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玮辰:???
“我怎么不知道?”如果是何玉轩的话,那还能说是他遮掩的话,英国公这样的大事,徐玮辰不可能不知道。
“早朝后,万岁留了些人,在朝会上英国公请万岁帮两家赐婚,万岁答应了。”何玉轩说道,徐玮辰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
“别岔开话题,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徐玮辰有点执着地说道:“更勿论哪家姑娘不是待嫁闺中,哪有相看欢喜的道理?”
“所以不是姑娘。”何玉轩懒散地说道。
拽着手帕擦衣襟的徐玮辰陷入了呆滞。
半晌后,小吏看着被何尚书踢出来的户部徐大人,只见他一边拍着门一边说道:“何子虚,何子虚你给我把门开开,这事你不说清楚就没完!你好歹今晚不回家!!”
小吏何尝见过这种架势,难不成是商谈的时候谈崩了?
何玉轩直到徐玮辰那家伙不甘不愿离开后,才抬手摁了摁额头,虽然知道徐玮辰难缠,可何玉轩也不至于到撒谎的地步。
损友极为心细,被看出来他的欢喜倒也无妨,可要是吐露其中的真相,那可就是为难了。
更勿论还有午后的时光……
……
郑和从早晨起就感觉万岁有些奇怪。
王景弘笑眯眯地跟在郑和的后面,“这样不好吗?有些难办的事今日可算是能解决了。”王景弘虽然有自己的职务要负责,但是他也是郑和的副手,有些事情还是会凑在一起。
“到昨夜前都并无异常。”郑和平静地说道。
王景弘似乎对结果并无兴趣,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又有何干系?”
“这可不像你。”郑和挑眉,这可完全不像是那个一直颇有恶趣味的王大公公。
王景弘笑眯眯地说道:“无怪乎是与何尚书有关,这样的事情是我等能恣意谈论的吗?”
郑和眨了眨眼,看来他在何尚书身上栽了些跟头啊。
“何大人。”郑和与王景弘一齐欠身,侯显身后那漫步而来的人不便是何尚书吗?
何玉轩颔首笑道:“难得看到你们三位都在这里。”
郑和温声说道:“万岁爷爷寻了兵部来问情况,怕是会稍迟一些。”
何玉轩点点头,并未好奇。
毕竟早朝的时候,帝王已经隐隐透露出对外海航的意图,虽然遭到了一些大臣的反对,但是按照目前的阻力来看,要是朱棣强力推行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帝王的手里握着强大的军队,若是真要组织海航,军队的跟随也是必不可少的。
郑和在目送着何玉轩入门后,同王景弘一齐漫步去了南书房。
在门口站定的时候,金忠正漫步出来,两人朝兵部尚书行礼的时候,正听到屋里朱棣正低声嘱咐着些什么。
金忠颔首离开,身后跟着两个兵部侍郎,他侧身看后面的人说道:“你们都知道了,现在赶紧联系该联系的人。”
其中一个兵部侍郎摇头说道:“尚书大人,这件事岂不是要与工部尚书商议?”
金忠哈哈笑道:“难道你还是不满意上次他说的那些话?”
那兵部侍郎皱着脸硬邦邦地说道:“那位尚书大人的秉性能耐是不错,可那行为与风评却难以让人欢喜。”
金忠摆摆手,漫步往前走,“他那脾气,也不在乎旁人喜不喜欢他。归根究底在朝廷做事,只要能把分内事做完不就可以了?”
而恰恰对何玉轩来说,分内事是绝对不会懈怠的。
乾清宫内。
何玉轩哆嗦了一下,靠着软枕发呆,那视线随意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嫩绿淡红的色彩不再如冬日那般枯燥只余下一片雪白。
屋内淡淡的熏香缭绕,何玉轩的手指划过窗棂,身后渐近的脚步声伴随着那冷香飘来,他偏头望去,朱棣一身寒霜正冷,那飘来的气息非是这季节的温度,反而更似兵戈铁马的冷然。
何玉轩敛眉,看来今日的事情不怎么好啊。
初春的涟漪落下,凉意犹在,暖香飘来,打开的门窗映衬着殿内的碎阳。
何玉轩抬手夹了块鱼肉,忽而听到朱棣的话语,“子虚今日瞧着很是欢喜?”
何玉轩微顿,并未停筷,偏头看着朱棣的面容,“万岁是从何看出来的?”
他们两人已经从最初的面对面坐着,到如今的间隔坐着,朱棣抬手就能摸到何玉轩的额头,他伸手摸了摸何玉轩的眉梢,“你。”
何玉轩讶异,还未流露出惊讶的神色,朱棣的手指就顺着眉梢落在何玉轩的侧脸耳郭,慢悠悠地停在何玉轩的脖颈后,“你似乎……”他并未说完,何玉轩那夹着的鱼肉落在了朱棣的碗里,“或许是臣一睡千年突然大彻大悟了呢?”
朱棣清楚地感觉到何玉轩有什么不同了。
那种改变似是一朝之间,却又好似轻描淡写毫无踪迹,朱棣说不准那是什么变化,却有种莫名的感觉。他欺身靠近何玉轩,那近在迟尺的呼吸声犹如缠绵在一处,若是寻常的何玉轩怕是早就后退了,可如今帝王除了能感觉到他薄薄血肉下的僵硬,却没有一丝异动。
就犹如可采摘的鲜果。
那瘙痒难耐的感觉撩过帝王的心头,却又掺杂了些许不满的躁动,这样的改变自然是他所钟情期待的,可若是改变发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那又有不同的意味了。
朱棣宛如凶兽一般护食,万不愿何玉轩一丝一毫的改变是因他人而起,他花费如此大的力气打磨何玉轩的脾性,却忘了他何尝不是身处这个过程?
时间愈长,爱意愈浓,那凶残的念头久久不曾散去,却也从未真的动手过。
世上只有一个何子虚,若非如此,凶兽又何须苦苦压抑欲.望、耐着脾性,就如同寻常人一般尝遍喜怒哀乐?
何玉轩眉梢含着笑意,他总是如此,一直如此,哪怕是他不笑的时候,他的眉眼也总是微弯,就好像常年染着懒散的笑意,伴随着他活似没骨头般的坐姿,粗望去就如同藤蔓一般,好似需要树木陪伴才能生长,可他的鲜活模样总能打破常人的偏见,就如同他一次次打碎他在朱棣心目中的既定印象,从当年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蜕变至如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