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
那人说着这般言语,却还是维持着环抱的动作,没有动一分毫。
静默了一会儿,周瑜缓缓开口€€€€
“将军今日老实的很啊。”
那人却只是短促的笑了笑。
“屁!那是看你半死不活的样子,没心情了。”
周瑜微微睁了睁眼,却觉得眼睛有些涩,有些酸。他能感觉到那人火烫的硬物顶在背后,也能感觉到那人有条不紊的给自己按摩的,有力的指尖。
这人,从来口不对心。
孙瑜忽觉得怀中人动了动,看去,不知何时,他已扭过了头,半是傲然,半是挑衅的望着自己。
“抱着我,却什么都不做,想你作甚?”
自上而下的望着那张美如冠玉的面庞。那带着玩笑的小心思,却使得这样一张素来淡泊清高的脸也变得顽劣生动起来。
将手挪了下去,在那人的腰际轻轻捏了一把。
“你真的想我做些什么?”
没有回答,后者只是忽然攀上来,狠狠的在他脖颈处咬了一口。
“你这……”
已经压抑多时的欲火一旦挑起,自然是如江水决堤。反身将那人压在身下,从他耳侧一路噬咬到形状漂亮的锁骨。
不理会他形式上的反抗,将他手臂控着压到了床头,反复舔弄揉捏着在微微敞开的散乱前襟中露出的凸起,听着身下人或深或浅的叹息。
正打算褪去两人碍事的衣物,却忽然听那人清清楚楚的喊了一句€€€€
“风向。”
不明所以的低头看去,只见周瑜已倏然大张了眼,不知望向了哪里。
正打算出言询问,那人却忽然坐起,一双雪亮亮的眸子就盯着自己。
“将军,此刻什么时节?”
心里苦笑不迭,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小雪。”
却见那人忽然重重的用双手抱住头,好看的眉又紧紧蹙了起来。还在自己额上一下一下的捶着,似是悔恨无加。
“小雪……小雪……此时江上,又何来的东南风啊?!”
一时错愕。
“将军……我……”似是过了一会儿,周瑜才反应出面前这人的存在,挤出了一个充满歉意的微笑。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破事儿。
孙瑜此刻,也想以手抱头了。这战事不完,自己就是要活活憋死不成?
“无事……”拍拍面前人的肩,他只得垂头道€€€€
“若要去观星,便去罢。”
床畔人只是略略迟疑了一会儿,便离去了。
走回自己军帐之时,孙瑜心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曹孟德。我上辈子欠你不成?
自然,次日晨起之时,孙瑜还能自己安慰自己,今夜公瑾定然无事了,总不见得要连观三夜星辰,大可去找他。
可一名不速之客,却断了他所有的念想。
曹公帐下,蒋干蒋子翼,过江拜访,与周瑜二人饮酒抚琴,相谈甚欢。
“都督说他今夜要与蒋大人长谈竟夜,杯盏叙旧。吩咐小的通知将军一声,有事明日再议。”
孙瑜坐在椅上,望着那赶来报信的近卫,连打发他走的力气都没有了。
曹孟德。我他娘的果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却没想到,第二日竟连“单独议事”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蒋干留了一夜,却似兴致未尽,竟还叫他们这一批将领陪同着参观演军。心下虽然明白周瑜是有意显示军威,却还是堵的很。
“公瑾有心,孙吴之师确是士气高昂,威武雄壮啊。”
孙瑜跟在那两人后面,听着蒋某人这明显的阿谀之词,尽了最大的力,才控制住自己没将他脖子扭断。
“子翼说笑了。”那人换上了甲胄,却倒真是一身英气,颇有大将之风。
“足下此来,不过是为曹公做说客尔,瑜清楚的很。”
这句话一出,倒真是令周遭的人大为吃惊,竟是谁都未曾料到周瑜会如此直白,那蒋干听了此言,脸色都有些变了,忙驻足摆手,似是要解释一番。
“公瑾兄……你这……”
却被周瑜抬手打断。
“烦请回去正告曹公……”
周瑜便站在那里,一袭赤色战袍在风中猎猎飞舞。他的眼神却越过了蒋干的肩膀,落在了后面站在诸多将领中的一人身上。
“丈夫处世,遇知己之主。”
越过众人,那人的目光也转了过来,与他相对。
“外托君臣之谊,内结骨肉之亲。”
两束目光,一朝交错。
“言行既从,祸福共之。”
却不知是谁的眼中倒映着谁的影子,不知是谁的眼角已湿润。
“纵苏张更生,骊叟复出,瑜之心意€€€€
盖不能移也。”
他们只是站在那里互相对望着。
一切不需要言语的承诺€€€€
却都在他们眼中绽放。
第二十七章 忠诚
“主公,臣确已尽力,但周公瑾雅量高致,非言辞所能动也。”
蒋干见在周瑜处已经无甚回圜余地,便匆匆回曹营复命了。这劝降的结果,却还是要一五一十的禀告给曹公。
“雅量高致。”
曹操面不改色的在自己面前摆放的棋盘中落下一子。似是在默默咀嚼这四个字。
“如何雅量高致?”
他问罢此话,却又抬起头,目光现出一丝纠结。
“他说……”蒋干一直跪伏着,此刻才敢微微抬了抬头,见曹操面上似无愠怒之色,方敢继续言道€€€€
“他说遇知己之主,外托君臣之谊,内结骨肉之亲,纵……”
“行了。”曹操却忽然打断了他。以手抚须。
“你退下吧。”
蒋干躬身而走后,程昱却还是凑上前来,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丞相这是……”
蒋干是他找去游说的,这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倒是首次遇上。心下怕曹操不悦,却又不敢直言,故而吞吞吐吐了许久。
“仲德啊。”曹操却半闭了眼,声音放缓了些许,似是沉浸在了某种回忆中。
“廿十年前,我曾见过那孙策一次。”说到此处,却又似有些疑惑的咂了咂嘴。
“那时眼里只有他爹孙文台,倒没多看他一眼。”
程昱见曹操只是在一旁自顾自的说着,虽满腹疑问他为何会忽然扯到这里,但还是不便插话,只得静静的听了下去。
“后来……”曹操慢慢睁开眼,却低着头,向下凝视着自己的袍角,一手拄膝,目光里有什么阴晴不定。
“后来他割据江东,我才对他刮目相看。”
“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