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雄霸不再看他,显然很生气,生气秦霜居然拿剑指着他,更气自己居然不能让他兴奋!
秦霜冷汗滚滚而下,不知思想什么,也是一言不发。
气氛闷闷的,雄霸的暗卫应声进入,跪在下首,“帮主有何吩咐?”
而他们居然眼看着秦霜拿剑指着帮主,却无动于衷,耐心的等待发落!
“少主身体不适,需要静养,至今,让他在天霜堂后苑静养,你们好生看着他,不许他出苑门半步。”
“是。”
这无疑是禁足,秦霜当真终日被关在后苑。
好在,他真的很是习惯清净的环境,每日,养养花,喂喂鸟,喝喝粥,睡睡觉,看看书,日子过的也还自在悠闲。
唯一不好的,就是下面被师父捏的肿了,疼了好几天,就连尿尿穿裤子都生疼,小心翼翼的动作着。
而至于步惊云,听说,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那个美丽的妻子雪缘姑娘离开了天下会,也当真整个天下会弟子的面子,说永不踏入天下会一步,不对,他是说永不会踏入天荫城半步,自此,和天下会毫无瓜葛,再不会有步惊云这个人!
这话一传入江湖,又是一阵疯言疯语。
秦霜得知后,也是默不作声。
一连数日来,都是吃了睡,睡了吃,东逛逛西看看,没什么精神,但也看不出什么不好!
聂风发疯似的来找他,却被拒在门外,帮主说了,没有命令,谁都不准来见他!
而他自己来时,秦霜也是淡淡的,一半习惯的顺从,一半不冷不热的厌烦!
态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雄霸有时也心里闷闷的想:秦霜却是太宠坏了!
第50章
神州西湖有七,徒杭州西湖最是声名远播。
西湖水面,灵山环绕,净水悠悠,犹如温柔静谧的美人。入夜,青烟四散,画舫轻舟,浓重的胭脂味儿,软玉温香,诱惑着世人醉生梦死。
夜风,凉凉的,湿湿的。
船板头尾,男人因为湿冷,微微缩紧毛孔,但却没有进入帘内的打算。
四周,皆是笑语娇吟,燕燕尔尔,男男女女,纠缠绵绵,好不快乐。
“少爷,咱们出来快三个月了,什么时候该启程回去了?”杨真撩了帘子出来,倾身给他套上披风,小心翼翼的道。
背身的人蓦然回眸,眸子沾染雾色,朦胧散漫起来,半天才聚焦的收起眸光。面色有些疲劳,眯起眼,极认真的扫过杨真的面容,清丽的面颊上微闪出一丝尖锐。杨真察觉,赶紧低下了头,面前的人,被帮主关在后苑整整两年,倒是关出许多心思来,性子相比以前沉默了,眼神也冷厉许多,但是,有一点好的是,他开始由那双眸子里表现出发不了的怒火,这让他能辨察出他什么时候生气了。
审视的视线又转向一边的雪暗天,那个人正盘算着路程,完全没有注意这边的两人。
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冷哼,杨真偷偷斜眼去看,正发觉那双清冷的眸子变得细长之际,那人蓦然弯起眼,温柔的露出笑容来,低着头的轻叹,又来了!哎,那人虽然笑的温柔如水,但杨真却只觉得背脊发凉,那人悠悠道,“既然来到这里,何不去看看他?怎么说,都是你曾经的主子,嗯?”
戏弄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杨真没有说话,低眉顺目,紧握的手心,汗湿一片。见他紧张,倒是叫戏弄他的人全身舒畅,什么时候起,少爷多了这些恶趣味了?
有一度,他是暗中为步惊云作为耳目留在秦霜身边的,心甘情愿,他以为步惊云是假装失忆,但却不是。那个人是真的忘记了一切,俨然是个败者。
那时,秦霜便一直笑说,杨真,是个识时务,能屈伸的好奴才,最好的奴才总会选择出最匹配的主子,所以,在步惊云出了天下会,他便以最快的速度臣服了雄霸,甘做牛马表忠心。
秦霜是个习惯了,便很难接受改变的人,无论人事。知道这样不好,却就是改不掉。所以,虽然一直以来都不满意杨真,但却不想换个人,谁能保证换了,便是好的呢?
除却是别人眼线的角色,其实,杨真也是很好的跟班。
并不是太让他反感,所以,才能一直忍耐到现在。
可是,却因为他背叛步惊云这一遭,秦霜便打心底很不满意,虽然过后一想,也能理解这是他的生存之道,并不再追究。
总之,一切都很矛盾,矛盾的让人头疼。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不要去想太多,相比来说,好好放松一下,欣赏一下西湖的美景美人,岂不更美好?
话说一半,人却又是极爱自寻烦恼的!头疼!
“少爷。”雪暗天用眼神示意杨真去另一头去,杨真会意,去了。雪暗天端着白瓷碗,“喝下吧,已经不烫了。”说着不烫了,到底还是细心的吹了吹。
雪暗天对于他的忠心耿耿,倒是出自真心,就是不知道这个硬汉骨头有没有硬到忽视雄霸,秦霜斜眼打量他,视线一落在那空荡荡的长袖上,他便快速的中断自己的思想。
白瓷里面是驱寒散湿,安神的苦药,秦霜点头接过,仰头一口喝干,苦涩顿时溢满口腔,强忍着,才不至于皱起眉头。
他开始想,西湖有什么好玩的去处,时下出了怎样美艳神州的歌妓,才情惊绝的男子,想着一会儿,实在没什么好想,便想着回程给师父,风儿,浪儿带些什么礼物。生活了这么多年,那还真不知道拿几个人的喜好。
天色渐亮,冷意但却。
苏堤,是西湖上自南至北的一条长堤。
“这长堤躺在西湖之上,却不似冷硬的建筑,倒是晕染着西湖的柔情蜜意来,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死的东西活现起来?”雪暗天笑道,抱着胸道。
秦霜闻言,抬手掩嘴,扑哧一笑,笑的雪暗天有些后觉的抓头。
“这原是才子苏东坡所修建,本自有他的心境。”
三月暮春,西湖岸,杨柳依依,花桃艳。
秦霜提起衣摆,利索的上了岸。
后面的两位紧紧跟着,无言相视。有时候,少爷做的事,是他们不能管束的。
这是西湖一带的一个小渔村,村子很小,人口也少得可怜。
茶寮的主人是个白发须眉的老叟,四周围坐着一圈孩童,正专心致志的托着下巴,听着老人说着白素贞,雷峰塔的故事,说着白素贞是被法海以盂钵所收,并不是给许仙偷袭的!秦霜也有意无意的听着,传述千百年的故事,总是经不起世人言谈,口口传述,终会有些变化的。
而他所说的盂钵,却有着一个至高无上的名字,“神石。”
神之石,石中之神,据说,它在百年之前,曾经被一神秘门派所得,并炼成一件天地间最厉害的武器,“盂钵!”
虽说是传说,但百年来,依旧有人倦而不殆的找寻这件宝贝。就是他师父,也不例外,如今,天下会还有不少人专心找寻这件神器,而这神器,极有可能就在西湖之底。
“请问老先生,这渔村可住着一对年轻的夫妻?”
杨真上前询问,老者打量着三位客人,很苦恼的思想,“我们村子年轻夫妻倒是有好几啊!不知客官说的哪对?”
“他们是一年前搬过来的。”秦霜有礼貌的含笑,示意杨真递上一锭银子。
老者接过银子,笑的眼睛都弯了,“啊,三位客官说的是阿铁和他妻子雪缘姑娘吧?”
“正是。”
老者没来得及说话,有个小孩咻的从石头上挑下来,抹掉鼻涕,上前一步,自豪的道,“我知道,阿铁哥哥和雪缘姐姐去山里采药了,就在那里。”
小孩手一直身后的方向,却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山,葱郁茂盛,灌木丛中,踏出一条幽径。
秦霜摸摸少年的脑袋,从腰间的荷包内掏出些精致的碎银子,笑眯眯的摆放在那小手内,“乖,拿去买糖吃。”
山的深处,诡秘的浓雾,很少见到阳光。
一阵不知从何方传来的女子歌声:“不会说话的婴儿呀……”
“人生旅程是如此的漫长,自你踏上旅途之始,父母便对你关怀备致……”
“父母对你的深恩,又岂止米饭这些?”
“故你切不可忘却……”
“父母之恩……”唱着唱罢便宛若听见那滴落的泪珠。
寻着歌声,石头上坐着的,是那个神女一般高贵的雪缘,她的脚下是湿而深的草,她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攀爬在山崖壁上的男人,怀里抱着竹篓。
崖壁上的人,双手紧紧攀爬在陡峭的山岩上,身型犹如野兽,比那时更加的坚硬挺拔,四肢百骸都蕴藏着无尽的力量,披散的长发,冷硬的棱角,更是无端助长了他的野性感。
那双臂间施展的力量竟然让秦霜深深震撼,好像有压倒一切的魄力,迫的他眉头一动。
一年前,他找过他们一次。
他花了一年的时间,才查出那个雪缘的身世,哪里会有那样气质的村女?果不然,这人并不平凡,她便是“搜神宫”的神姬,那个神的独女,此人貌美如仙人下凡,天生高贵,绝技‘移天神诀’。而她的乳母便是那擅使“天衣无缝”的神母,步惊云正是被天衣无缝所惑。
说起来,这搜神宫只是江湖的一个传说,真正见到的人少之又少,听说,当初一场浩劫之后,他们已近有百年没有露面了,神和他的神宫也隐藏在世人找不到的地方,但最近,常常闻言说有搜神宫的人在江湖出现。空穴来风,未必无在。
据说,西湖河床底下便有一个极大的洞穴,也是搜神宫一个隐秘的分坛。
搜神宫并不甘于寂寞,他们只是在寻找一个独霸江湖的机会。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天下会如今风头正盛,自然招人妒。
秦霜那时紧握女子颈项时,修长的手腕紧缩一圈,雪白细嫩的脖子上便显出一道可怜的红痕,“搜神宫的神姬,迷惑天下会的战神,削弱天下会的力量,然后迎接你们伟大的神出现,对吗?”
女子几乎窒息,柔弱的要死,轻若的伸手把扒拉脖子上的手。显然她不会武功,若不然就是武功太高,莫测到他不能察觉她的掩饰。
但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那是一双神一般的眸子。
步惊云进来的时候,秦霜突然发现自己全身僵硬,想要离开,腿却迈不开。有一道力量控制着了他的全身,而那女子却还是一脸清澈。被闯进来的人抓住手腕,狠狠的推开,那双狼一般锐利的眸子里布满血红,紧紧的盯着自己,好像自己便是那可恶的猎人,正在伤害他的亲人。
也许,是因为步惊云的原因,愤怒的人并没有说出残忍的话,紧握的拳头也没有狠狠砸向他的脸,“你走吧!”半天直直的瞪视,后妥协的转开视线,“别让我再看见你。”低沉到可怕的声音,倾身抱着女子的身子。
秦霜顺着步惊云的视线,却发现女子长裙下摆殷红的血迹。他并没有做什么,可见,那美貌的面容下,是颗怎么决绝果断的心。秦霜很是佩服那样的人,够狠!
时隔两年,那女子坐在石头上唱着歌,长裙下的肚子挺的圆圆的。
有些头疼的扶额,怎么又有了?
他并不打算去找他们,他也不想相信雪缘真的是爱上了步惊云,而把那原定的计谋抛在脑后,“雪暗天,去通知‘神将’。”
“是。”
神将是神为了克制神姬而纳入的一个男性,他们自小一起习武、一起吃饭、一起长大,那是一个天资超凡的男人,那招“灭世魔身”与神姬的“移天神诀”相克相生。而他,也是神姬公认的情郎,而今,找寻神姬,转眼已有两年。
尽管神姬早已成为搜神宫的叛徒。
扫了一眼那人的身影,转过身,便离开了。
他没有立刻回天下会,而是理所当然的在西湖附近的楼子里,逍遥快活多日。
直到三个月期限一到,天下会的人亲自来请,他这才被带了回去。
第51章
回去后,师父并没有要求见他,也没有进他的院子。
听丫头说,他回来的第二天,帮主就带着人下山了,秦霜没问做得什么,丫头也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