

  下的酒尽饮下,呛咳着也学着吕布方才的举动、试着直接翻下屋檐。

  奈何他不似吕布那身手来得矫健灵巧,虽未摔伤

  ,却也落得灰头土面,有些狼狈。

  他怀里所抱的那只空酒坛,更是因他的一不小心,而在地上摔得粉碎。

  韩信怔

  怔地望着一地碎瓦,露出个似哭似笑的奇怪神色来。

  摔碎了纵然可惜,然区区瓦坛,任谁都可取代,根本无甚稀罕的

  。

  而在破了之后,残瓦不仅落得一文不值,还成了叫人嫌碍事硌脚的废物了……

  思及此处,韩信不自觉生出几分

  物伤其类来。

  想他记事之龄前便失了爹爹,娘亲亦早逝,除了一柄长剑、与一句虚无缥缈的‘韩国王孙’外,再未给

  他留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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