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亭稳稳地站在那里,面上瞧不出半点受宠若惊之色,他淡淡道:“公公请说。”
那太监暗暗感叹了一声,难怪这陆公子得了皇上一声赞赏呢。
“柳氏认罪了。”
陆长亭并不意外,那样的法子,一般人都是承受不来的,何况从锦衣卫将柳家幼子抱出来的时候,那柳氏挣扎得那般剧烈,便可知道,柳氏对着柳家子孙是有着心软一面的。至于她为何能狠下心谋害皇族中人,陆长亭就不去管了。至少可知,柳氏一定扛不过这样的法子。
“皇上还说,明日前往诏狱,陆公子继续同行。”
这点,陆长亭也不意外,他点点头,对那太监道:“辛苦公公了,我都知晓了。”
朱樉也在旁边道:“本王明日陪同长亭进宫。”
那太监笑盈盈地走了。
虽说他并未如何讨好陆长亭,但朱樉却从这太监的口吻中听出了小心翼翼的味道,可见太监是不敢慢待长亭,而这个原因并非来自于他,更大可能性是来自于是父皇……
是父皇对长亭透露出了几分欣赏吧?
朱樉盯着陆长亭的侧脸,不自觉地微微一笑,当初他和老四,也正是如此欣赏长亭啊!
陆长亭仰起头小小地打了个呵欠:“二哥,我有些困了,我去歇息了。”
“去吧。”朱樉还有别的事要处置,自然就无法跟随陆长亭一同就寝了。
陆长亭熟门熟路地进了屋子,挥退丫鬟下人后,陆长亭匆匆洗漱一番便躺倒在了床上,白日行走许久的疲惫,在这一刻渐渐消散了。
躺了一会儿后,陆长亭从怀中摸出了白日那封信。
陆长亭忍不住展开信,就这样仰着头又瞧了一遍。
“长亭,如晤……”
陆长亭原本还记着要回一封信,只是捏着信纸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待到醒时,陆长亭觉得身上陡然一阵凉。
冬日啊!
他可畏冷了啊!
谁敢揭开他的被子!
陆长亭愤怒地睁开眼,朝着来人瞧去,谁知触手却是一片温软,陆长亭当时吓得魂都飞了,一下子就翻身坐了起来。
这不是朱樉!
对方是谁!敢在这样的时候潜入秦王府来!
陆长亭心头扬起一阵愤怒:“你是何人?!”因着此时灯火皆熄,陆长亭眼前也是黑漆漆一片,只能隐约瞥见一个身形……陆长亭心底不快更甚。
对方似乎被陆长亭这声惊住了,结结巴巴地道:“王、王爷这里已经有人了?”
是个女声。
陆长亭的脸色登时黑了个透,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就是冲着朱樉投怀送抱来的呢,谁知道今日朱樉根本未归来这间屋子,她便投错了地方,还满心以为是先有人占了她位置……
陆长亭一把推开那凑上前来的女子,道:“王爷不在此!你走错了!还不快快离去?”
那女子自然是不信,王爷的屋子不睡王爷,那能是谁?她还将陆长亭当作了与她争宠的人,口中哀怨地道:“王爷,我是绿碧啊……”
我管你绿碧还是碧绿……脑子都不长一个,爬什么床!若是秦王当真在此,他早出声了啊!
察觉到那女子凑得更近了,甚至还伸出手来摸索,陆长亭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也不想便粗暴地将对方推开了,随后从她身上跨越下去,打开屋门走出去,大声喊道:“来人,捉贼啊!”
想着用这般办法来爬床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说人家来色.诱的,那也着实不太好,闹出去毁的可都是朱樉的名声!陆长亭便干脆说了句“捉贼”。
那里头的女子也是一愣,忙辩解道:“我不是贼!你是谁?你休要霸占王爷……”
陆长亭脸色更难看了。
不过他这一声,总算是激起了响动,很快便有府中下人和侍卫举着火把前来了,没一会儿,朱樉也到了,身后还跟了太监和丫鬟,就连管家也起来了。
管家许是年纪大了,披着外衫哆哆嗦嗦,指挥着下人来抓贼。
朱樉沉下来脸来:“我秦王府还能进贼了?这倒是新鲜!”
管家吓得哆嗦得更厉害了。
没一会儿,下人和侍卫都进去了,又没一会儿,众人便听见了一声尖叫,那声音高得仿佛要窜入云中去。
朱樉皱眉:“还是个女贼?”
下人和侍卫很快齐刷刷地退了出来,低着头道:“请殿下进去瞧瞧吧。”
陆长亭就站在朱樉身边,心道,这他妈就很尴尬了。
不过幸好,这些下人侍卫都是聪明,知道牢牢锁死在窃贼论上,而不会说出去什么不该说的话,毕竟王府中有人爬上王爷的床,这说出去可绝对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朱樉心底此时也大约有了猜想,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只叫了贴身太监,一个丫鬟,然后带着陆长亭一同进去了。
这时候一阵冷风吹来,陆长亭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实在忍不住迁怒那女子。
瞧瞧,他被吓得措手不及,出门来连外衫都顾不得套上,这一身冻也冻死他了!好好的一个觉,被搅成这个样子,他能不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