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不会去那要么讨嫌,要么自投罗网。
而索性在连接汉中与关中的五条道路中,挑选他认为最有可能的一条。
傥骆道与褒斜道狭窄险峻,难容大军,刘邦经这阵子修整,定然不止那可怜巴巴的五千人马,而将有所扩充,绝无可能挑
选这两道。
要想出来,便只有从子午道,陈仓道或祁山道出。
其中祁山道最远,陈仓道次之,子午道最近……
吕布微眯起眼,看向陷入沉思的韩信,忽一拍自个儿脑门,瞬间醒悟过来。
他自个儿瞎琢磨什么?
眼前这人,
正是那使出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奇谋的兵仙!
韩信因贤弟没由来地扇上脑门一掌,当场一怔。
下一刻便
听对方虚心求教道:“祁山、陈仓,子午三道,若韩兄为那刘贼,将择何道入关?”
韩信心念一动,倏然明白了贤弟
明知周殷使计、还非去应的意图。
他虽不知究竟是何等血海深仇,令贤弟执怨如此之深,但既是贤弟所愿,他自是倾
力配合,予以成全。
经吕布这一问,他不假思索道:“必走子午。”
此事若当真出自刘邦手笔,以其老谋深算、
战机不到绝不轻发的脾性,汉中守将董翳绝非其敌手。
汉中之地,只怕早已悄然失陷,仅未叫驻守咸阳的楚军知晓罢
了。
既先下汉中,而咸阳无备,无军拦截刘邦,那为防夜长梦多,自是行军越快越好,何必空绕远路?
子午道不
仅路途最短,一出道口,便是守卫薄弱的杜县城,后接大片平地。
再往东行数十里,即是刘邦曾驻军过、极为熟悉的
灞上,稍往北行,可至咸阳。
在大司马周殷反叛、章邯生死不明,十五万守军无将带领的情况下,刘邦所领军队即可
长驱直入楚都腹地,不费吹灰之力,即可将咸阳重新纳入囊中。
而此时的咸阳,已在项羽主持、经楚国官吏费心经营
,渐渐恢复了繁荣生机,田野新绿,绝非往昔残落萧条可比。
一旦叫刘邦得手……
便无异于放任对方于巴蜀修养
一阵后,靠着合纵连横,轻松摘走了楚人辛苦种下的果子。
除去损失惨重外,单那份为他人做嫁衣的奇耻大辱,足以
将项羽气得暴跳如雷,丧失理智。
吕布微哂:“兄长所言,正与布之所思不谋而合。”
说完,他在战袍外套上盔
甲,略活动一下四肢,竟极显轻盈利索,丝毫不受妨碍。
他唇角微扬,意气风发道:“劳烦韩兄费心,先拖上一拖,
待布堵着那耗子了,即刻回兵来援!”
韩信由衷一笑。
不论是吕布还是韩信,都极清楚这留下的四万五兵马,需
面对的恐怕不只是受周殷驱使的十五万守军,或还有关外西魏王豹那来势汹汹的数万部曲。
但吕布一来深信韩信兵仙
之能,用兵如神,绝非那庸物周殷比得,更何况那号豹实猫的废物西魏王;二来是他心心念念要取那刘邦的项上人头,眼
看着这大好机会送上门来,报仇心切下,不得不冒险一试。
而韩信亦自信于调兵遣将、排兵布阵之才,加之为满足贤
弟夙愿,莫说略有几分把握,哪怕要搭上性命涉险,他也必然不眨眼皮,欣然允下。
于是吕布刻不容缓地抄上兵器,
还是只带上用得最惯的那五千陷阵营兵士,就要前往子午谷道口堵那刘耗子去。
一路上他脸色黑沉,风驰电掣,一手
持缰,另一手却始终松松地搭在腰上。
军卒只当主将骑术高超,姿态从容,而不知另一手所掩住的,为霸王临行前托
付的龙渊宝剑。
陷阵营本就全是精骑,此时全力行军,速度更是可怖。
不出二个时辰,竟就已抵子午道前。
四下静谧,地面平整,并无凌乱蹄印,不似已有大军踏过。
吕布暗松口气,赶紧命令兵士掩饰来时蹄印,藏身影于边
上密林中,精心守株待兔。
待将士依言照做,一切重归死寂时,吕布一边强作耐心地等着,一边却不受自抑地升腾出
几分焦躁来。
他眉头紧皱,薄唇抿着,不时抬眼望那黯淡月牙,又回头往来时方向看去。
仅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
,将士们且安静得很,他眼看着报仇雪恨的机会就在眼前,本该感到激动欣喜,却始终挥不去那抹焦虑不安。
€€€€咋
回事?
吕布亦纳罕得很,分神琢磨片刻,恍然大悟。
害他心神不宁的苗头,正是腰间别着的这柄寒铁神兵!
“啥破玩意儿,瞎扰老子心神!”
吕布无声骂了一句,泄愤般将那龙渊剑解了,狠狠撇到地上不说,还顺道踩了一脚
。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直将匍匐在他身侧的楚兵给吓了一跳。
但四周黑漆漆的,靠那淡淡月辉,只依稀瞥见那
一晃而过的长物轮廓。
观吕将军明显心情不虞的模样,谁也不敢去触其霉头,唯有按下心中好奇,继续闷着等了。
月黯星稀,晚蝉悲泣。
吕布脸色黑青,怒瞪着那无人的子午道口,一边咒骂着那刘耗子怎还不出现,一边还踩着那
把破剑不放。
偏偏这心中躁意,非但未因解了那龙渊剑而散去,反倒越发浓郁了。
€€€€都怪那不识趣的憨子!
偌大楚营,这柄破剑给谁不好,怎偏给初来乍到、有要事在身的他?!
吕布越想越愤愤不平,眸中煞气腾腾。
那呆货生得一对重瞳,却不比寻常双瞳好使,才会前遭项伯耍弄,后被黥布背叛,现在连那周殷也只是个不怀好意的狗东
西,又要背后捅他一刀……这么折腾下去,不只是自己帮着辛辛苦苦陪着打下的半壁江山一下丢光,八成要连老家也没了
!
空长那么大个头,还得老天偏爱的一身凶蛮怪力,却识不清人,落得疲于奔命,似头乱冲乱闯的熊瞎子。
活该
他倒霉的!
吕布微眯着眼,恶狠狠地想着。
得亏他机灵,不仅没上那姓周的狗东西的当,还极厚道地将兵仙韩信
给提前讨要过来,帮着守上咸阳一阵。
那史书上赫赫有名的韩信亲自领精兵坐镇,哪怕兵力少了几倍,又哪会怕了那
帮乌合之众?
况且,他老早就想着只等把刘邦项上人头一取,便潇洒拂衣去……却都不惜临时改了主意,寻思着走前
要先回头解了咸阳兵困再走了!
着实是看在韩兄待他不错,也看在那还算好使的玉狮份上……无论如何,都称得上是
对那憨王仁至义尽了。
吕布板着面孔,脑海中天人交战,骂骂咧咧时,陷阵营的兵士自是不得而知的。
他们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