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郑然非看完摆饰后只想发笑。
那鸳鸯戏水、龙凤呈祥的纹饰就算了,交杯酒也勉强能接受,那床上的枣子一类的玩意是认真的吗?
偏偏那婆子也不知是不是喜婆当久了还是怕得太厉害,连喊吉利话都没转过弯来,早生贵子一类的话说了一大堆,甚至最后还顺口隐晦地暗示了一下赵林寒有关落红的事。
赵林寒一开始还没懂,等留意到郑然非的抑制不住的笑声后,突然明白过来,一张脸霎时就黑了。
他当即语气不善道:“滚!”
喜婆也知道说了糊涂话,慌张了一会后突然清醒过来,跌跌撞撞地跑了。丫鬟紧随其后,本来拥挤的喜房,一下子就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郑然非拿眼去看赵林寒,他自作主张地把盖头取了下来,正蹙眉打量这个红得晃眼的房间。
俗话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郑然非盯着这样的赵林寒,皮惯了,一时没控制住:“娘子,春宵苦短,不如我们……”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
郑然非英俊潇洒, 笑脸微扬, 天生一股痞里痞气, 做出这等调笑的举动也不会让人轻易同他置气,说不定还会跟着他的话面红耳赤, 浮想联翩。
这是大多数小姑娘会有的反应, 却不包括早已习惯了他语出惊人的赵林寒。
他宽衣解帶,淡然自若地问郑然非:“做什么?”
被反将一军的郑然非愣了一下, 他注视着缓缓褪去喜服的赵林寒,气势太盛, 熠熠夺目, 让他有些不敢直视,只好移开目光, 讪笑道:“不如……不如喝酒。”
他说着拿起桌上的酒壶,一次性倒了两杯,举手示意:“这人倒还挺大方的, 物是好物件, 酒也是好酒。”
赵林寒的目光随着他的话落到酒杯上,酒水晶莹, 清香扑鼻,醇而不烈, 一看便是上等佳酿。
只是这上好的美酒却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 想起自己喝酒后犯下的蠢事,他蹙了蹙眉,拒绝道:“不喝。”
那好吧, 郑然非耸耸肩,放下酒杯。
他也只是随口一提,其实也没多想喝。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喝酒确实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
两人各自找了个地方坐着,赵林寒身穿绯红色中衣,目光不停在屋内流连,一寸也没有放过。
郑然非好奇,跟着他的目光游离了一会,忍不住道:“你在看什么?是想好了怎么逃出去了吗?”
赵林寒摇摇头,“在找武器。”
如果找到了可替代的武器,他倒是可以找个机会突围试一试。
郑然非懂了他的未尽之言,当即认真起来,陪着他一同在屋内搜寻。
一边找,一边闲聊:“你觉得那个黑袍人可能是谁?像是我们母亲的旧人,却没有什么头绪。”
当年的事过去,斯人已逝,再找不到人来给他们解惑答谜。如今仅剩的一个当事人,便是早已避世多年的红梅夫人罗清影了。
赵林寒朝他看过去,无奈地道:“我亦不知。”
“家母不理俗世已久。”
纵然已有准备,郑然非还是难掩失望。线索到此中断,两人暂时放弃找出黑袍人的真实身份,专心寻找武器。
一番搜索之后,勉强找出锋利的簪钗数根,郑然非还辣手摧花,将瓶子里的插花一根一根取了出来,最后选出一根勉强算粗壮的树枝,期待地看向赵林寒:“这个怎么样?”
赵林寒盯着树枝,表情一言难尽:“不怎么样。”
“没有内力。”
言下之意,你别异想天开了。
没有内力加持,又没有好武器,他能打得过谁?就算他还有技能,也只有一次机会,不能见人就用。
还是得做好打小喽啰的准备。
郑然非失望地把树枝放回去,生无可恋地躺倒在床上。
“那还是等你们青城派的人来救吧。”
以凉城和青城派的距离,少则一日,多则两日,总能赶过来的。
一说起这个,郑然非就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无非是想帮赵林寒拖延时间,免得这难得的晚霜公子年纪轻轻就丧命荒山。可如今看来,以那黑袍人对赵林寒莫名的态度,只怕他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白费功夫不说,还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但事前谁也料不到事情会是这样一个发展,郑然非也没多丧气,而是乐观地想,至少他来了,赵林寒就不用嫁给那个古怪的少主了。
不过——
“如果我没有来,他真的会让你跟那个少主成亲吗?”
一想起这个,郑然非就来了劲。赵林寒瞧他那样,心中直抽搐。
“不可能!”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郑然非愣了愣,想起那少主说的话。
“也是,他们一直盯着的人是我,连你也是受我连累。想来我若是不主动来,他们抓也是会把我抓到手的。”
说完,他“啧啧”两声,感叹了一番自己的悲惨命运。
赵林寒有些局促,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这个世界的郑然非也太惨了了些,委实让人心疼。
瞥见他一脸不安的模样,郑然非若无其事地摊开手,反倒是自己先想通了。他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就往地上一扔,铺平开来,自己坐在上面,笑眯眯地对赵林寒道:“快睡吧,养好精神,明天好继续对付他们。”
“再坚持一两天,咱们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说是这样说,可是坚持二字,何其难做。那黑袍人有时没时的试探,凡是他在,话题必定会拐到郑然非的那半块白虹佩上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