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灵失格 第73章

生命的周期快而短暂,上一束凋零,新花就立即绽放。

“我不感兴趣。”他再一次重复。

蝴蝶香奈惠点头,作为柱,她对鬼舞辻无惨的了解远比普通鬼杀队成员深厚。

“大部分人,正常的生物,都无法活过千年。”太宰道,“不仅是出于寿命界限,对智慧生物来说,无限的时间也令人恐惧。”他低声笑了,清亮的笑声在方寸大小的空间里回荡,“人只要活着就会与他人产生联系,与他人产生联系就要面对亲近之人死亡的悲哀,能够走过恒久岁月的只有两种,有执念的,还有死不掉的。”

[……]

[不知为何,我心里不大舒服。]

蝴蝶香奈惠无法保持住面上的笑容,她笑的样子很好看,眼睛眯成一条缝,像一轮弯弯的月牙,可在太宰面前,她常常睁着浅紫色的双眼。

或许是常年含笑,她的眼睑略有些下垂,天生一副笑模样。

太宰跟什么都没感觉到似的,接着说:“我见过一些鬼,有的将嫉妒作为执念点,有的是互相扶持着一起活下去,还有的是毫无人类的情感不在乎生死。”他道,“还有的鬼,活下去只是为了报仇,为了杀死心心念念的仇人……”

“当然,不可能每个人在活着的时候就有执念,因此可大胆推断,鬼舞辻无惨在制造鬼的时候,会封存鬼的部分记忆,放大执念。”

他又用手指敲击桌板:“这很合理,叫他名字的鬼甚至会死,显然他对自己制造的生物有很强的控制度。”

听到这里蝴蝶香奈惠道:“那鬼舞辻无惨,他的执念是什么?”

“我猜,他的执念是‘求生欲’。”他说,“因为不想死,就要活下去,因为病弱,就渴望格外健全的躯体。”他打了个手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除了活下去之外什么都不追求,为此是绝对不可能在政府的眼皮子底下塞鬼进去的。”

“那会给他带来额外的危险。”

“你的意思是,慈善会的人口失踪和鬼没关系?”

“我可没那么说。”太宰道,“充其量只是,没有直接关系。”

“我倾向于,这件事或者与鬼相关,但那些失踪的平民绝不是从失踪那刻开始就性命不保,发生在日本的失踪案件绝对比你我想象得要多,而那些人至多只有一半成为了鬼的粮食。”

“我想说的就这么多。”

蝴蝶香奈惠的眼前浮现出了一行字,是当主寄来的信,鎹鸦是产屋敷的眼,他的鼻,他的口,他的耳,他身体虚弱,不出家门,却通晓天下事。

/他的视野与我们完全不同。/信上 写了这样一行字,/尤其是对鬼舞辻无惨的解读,我希望你能尽量相信他的判断。/

“我……”香奈惠说,“我被说服了。”她诚恳地道歉,“很感谢您的解读。”

“我从来没想过这些事。”

太宰说:“或许是因为我的思维方式与他相近。”他的笑容与他说话的内容一样让人不安,“我们之间有许多共同点,而不是对立点,因此我或许比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他,都知道他想做什么。”

“请不要这么说。”蝴蝶香奈惠头一次强硬地打断了太宰的话,“请不要这么说你自己。”

“太宰老师与鬼舞辻无惨毫无相似之处,就算是您也不要贬低自己。”她轻声说,“无惨是鬼,是罪人,是缔造悲剧的源泉,而太宰老师你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在终止悲剧。”

她其实不想那么说话,你看这句话的意思难道不是“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自己”吗?说实在的,香奈惠并不具备太过强硬的个性,她宽容且温和,有自己的处世之道。

可是、可是……

[我只是不想看你贬低自己,踩自己,把身躯与头埋到地里。]

……

珠世是有没有执照的女医师。

她开了家医疗诊所,以极低的价格收治许多无法去正规医院治疗的病人。

“她是位了不起的女士。”医疗救护组的组长塞西尔先生说了口流利的日语,他有双重身份,除了医生之外还是虔诚的教徒,抱着传播福音的心态来到远东国度,在这里一扎根就是近十年,“珠世女士的医疗水平非常优秀,不仅精通日本本国的汉方疗法,对我们的医术也造诣颇深,她的化学与生物学知识也比你我想象得要更加深厚。”

塞西尔先生说:“很难想象她没有拿到日本的医师执照,包括你,香奈惠小姐。”他说,“你们都是非常优秀的医护人员。”

在那之前,香奈惠从未跟珠世见过,她只是在与他人的闲谈中,听见过对方的名字。

女医生太少了,若不是香奈惠与她的同学们为了更多的实践操作机会而加入慈善协会,整支小队中只有珠世一名日本女医。

“她白天要兼顾诊所的生意,可每逢周末的晚上,都会来帮我们义务看诊,甚至自费提供药品。”塞西尔说,“我在白天造访过她的诊所,甚至连地下室都住满了穷苦的病人。”他怜悯地说,“那些穷人住不起更昂贵的地方,而珠世女士甚至只以市面上一半的价格提供药品。”

“这……”蝴蝶香奈惠打心底深处对珠世萌生出敬佩之情。

“我应该介绍你们见面。”塞西尔说,他看挂钟,雷厉风行地安排,“正好,今晚珠世女士会来看诊。“

”你可以跟她学学配药。”他又说,“珠世小姐是很厉害的药师。”

六点,太阳落山,蝴蝶香奈惠看见了珠世,她身后寸步不离地跟着一名青年,据说是她的助手。

蝴蝶香奈惠有些奇怪,并不是针对他们的关系,而是说珠世给她的感觉。

“这是香奈惠。”她还没分辨出自己古怪的什么,那热心的医师就帮他们介绍对方,“济生学舍的医学生,她想考取医师执照。”

“您好。”看护妇般穿着白围裙的女人微躬身体,愈史郎不善地盯着蝴蝶香奈惠看。

“你好。”

没人会怀疑一名心怀慈悲的医生,尤其她早上还在地下室治疗平民。

……

她们很快就混熟了,闲暇时刻也会聊些私人话题。

“我有两个妹妹,他们都非常可爱。”蝴蝶香奈惠说,“忍的话立志成为医生,现在正在私立学校打化学基础。”她说的是明面上的身份。

“忍她非常非常聪明。”香奈惠的笑容温柔得让人心碎,“以后肯定能成为厉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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