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家里人不忍看他受罪,干脆在家中养蛇,这才让他日日有得吃嚼。”
“因着吕大胡子的吃蛇癖好,周围的人都不爱与他往来。他旁边那位男子瞧着眼生,应该是与诸位一样打外面来的。不想他一读书斯文人,竟也学那吕大胡子进嘴不挑。”
话了,茶楼伙计啧啧两声,摇了摇头,一副接受不良的模样。
柳青玉好奇之下,起身站到窗外。
他观察了几眼吕大胡子的脖子,果然纵横交错的,许多指甲挠出来的旧伤疤。
能为一条蛇把自己折腾掉半条命,这人兴许真的身怀重病,一种吃蛇成瘾的怪病。
王太常捶了捶心口,忍着恶心道:“我回来杭州许久,从未曾听闻过此号人物。今日兴之所至出门饮杯茶,不料却遇见这等事情,真是糟糕透了。”
若换了他做杭州知府,非得将此人赶出杭州地界不可。
还有那书生,身为读书人却如市井莽夫一样令人恶心,真该革除了他的功名。
恨恨想着,王太常的肚子骤然一阵绞痛,忍不住趴在桌上,“唉哟唉哟”地叫了起来。
“王兄,你怎了?”宋举人担忧问道:“可是叫下面二人惊吓到,引起了腹痛?”
王太常有气无力,一口气一个字道:“有可能。”不过他最近除了喝水,一吃其他东西肚子便开始胀气恶心,并隐隐作痛,他觉得还有此前吃了茶楼点心的缘故在内。
“看你样子有些不好,不然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宋举人放心不下,要去扶他站起来,反被霍然面色大变的王太常用力挥开了。
这一回,他彻底趴在了地面上死命干呕,偏吐了半天吐不出东西,累得气喘吁吁。
好在王太常也因此消除了腹中的钝痛,脸色好看了许多。
他摸摸脖子,语气奇异,气息不匀道:“好奇怪……刚才……好像有东西顺着肠子往喉咙上涌……是今晨吃的早膳吗?”
这样的言语形容,瞬间让柳青玉想起了小时候从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酒虫,不舒服地清了清嗓子。
而也是这会子,楼下吕大胡子二人分吃完蛇后,又饮尽了酒,大脑熏醉,身体软绵。
吕大胡子见柯秀才有些走不动,顺势邀请了他入家中小憩,待酒意消散。
柯秀才点了点头,撑着石桌站起。
吕大胡子提着篓子走在前头带路,谁知一步刚走出去,他就突然痉挛倒下,面部扭曲地抓着左胸的衣裳,惨叫连连。
“好痛!我的心口好痛!”
“啊——!肚子也是!要痛死我了!好、好像有东西在咬我的肠子!”
“救我!柯兄台救我!”吕大胡子就近抓住了柯秀才的衣袍下摆,冲他求救。
几句话的功夫里,他的双目变得有如金鱼眼高高凸起,眼球红血丝密布。
同时,吕大胡子脸色由青到红,最终凝结成了深深的紫黑色。在紫黑色脸庞上,是一条条拱起的,宛如老树根茎的血管。
柯秀才瞅见他骇人至极的样子,吓得脸色苍白,不知所措。
附近的行人高声惊叫,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想帮也没法子帮,只好喊年轻跑得快的男子赶紧去叫大夫过来诊看。
柳青玉他们自然听到了下面的大动静,因着茶楼伙计的站位就在窗户边上,他张头一看,当即观察到了混乱的由来。“是吕大胡子出事了!”
“就是吃蛇的那位吗?”
冯灵萄讶异不已,赶忙拉着身边的柳青玉凑到了窗口俯视下方。
二人时机正正好,凑巧目睹到了,喊痛的吕大胡子肚子一下子炸开的景象。
衣裳连同赤红的血肉飞溅散开,若雨水吧嗒吧嗒掉落。
眨眼间,吕大胡子的肚子就消失了,从肋骨往下,形成了一个西瓜大的血洞。
站在他身边的柯秀才惊悚不能动弹,被淋了一身的血肉,好似刚从杀人现场逃出来。
四下百姓发出的惊叫声形成了一片浪潮,滚滚朝外冲击荡开。
冯灵萄哆嗦一下,差一些就后跳远离了窗口。“柳兄,你适才可曾看清发生了什么?缘何吕大胡子的肚子,突然的就炸开了一个大洞?”
柳青玉摆头表示不知,而后马上发现,已咽气死亡的吕大胡子肚子出现了异动。
他心中一紧,高声提醒下面的人群。“小心!都走开!他肚子里有东西在爬动,就要出来了!”
“啊——!有蛇!是蛇!”
“是蛇!好多的蛇!”
柳青玉的话语甫一飘响,便有浑身沾血的小蛇从肚洞里钻了出来。
一条,十条,百条……不断地从吕大胡子破洞的肚子涌出。
一眨眼,地面已是赤红色的一大片,柳青玉压根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条蛇。
“老天爷啊!吕大胡子的肚子究竟是什么玩意儿?!生出了满地的小蛇,蛇窝都没他的肚洞厉害吧!”
柳青玉没有听清是谁喊出的这句话,但不得不说的是,恰好说中了他心中的想法。
第68章
蛇群的出现引得街巷鸡飞狗跳,人们心惊胆战地躲避着,生怕一不小心就让蛇咬中。毕竟蛇群诞生出现的方式怪诞骇人,叫咬伤了,指不定就要送掉了性命。
幸运的是,众人的担忧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