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侯 第55章

下人们纷纷松手,陆长亭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袍,可谓是将仇恨拉足了,随后才转过了身,冲着陈方傲然一笑,这一笑,简直就是扎在了陈方的心上。

陈方按捺下心中的不快,问道:“那依你所言,你想做什么?”

“不如先来说一说你这宅子的风水吧。”打人要打脸,陈方不是风水师吗?不是在中都颇有名气吗?不是只有有钱人家才请得起他吗?受到这样厚待的人,最后却被揭穿只是个骗子。那可就有意思了。那陈方的脸面可是要被他撕得半点都不剩。

陈方虽然心中不愉,但也只得忍恨点头,“说吧。”他倒要瞧瞧,这么个毛孩子,能说出些什么东西来!

陆长亭指了指下人怀中的婴孩,“你可要小心了。”

这幼子可是陈方的心头宝啊!端看他举办这满月宴的规模便可知晓了。见陆长亭突然指了指自己的儿子,陈方立即就变了脸色,“你这是何意?若有何仇怨,冲着我来就是!何必拿我这刚满月的幼子来威胁于我?”陈方气氛恼怒地大声说了一串话。

宾客们这时候倒是没急着为陈方生气了,他们都想知道陆长亭会怎么说。

陆长亭慢腾腾地走上前去,道:“看来还当真是心虚了,我不过就说了这样一句话,你急什么?你又哪只眼睛看见我用你这幼子来威胁你了?”

陈方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早就从心底认定陆长亭是个危险货色了,因而才不管陆长亭说什么,他第一反应就是陆长亭要害他!指着他儿子,那就是要害他儿子!这会儿冷静下来,才发觉到自己反应过激了,偏偏陈方也无从辩解,只能生生咽下了这口恶气。

“你且冷静些,等会儿可千万不要气得扑将上来。”陆长亭说完,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可还是不大能放心。”说着他转过了头,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四哥!”

朱棣不得不站起了身。

众人一呆,原来这儿还有个帮手呢。

陈方的脸色也更加难看了,忍不住骂道:“我怎么会与你一个毛孩儿见识!”

“方才你还让人将我扔出去呢,这会儿这么快就忘了?”陆长亭一边关注着陈方的脸色,一边光速出言打脸。

陈方被噎得再次说不出话来。

因为陆长亭实在拉足了仇恨和目光,因而被他称呼为“四哥”的朱棣,一出场也拉足了无数目光,虽然中间大部分或许都是好奇,他是不是真的生不出儿子啦?

朱棣当然也能察觉到这些目光,他也只能暗自磨牙。

陆长亭这张嘴可真是不仅伤敌军,还伤友军啊!

不过朱棣向来沉得住气,此时他也能镇定自若地顶着这些目光,气势傲然地走到陆长亭的身侧,两人的表情实在如出一辙的冷傲,冷傲得……颇有些欠揍。

朱棣先用目光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下人们哪里抗得过这样的气势?忍不住齐齐缩了缩脖子,并且往后挪了挪步子。

陈方注意到这一细节,顿时也很是恼火。

他能不恼火吗?自己宅中的下人竟然这样没用!被人看上一眼就怂了!

陆长亭和朱棣同时将陈方的表现收入了眼底,两人同时在心底确认,陈方虽然对那宅邸动了手脚,但他怕是并不知晓,这宅子将要住进来什么人。因而他才会在看见朱棣后,毫无反应。

看来背后指使的人,藏得很好啊,根本不让陈方知晓更多的东西。

陆长亭觉得实在有些麻烦,禁不住皱了皱眉。不过等他瞥到走近的朱棣后,突然间又觉得放心了。这事与自己又没甚关系,自己操什么心,朱家兄弟一定可以处理得很好。这些对于他们来说,不是最为擅长的吗?

朱棣察觉到了陆长亭眼底的安心,顿时会错了意,以为是因为自己走上前来了,陆长亭才会露出安心的情绪。不由得心底一软,眼底涌现了点点笑意。看不出来,原来小长亭也是会依赖于他的啊。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现在就一并说了吧!”陈方看着这兄弟二人的姿态,实在难受极了,恨不得能早些解决,好将他们快些赶出去,等赶出去之后怎么惩治这两人,陈方有的是办法!

“勿要心急,你在我兄长家宅之中动了手,竟是没想到你这宅子的风水,也会影响到你的子嗣吧?你这儿子生下来,初时生得很壮,并且极为好动。可这满了月了,你就没想过为何他突然间安静下来了呢?都说幼儿稚子能看见许多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这宅子之中萦绕阴气,怕是都被你儿子瞧见了。他初生下来时,瞧不见东西,听觉感官都极弱,阴气对他影响极小,那时才算躲过一劫,但随着他越长越大,之后这性命受到的威胁自然也就越来越大了。”

陈方脸色频频变换,他一面憎恨陆长亭这般来诅咒他儿子,但他一面却又忍不住害怕,会不会……会不会他说的是真的?

“怎么?不肯信?那我便细细地来教一教你。我这风水知识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听的,你若听了,之后见了我怕是要尊称我一声‘师父’了。”

陈方在中都是什么地位?谁人敢让他称师父?陈方厉声道:“若你真有本事!称你师父又何妨?”陈方这是受了一系列刺激,实在沉不下气了,被激怒之后竟是这般脱口而出。

或者说他打心底里还是看不上陆长亭的,他并不认为陆长亭真有什么本事。

陆长亭见了他这般反应还挺高兴的。果然皮相是有好处的!能让人不生一点戒心地就将人忽悠了。瞧瞧陈方跳坑跳得多爽快。

“诸位请看。”陆长亭指了指院外。

因这宅子算不得大,偏偏陈方还要进行改造,以此凸显他的财大气粗。但是院子就这么大,那怎么办呢?于是便只能破坏一些区域,生生开辟出地方来为他所用。比如院外的池塘,和院内的小池子,都是互通的,但是为了打造这两地,院外原本宽敞的道路,便被更改了,那路的两边,一边是墙,一边是池塘,将那条路生生变得窄小了起来。

从门外来时的路,以及墙边上开出的门延伸出来的路,两道交叉一直递到了院门口。

正似V形。

“你们看院门外两条路相交,最后延伸到院门的地方。”

众人看过去,但却一头雾水。

“你们不觉得延伸过来的路由宽变窄,显得极为尖锐吗?”陆长亭毫不客气地冷笑一声,“路都变成了兵器,成了形煞,你这院子选得可真好!你这是一股刀煞要直入院中呢!满院子的人都得被插刀啊!这也便罢了,这形煞长期冲击,怕是你这后面的屋子都要成淫.邪之屋。”风水中可将路看作水,双路交叉成V形,在风水学中是称作“双水胯形夜夜邪”。

陈方虽然水平不精,但他也知晓形煞这个东西,此时听陆长亭一说,方才仔细地观察了起来,这一观察,陈方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

但陈方又怎么能在此时示了弱?他当然是不认账了,反而取笑道:“你在胡说什么?若是什么都能成煞,那还得了?”

陆长亭认真点头,“你这宅子里,本就是随处可寻啊。”

陈方顿时被他噎得不轻,他本意是想说陆长亭在胡扯,随便看见什么都往形煞上扯,偏偏对方竟然就这样厚着脸皮应下了。

还要不要脸?

“不信?那我再点一个给你。”

“这院中的假山和小池子,是你为了做出山水环抱的假象才如此摆置的吧?可那山水环抱并不是如此啊。且不说山,但说你这水,你宅邸外哪来的水从门前经过,又从门后绕过,最终回到门前呢?嗯?若是山水环抱的格局这样好伪造,那你也别做什么风水师傅了,你可以上天了啊!”陆长亭轻蔑一笑,“不仅如此,你这假山和小池子挡住了院中心,使得两边的路变得极为狭窄,弯曲成弓形。你可知这是什么?”

陈方死死地咬紧了牙,眼底迸射出了憎恶和仇恨的光芒。

他知道自己是当真小瞧了眼前的人,但这时候喊停还来得及吗?

刘先生忍不住道:“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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