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迎接的人俱都成排站在石阶两边,长长的千数石阶,直达云颠!
步惊云拥抱着白衣女子下了马,牵着她的手往上走去。怕她滑到,更是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腰身,引得旁人连连咂舌的侧目,不可思议!而步惊云看着女子的神情更是柔的极,是步惊云再没有的。
文丑丑“咳咳”轻轻嗓门,整装待发,扭着腰,打着扇子,站在细雨中,笑眯眯的、远远的甜甜招呼道:“丑丑见过云堂主,恭喜云堂主又一次打了胜仗回来!您真不愧是咱们天下会的‘战神’啊!这次攻下无双城,帮主一定重重有赏!重重有赏!嘿嘿!”
要是换着以前的步惊云,文丑丑自然不会多嘴说这些,但和这个步惊云接触过几次,也知道这人并不似步惊云那样不搭理人,嘻嘻哈哈一番,一边打着扇子,一边仰着细长的脖子向步惊云的身后看,吧唧嘴巴嘀咕,“这霜少爷,风堂主,断堂主,人呢?怎的还不见来?这个。”
后面黄衣的女子走过来,却是孔慈,瞧着有些消瘦,神色也不大好,轻轻行了礼,“云少爷。”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白衣女子一直看着步惊云,步惊云却对于这个伺候了他多年的侍婢完全没有记忆,轻轻的点了头,便搂着白衣女子离开了!
文丑丑望着孔慈,尴尬的嘿嘿笑了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时,秦霜等人已经上来了。
文丑丑远远的就奔过去,
甩着袍子,热泪盈眶的长唤,“霜少爷,您可回来了!我的祖宗,我的小爷…”
好话有谱没谱不带想的说了一大堆,这就拉着他要去见帮主。
雄霸堂,雄霸帮主正在和帮众商议要事。
帷幕也是放下的,就看见紫衣的男人忽地伸手去接送上去的东西。
外面传说,少主和三位堂主已经回来了,一群人这才叫遣散,去了。
秦霜,步惊云等都没有换衣服便进去堂内,师父依旧坐在上首,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底下的几位得力爱徒!就是他们,才刚为他解决了一个麻烦,很大的一个麻烦。
而直挺挺的站在堂下,拒绝跪拜的步惊云却显得极其突兀,好在,现在没有外人!雄霸也并不介意,轻轻的挥手,“霜儿,风儿,浪儿,都起来吧!”
雄霸往日都是严肃的,无论他们立了多大的功,也是肃穆的极,而今日却心情大好,竟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儿就笑了。
这师父才刚好言称赞了一番,底下几个人却都没有回应。
气氛一时说不出的微妙,步惊云一眼扫过这陌生的师徒四人,拉过那个叫雪缘的女子,直视上首含笑的男人,拱手道,“多谢雄霸帮主救治雪缘的病疾,此恩在下倍感于心!”后话锋一转,又强硬道:“而帮主您说的任务,我也已经完成,是不是应该履行诺言,放我们离去?”
雄霸朗声言笑,长袖一扬,很是不解的轻笑道,“哼,离去?你是步惊云,再无疑,你就是天下会的‘战神’,飞云堂的堂主,本座的得力爱徒。”说着目光促狭的扫向秦霜,细长的眉眼眯起,心情大好,对上秦霜的眼,慢笑言道,“更是你霜师兄的宝贝师弟,你却要去得哪里?嗯?”
步惊云闻得这话,去看秦霜,那人宛若无事一般,充耳不闻。
“不管你让不让我们走,我们都是要走的。”他自然知道不能硬来,况且,自己并不是雄霸的对手,更怕他们对雪缘动手,而雪缘的病疾也是甚可疑,病的那么是时候,这天下会的人显然是给自己一个醒。但是,他们一时受于人,终不会永受于人!“我若是想走,你们还是不要阻拦的好!此时,我再不是步惊云,留下我,对大家都没有益处!若不然,你们再去寻那第二个步惊云。”
这话说的其他三人心下俱都一动,雄霸目光也微微一闪,轻拂衣袖,有条有理的道,“此话也当真。但是,想当初,你是霜儿带回来的人,如今,我们师徒一场,终是有情,你若铁心要走,我自然不阻拦,只是,须得你霜是师兄答应,只要他说点头好,本座绝不言否!如何?霜儿。”
几个人一齐看向秦霜,神情不一。
连带步惊云身边的白衣女子也期盼的看着他,独独只有步惊云并不看他,而是把视线拉的更远,嘴角似有若无的冷笑。
这笑容着实刺眼。
秦霜干站着,断然没有想到这茬事,纠结了一瞬,思想一番,索性悠悠点头,把漂浮的视线移向上首的男人,心中无奈苦笑,哑然轻声道,“师父说如何,就当如何!”
“好,既是如此,我也不好阻拦他们离去。”
雄霸得意而笑,悠哉悠哉的翻动手边的玩物。
“霜师兄?你…”
聂风一脸不可置信,急的脸上冷汗直冒,此时,火气上涌,也不管场合,上前欲要拉扯询问,刚碰到秦霜的秀袍,却被断浪狠力一把拉回去,他似乎要比聂风冷静许多,拽着聂风的衣领拉到角落里,轻声道,“聂风,你疯了,且忍忍,什么话,我们回头再说!”
秦霜整理凌乱的衣衫,心下并瞧不出想着什么,但倒是有人看出他的不适,轻笑不言。
步惊云听他们这么说,脸色不见好,反倒更沉,看向秦霜的神情莫名有些复杂。
第49章
雄霸说,步惊云随时可以下山,而自此一去,便永不得复返!天山碧莹的雪峰,温温的山泉,初春的草毯,却再没有他步惊云的一席之地,从今而后,天下会再没有这个所向披靡的战神!
这么说时,上位者并没有师徒恩情的不舍,反倒心底一松,太阳穴的经脉也突突的软了些,他自心知,若说自己像头凶猛刚劲的虎,那么步惊云便是那一天天成长的豺狼,目露利光,随时会翻覆而上,吞并属于自己的东西,而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雄霸看着下面的步惊云,耐心的等待答案,而步惊云视线从雄霸身上移到秦霜的素衣白衫,疑惑的眉也很快舒展,很爽快的说:好!
若自己真是步惊云,那就由自己来替他回答!
而对面一直淡然从容的秦霜蓦然看过来的眸子里,却瞬时流露出一丝责备来,脸色更是苍白的死灰!不知道为什么,步惊云见他如此模样,反倒无动于衷,连刚才那复杂的心情也没有了,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原以为,秦霜心思藏得重,和着雄霸相通,定不会轻易放了自己走,而今,看他那样吃惊,料想雄霸说的有些事实!
他搂着雪缘,理了理她的发丝,“雪缘,我们走吧!”几日不见,她身子更是消瘦的极,脸色也比之前难看了,怀里的女子附身靠过来许多,眼底带着熟悉的温柔,轻轻的抓住他的手,点点头,并不说话,当着陌生人面儿,她很少说话,就是一直看着步惊云,像个听话的小鸟!
“既然是要走,何不多住几日?”秦霜收起心底的不快,哑然道,喉咙里有些干涸。话说的再硬,心性如何寡情,可步惊云之于他,到底是重要的,就是应该和他一道的。
这是唯一言誓,若是有一天他离开天下会,天涯海角,山川幽谷,都是一直相陪行走的人!而这话,每每一说,秦霜总是摇头,但笑不语,并不上心,但却心中记住,言犹在耳!
秦霜此时也想,若是他这一走,是不是自己真的就要永远的留在这天下会?自己到底不想一个人的。
不知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给他的自私没了路!
一边,聂风早已被断浪拉出去,见不着他们人!
“不用。”
步惊云轻轻瞟他一眼,眼神也不过多停留,很有礼、很硬气的拒绝!
“雪缘姑娘面色甚淡,目采散虚,不易即刻行动,长途太过劳顿,料想她吃不住辛苦!”秦霜疲倦的笑道,这话到底说的实。
步惊云听了,看看雪缘,有些犹豫!
“阿铁,我没事。”雪缘远远的望了秦霜一眼,并无善意,也无恶意,就是有些探究,毅然对着步惊云道,“我们明天就回家,好不好?”
步惊云摸摸她的脸,拉在自己的身后,对上秦霜的眸子,那双淡淡的幽幽的眸子,竟然有些涟漪水脉,他一时,没有回答,就是揽着雪缘出去了!
里面的侍婢眼观地面,文丑丑仰头看着屋顶,俱都聋哑无声。
“都下去吧!”
雄霸一直翻动书卷,甚是不关心两个徒弟的对话,心里喜色并不太甚,对于秦霜的表现,也不是很满意。这时步惊云一走,他轻一挥手,眼帘低了低,望着手中的白纸黑字,上面是一早整理出来的布局草图,吞并无双城后,他们的地界又多了一片,慢慢向东南而近,终是会覆盖中原!
届时,务必更加的繁忙,不得自己!想着,困倦从中而来,竟竟然不像他自己的性子。
而对着数众万千,他那副吞尽天下、气囊山河的气概也收入里内,露出一丝疲软!
想当初年少,气盛意傲,心生万里,不理旁侧,一行孤意只要拥有这壮丽山河,往复一来,失去的又是多少!情爱、友谊,俱都禁不住太多!
文丑丑轻轻拉着衣摆,带上了木门,出去了。
堂内,秦霜站在他的身边,出神的看着他,皱着眉,似是要看出那人心中所思所想,又似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他这时的模样倒是有了情绪,微微紧锁的眉梢,清冷的眸子滟滟而动,少了一层从容淡雅,多了一层疑虑重云,动了动唇,半天之后,到底还是抿着不语。
这天气到底是浸透着凉意,因为淋了雨水,浑身湿透,连发丝也湿漉漉的粘在脸颊上,素白袍子衣摆并着脚上的布鞋俱都沾满了泥水,身后,一路在堂内的青石板地面上留下浅浅的脚印。
“霜儿,你可是有事?”
雄霸这么久,故意不发一言,想是等着秦霜先自开口,可是,那人宛若就是一直干站着,离得不远不近的距离,连着自己都能感觉到那人浑身的凉意,心里先自不忍,着实想要一把抱住那清瘦的身子,亲亲揉揉,好好暖暖,可是手臂却僵硬着,不得动弹,连翻动书页也觉得困难,一时无人,安静的极,全身心俱都被身边的人吸引了去,只想把人拉过来,褪个干净,从里到外,好好细瞧瞧。
抬头就见那张苍白的脸,淡色的唇,紧锁的眉,冷然凉凉的眸子,只一瞬,那深深的幽潭翻起湿冷的水藻,缠缚而上。
“我有话问你。”语调哑哑的闷闷的,说的声音不大,也不小,不轻,也不重,但是,却也恰恰好,虽然随意,可是那人的神情却绝对认真,认真到雄霸不自觉的坐直身子,看着秦霜的眸子,竟然有些恍然,又有一丝怒意!
秦霜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语气、这种神情和他说话,无礼的透着质疑的强硬。
“好。”坐着的人却没有继续恼火,细长的眼眸一弯,猜不出心思,于淡淡笑容之中变得沉稳,但是,紧握的手心温度莫名的升腾!
门外偷听的文丑丑更是虚汗连连,听及此,长叹一声,不耐烦的挥手赶走了一旁的侍卫,调整姿势,极其认真的侧耳,斜着眼睛,半张着嘴巴,却只觉身后站立一道黑影,刚想回身,却被对方捂住嘴巴,文丑丑干瞪大眼,只觉得耳风阵阵,对方轻声“嘘”了一口气,痒痒的!文丑丑一急,伸手抓了个空,一瞧见来人的模样,到底安静了。
来人黑衣,墨发,一袭战袍,习习风动,帅气非凡,神色肃然,扫了他一眼,便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文丑丑也不敢多言,然后,被对方一个眼神射过来,乖乖的从侧廊檐溜开了!
里面,半天没有声音。
许是站在久了,秦霜到底觉得冷,哆嗦了一下,甚是觉得无趣,便悠悠道:“我跟了师父七年,养育栽培大恩不敢相忘,对于师父,可以说是言听计从,万事断没有不顺的,身心俱都任你索取。而今,师父到底什么意思?”
雄霸听着秦霜的傻话,并不介意,反倒轻笑,很苦恼秦霜说的七年,而之于秦霜,虽有些言语错落,但也是实,自他来此,有意识的七年,他的生活便和着这个男人息息相关。可以说,大部分的自己都是这个人的。
而自己总是太容易忽视所有,以至于把自己也忽视掉了。
那人太过自然的笑容让他觉得难堪!
“霜儿,本座并不明白你想问我什么?”
“我只想问师父,师父觉得我是你的什么东西?”
“……”这话,他完全没有回答的必要,所以,他只管看着那人,不回答问题,“霜儿,你过来。”
伸手把人拉过来,腰上的手,力道使得刚刚好,秦霜也配合,不躲不闪,真的顺从的坐在他的腿上,但是,目光还是充满质疑,甚至更加多上一层。
身上的人,肌肤冰凉的极,雄霸紧了紧,唇轻轻拂过秦霜细腻的颈项,就听那人轻道,“他和你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你居然真的忍心伤害他!”
他一直觉得雄霸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面冷心热,看似残忍暴行,但对于入心的,实则情深非常,一起多年,秦霜不可能不了解他,而对于步惊云、聂风,断浪,他不是完全没有感情。
所以,他一直觉得只要那三个人不做出什么大错,雄霸都不会伤害他们的。
而失去记忆,也许,对于步惊云是好过很多,但是,那人却不是步惊云。
“如果是他,如果他是步惊云,他一定不会希望是现在这样,一定不会。”秦霜道。
“……”磨蹭的动作顿住,两人的距离拉开许多,相视沉默,雄霸忽地的冷笑,“你心疼他?”
秦霜木木的摇摇头,决然道,“师父,你若是想用步惊云来困住我,那你的算盘就打错了。他不能,聂风也不能。”
“哦?”
雄霸闻言大笑,后神情一动,拇指研磨着秦霜淡色的唇,一字一顿道,“你果真无情的很,所以,你自然会用你的心思来猜想问题。只是,你也应该知道,本座根本不屑用任何人来困住你,有我就足够了,我是要用我自己来困住你,一辈子,除非你死,你待如何?”
如何?他苦苦一笑,当然不会去死。
说着,环抱住自己的手从后面绕过来,滑向自己的大腿间,轻挑起外袍,一把抓住自己的下面,一时强烈的触感席卷而来,热热的气流自下而上。
“咔”的一声,秦霜手中的剑半截出鞘,抵着雄霸的颈项。这剑剑身锋利无比,冷光潋滟,薄而无情,精致无双,正是无双城的镇城之宝“无双剑”,命理是要配一个无双的人!
“你敢拿剑指着我?”
雄霸不可置信,脸色一沉,那人不说话,面无表情,眸子一凛,沉了沉,执着的手握着剑柄。
腿间的手继续动作,握住他的软绵绵的下身,隔着湿哒哒的衣料,轻轻的套弄,发出暧昧的声响。
秦霜眉头一动,身子更加僵硬,手中的剑锋一丝丝的靠近,终于渐入那人的肌肤,腿间的手剧烈的动作,捏住他的力道重的要把那里生生拧断一般,那人下手重一分,他便剑锋深入一分,直到温热的血液顺着剑身落在他的手心,他这才不再动作,剑不再深入,示弱一般的任对方肆意的摆弄他的身子。
可气的是,无论雄霸怎么逗弄爱抚,他就是硬不起来,好半天,还是软趴趴的没有精神,而那剑却还指着那人。
严格来说 ,秦霜示弱了,但雄霸却输了!所以,他气得青筋直冒,手握成拳,力道重的吓人!
“唔……”秦霜忍耐多时,到底是怕疼的,那里被生生捏断了一般,疼的冷汗直冒,面色苍白如纸,软成一滩,轻唤出声,“疼……”。
听着一声疼,雄霸又是心疼,又是气,松开了手!心里委实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