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树皮等煮水然后重复刷着手稿,然后留置过夜,晾干,再用清水重复几次,等干后揭开,重新托在新纸张上,最后用白芨水刷一遍,晾干后便可以裱起来。
这步骤看着难,做习惯的也很轻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是需要耗费些时日。
说干就干,当何玉轩想要的时候,他花费了数日的时间,沉迷于做一本以假乱真的古书出来,致力于达到哪怕专门识假的人在前,何玉轩也能确保他有八成可能认不出来的效果。
为了这事,何玉轩经常让莺哥出去溜达,免得他发现了什么。
何玉轩突然有这个打算,是源自于小黑屋那一堆资料所学。
他总不能凭空冒出来一个好主意,然后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倒出来。
何玉轩此前接触的学问知识无一与此相关,要是突如其来这么说,怕是要被人当做是怪力乱神。
然这些东西若是真的有用,何玉轩也不能一概不知,连尝试都不做。
然涉及到钢铁煤的东西……何玉轩敛眉,这些若是涉及军工,定不能轻易放行,可若是自己推行,就犹如在作死,何玉轩可不想让自己陷入这样的状况。
这件事与农业不同,前者何玉轩可以从刘生处先尝试一番,后者却是不行。任何涉及到军务的东西,要是让燕王生疑,那毫无疑问是要送命的。
何玉轩刚刚挣回来的命,还没打算就这么丢掉。如此,端看他这本“旧书”能发挥出几分作用了。
不过这几日随着燕王出去打仗,何玉轩两眼一眯。
他发现他就算是投诚了,在旧书没做好前,暂时也没何玉轩能做的事。
思及此处,何玉轩开始了他的闲暇时光。
托了小黑屋的福,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何玉轩也不能算是非常的无聊,毕竟有时候看着这些超乎了何玉轩预料范围外的东西,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有的文很毒,但是毒着毒着,何玉轩的雷点也在慢慢地增长,不会再和以前一样,随随便便就被一个玛丽苏文给毒倒了。
时至今日,何玉轩竟然有点莫名感动,他居然没有死在那几篇惊天大毒文上。
今夜闲暇无事,月色如水。
何玉轩搬了椅子去院子中坐着,直待赏月之时,这才突然意识到又是一个月圆夜了。
何玉轩低眸看着地上的影子,突然忍不住笑出声,也不知道师傅家里人怎么样了。
何玉轩复又抬头看着皎洁的月光,叹息道:“也不知道这算什么……”
他这大半年的遭遇,也算是稀奇了。
小胖世子突然从院门口露头,“何大人在苦恼些什么?”
何玉轩都不用回身,都知道这是谁,他懒洋洋地起身恭迎:“世子怎么过来了?”
朱高炽漫步走来,看着胖乎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今夜原是想着请何大人一起过来宴会,但仔细想想,这种场合,何大人想必不会习惯,便给何大人带酒来了。”
朱高炽的身体经过何玉轩一段时间的调养,现在看起来不再是那种虚胖,身体稍稍好了些。这些都是朱高炽自己就能感受得到的东西,这令他对何玉轩更加感激。
燕王走的时候,带走了三分之二的兵力与朱高煦,就算是内敛的朱高炽,也会开始怀疑到底燕王是不是越发对他不满意了,又或者是真的要让他……
这些问题,朱高炽不愿细想。
不论如何,何大人说得不错 。不尝试怎会知道结果呢?
何玉轩还不知朱高炽短时间内闪过了这么多个念头,回头看着朱高炽,就看到世子手里还拿着一壶酒,“世子,您可不能喝酒。”
他最近给朱高炽开的药方是需要禁酒的。
朱高炽笑眯眯地说道:“我知道了,这是给何大人的。”
何玉轩慢吞吞地说道:“臣谢过世子的好意。”
朱高炽就随着何玉轩在身边坐下。
“何大人这怡然自得的风姿,我果然还是需要好生学习学习呀。”朱高炽感叹了声,然后靠着石椅,瞧着何玉轩开始慢悠悠地品酒。
何玉轩不喜欢喝酒,他更喜欢在寂寂无人的时候一个人喝茶。
酒是个好东西,却也不是个好东西,容易让人失去自控,更勿论前几日他刚刚喝醉过一次,今日只敢浅尝即止。
真话buff和酒并列何玉轩最讨厌的东西之一。
“世子言重了。”何玉轩转动着杯盏,久久才喝了一口,抬头欣赏着月色。圆润玉盘散落着皎洁银白的月光,难得一个无云天气,坐于院中如银光披身,朦胧美好。
只是毕竟夜深露重,有点微冷。
世子自有人伺候,而莺哥则从屋里走出,悄然给何玉轩加了身衣服。
何玉轩这几日有点着寒,把脉后因着不太严重,就随它去,一直没吃药。
莺哥细心了些,便时时刻刻注意着给何玉轩添衣裳,免得他寒上加寒,彻底入骨了。
朱高炽今夜有感,才特地来找何玉轩。彼时他和何玉轩正闲聊着趣事,瞧着何玉轩肩上的衣裳却是愣住了。
何玉轩把玩着杯盏,似是觉察到朱高炽的视线,漫不经心地笑道:“世子怎么了?”
朱高炽微蹙眉头,胖乎乎的脸色带着为难,思忖了片刻才说道:“何大人,你这身衣裳是……”
何玉轩低眸,视线触及那华贵的纹路才忆起往事,随口解释道:“这似是臣曾在隔壁那园子席地而眠后,有路过的善心人给臣添的衣裳。只是当时的侍从回去取衣,并未看到那善心人是谁,便一直留在臣这里。许是莺哥不知缘故,误以为是臣的衣裳罢。”
他好似数日前也曾穿错过。
朱高炽困惑地说道:“可是这件衣裳,当是父王的。”
何玉轩的脸色古怪起来,突然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