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兰斯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和泰勒·罗德里克关系恶化的,因为埃德温·布兰德利破产并官司缠身时,兰斯曾经恳求泰勒帮助布兰德利家,但泰勒·罗德里克拒绝伸出援手,还未成年的兰斯·罗德里克调动不了名下的基金,也无能为力,甚至为此一度不敢面对威廉。
“你父亲没有错,你更没有错,我们不能因为其他人没有慷慨援助我们,而心怀怨恨。所以千万不要自责,我的朋友。”威廉从父亲去世的悲痛中缓过来后,劝慰兰斯说,然后他们又恢复了昔日的友谊。
三个月后,威廉和玛德琳在布鲁克林也住不下去了,一是他们居住的社区环境太糟糕,玛德琳在快餐店打工,一个月里竟有三次在下夜班回家时被人跟踪,二是威廉迟迟找不到他喜欢并愿意接受转校生还提供奖学金的学校,三是玛德琳挣得太少,他们的生活一日比一日窘迫。
又过了没多久,玛德琳终于通过朋友找到了一份工作,为一家出版社的期刊小说画插图,只不过工作地点是在洛杉矶,当她犹豫着向儿子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威廉对妈妈的决定表示了支持,反正都是要转校,转去纽约其他学校和转去洛杉矶,又有什么区别呢?
于是母子俩就从纽约搬去了洛杉矶重新开始生活,洛杉矶的新生活一开始让玛德琳和威廉很不适应,美国东海岸和西海岸的生活差别太大了,环境气候上纽约的四季分明和洛杉矶的一年到头阳光普照温暖宜人先不说,文化上两座城市间也有着巨大的分歧,东海岸靠近欧洲,也最先接受欧洲移民,所以文化上受欧洲影响比较深,纽约更传统保守,有等级思想,纽约人也习惯出门在外西服革履,表现的如同一个真正的绅士那样,但是洛杉矶人就更前卫和自由,他们开放并且慵懒,出门在外不喜欢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而是更青睐T恤短裤人字拖鞋。
最初的一年是艰难的,玛德琳辛苦的适应着出版社的工作,稿子经常因不合格而打回,薪酬一月多一月少,收入很不固定,时而端着酒杯坐在窗前嚎啕大哭,为了母亲的精神状态,也为了缓解家庭经济,威廉没有立刻为自己找学校,他对外谎称成年(感谢他小小年纪就发育的很不错的身高),打过几分黑工,多是躲在阴暗不见阳光的角落里洗盘子之类,后来因为外形出色被星探发掘,开始给杂志拍平面广告,由此摸到了好莱坞的边缘。
休学满一年后,生活开始好转了,玛德琳不仅适应了出版社的工作,还有余力在家附近的沃尔玛里找了一份兼职,而威廉也在新学年开始的时候,申请了洛杉矶圣莫尼卡中学的入学测试。
美国的私立学校每年学费三到五万美元不等,像威廉之前上的卡尔盖特学校一年的学费是三万九千四百美元,而公里学校则不收费,不过作为洛杉矶公立高中里的佼佼者,圣莫尼卡中学还是很难考上的,他们通常只收学区内考生,不过凭借着优异的课堂成绩(每门课程都是A+),和出色的课外活动成绩(卡尔盖特学校低年级组的足球队长),威廉还是成功转学了。
现在,一切都走上正轨了,虽然威廉和玛德琳还会时不时的怀念下纽约,但世界多美好,洛杉矶也自有她的精彩之处,不是么?
思绪在回忆里徜徉着,威廉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后,威廉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但一时之间他又想不起来是什么,就这么一边苦思一边去上学,到了学校门口后,他终于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了——
“啪!”圣莫尼卡中学的拉拉队长克莱尔当着校门口所有人的面,甩了威廉一巴掌。
☆、开布加迪的群众演员 上
洛杉矶圣莫尼卡中学校门口的空气里溢满了八卦因子。
虽然没有人议论,空气几近静谧,但从周围学生似乎凝在原地的脚步,和他们来回交错的目光看,高中生简直爱死了俊男美女的情侣组合反目成仇的戏码。
如果脑电波可以具现化,威廉想自己周围的空气里一定充满了各种弹幕。
威廉咧了咧生疼的脸颊,顶着周围人炙热的视线,真心实意的道歉说:“对不起,克莱尔,昨天我最好的朋友出国前来跟我告别,我太激动了,忘了赴约是我的错。”
昨天晚上威廉本来和克莱尔约好了去她家共度良宵——用爬窗的方式,克莱尔非常喜欢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罗曼蒂克——但因为兰斯的到来,威廉忘了去赴约,克莱尔大概空等了一个晚上,要么彻夜没睡要么睡的很晚,这从她双眼皮底下的黑眼圈就可以看出来,所以才会在现在气愤的甩了威廉一巴掌。
“所以你就把我们的约会忘记了?因为你的‘同性’朋友,就把你的女朋友完完全全的忘到了脑后?”克莱尔依旧张牙舞爪:“我终于看明白你了,威廉·布兰德利,咱们分手了!从现在这一刻起!你就抱着你处/男之身结束高中生活吧,我会找到比你更帅更好的男生的!像是——”
克莱尔疯狂的抓了一把她的金发,终于想起一个大概不逊于威廉的追求者来:“橄榄球队的四分卫汤姆森!他已经暗恋我好久了!”
威廉张了张嘴,但最后只是咽了口唾沫,如果克莱尔只是想发泄怒火的话,那他现在无论怎么解释大概都只是火上浇油。
——昨晚其实是克莱尔下定决心破处的重要日子,苦心期盼了很久的约会被泡汤,所以才会这么愤怒吧。
克莱尔全家都信奉基督教,思想和东岸人一样甚至更保守,克莱尔的父母曾直白的说过希望她在结婚前都要保持处女之身,克莱尔从八年级开始就是学校保持童贞会的忠实会员,但自从她加入了拉拉队,并成为队长后,身边的闺蜜和队友私下里谈论是全都是两/性话题(高中男生们总是对拉拉队员趋之若鹜),例如足球队或棒球队的哪个球员身材高大技术也一流,哪个人看起来威猛健壮,但脱了裤子其实丁丁小的可怜,还有哪个人偷偷给拉拉队员塞了一百美元,只为求对方能当着他朋友的面赞一句他技术很好等等。
长期耳濡目染,一点点青春期叛逆心理,加上不愿意在拉拉队里成为异类,克莱尔下定决心也要尝尝禁忌的滋味,千挑万选之后她选中了威廉·布兰德利——圣莫尼卡中学无数女生的梦中情人,英俊帅气,课堂成绩全都是A+,体育成绩也十分优良,关键是听说他从纽约曼哈顿转学而来,口音和咋咋呼呼的西岸男生完全不同,不仅非常注重隐私,对待姑娘们也十分绅士,并不会像学校里的其他男生那样睡了一个拉拉队员就炫耀的全学校都知道,这就给了克莱尔非常大的安全感。
在克莱尔的主动追求下,两人很快就确定了恋爱关系,虽然没有在校园内公开亲亲我我搂搂抱抱那么吸引仇恨,但食堂里的相互喂饭还是相当闪瞎人眼的,交往两个月后,克莱尔暗示威廉去她家过夜,也就是昨晚,威廉答应了,但他最终失约了。
接着,克莱尔连续数出了至少五个汤普森比威廉强的地方——个头高了两英寸,腰围壮了七英寸,肱二头肌更发达,视克莱尔为女神,跟班更多等等——一口气说完后,她抬高下巴瞪着威廉。
半晌后,威廉才意识到克莱尔这是要自己发表评论,他眨了眨眼,说:“汤普森听起来是比我,呃,更肌肉发达一点,所以,恭喜?”
克莱尔的怒火不降反升,她猛地挥动右臂。
“嘿!”威廉握住克莱尔的胳膊,提出抗议:“我能理解你的愤怒,也真心实意的道歉,但掌掴别人?可不是个好姑娘该有的习惯。”
“威廉·布兰德利,我们完了!彻底完了!”
克莱尔怒气冲冲的离去了,留下威廉一个人站在校门口接受周围所有人的目光洗礼。
“你居然还是个处/男?这真是想象不到!”丹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看着威廉惊奇的说:“我以为你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和女人上过床了!”然后又看了看周围:“喔,我想用不了一个小时,整个学校的人都要知道这件事了,不少人的心都会得到极大抚慰的,比如十二年级那个可怜的小汤尼,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圣莫尼卡的最后一个处/男呢。”
“十四岁之前我还在卡尔盖特学校上学,那可是所私立男校。”威廉朝丹尼翻了个白眼,提着背包朝校门内走去:“还有,谁跟你说我是处/男的?”
“男人也能给男人破处啊。”丹尼站在原地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喊着“等等我”,朝威廉追去。
……
两万英尺的高空上,罗德里克家族的私人飞机正朝着英国伦敦的方向飞行。
红发碧眼的美貌空中小姐轻手轻脚的走过来,为罗德里克家族唯一的继承人盖上一条薄薄的毛毯。
兰斯·罗德里克闭着双目躺在座位上,似乎正陷入熟睡,对空中小姐的动作一无所觉。
空中小姐失望的在心中叹了口气,又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在走进工作间的时候,她还体贴的将门帘给拉上了,整个舱室中只剩下了兰斯一个人。
几分钟后,兰斯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很清明,孔雀蓝的眼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漂亮空中小姐的到来和离去他全知道,但他没有睁眼和对方交谈几句,因为他目前对一段高空艳遇没有兴趣。
兰斯的脑袋这会儿被野心和自信塞的满满的。
从年满十六岁有资格进入罗德里克工业集团董事会进行旁听开始,兰斯就一直在给他的父亲,泰勒·罗德里克添堵,少年人有时候提的建议虽然冒进,但用长远的目光去看,未必不是集团发展的一条创新之路,而“独/裁者”泰勒还很享受他手中紧握的权力,没准备这么早就对唯一的继承人放权,所以他用“英国的寄宿学校比美国更好,你应该去伊顿或者哈罗公学里接受一下熏陶”和“你的年纪也足够大了,在英国的时候,就先试着打理一下集团在欧洲的业务吧”为借口,将兰斯打发的远远的。
或许在泰勒·罗德里克眼里这是流放、是对他唯一继承人的考验,但对兰斯来说,这却是一个极大的发展机遇。
一直以来,泰勒都太重视罗德里克集团在北美洲、南美洲和非洲的市场了,而忽视了欧洲、亚洲的中东地区,兰斯想做的,就是将罗德里克集团在欧洲亚洲从萎靡不振做到风生水起,然后,展现出了出色能力又是泰勒·罗德里克目前唯一儿子的他,身后会自动聚集起很多能量,到时他罗德里克家族唯一继承人的位子就会坐的更稳了。
更何况兰斯在欧洲也不是完全的孤立无援,他的外祖父沃丁顿家族就根植英国,并且人脉和财富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强大。
掀开窗帘,向外看了一会儿晴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层,兰斯又将窗帘拉上了。
等他重回纽约,必将已经背生双翼。
逐渐年迈的雄狮因为恐惧苍老,试图用驱逐年幼者的方式巩固自己的地位,但年幼的雄狮从不惧怕,他们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