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之成为秦霜 第56章

  “我没有。”

  嘴上没有,但那张无所谓的脸上明明就在说,有。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雄霸的脸色不甚好看。

  总之,秦霜很难做,太听话,不好;激怒他,也不好。

  “…”

  心道:我说让你放我走,你又不乐意,又何须再问?于是,叹口气,不愿说话了。

  数月之后,听说步惊云当爹了。

  雪缘产下一个胖嘟嘟的男婴,取名步天。

  雪暗天来说时,秦霜正端着茶杯喝茶,茶水晃了晃,洒出一点。木了半天,抽起嘴角,笑了一笑。真的?

  “真的。”

  步惊云居然当爹了?

  “雪暗天,你过来。”

  “是。”

  秦霜本来打算利用神将对付雪缘,可到底还是想起那肚子里的孩子,不管怎样,那都是云师弟的。这时,孩子既然已经生出来了,那也就没什么顾忌了。想来,这天下,也只有神姬和神将才能泯灭搜神宫的实力。

  那神算来算去,到底算错了一步。

  神将此人,拥有极其强劲的攻防力,以吸食他人脑浆为生。为人城府极深,出手狠辣无情。功力之强,可入天门三甲之内,强如聂风、步惊云也不定是他的对手,但虽然是魔头之名,但到底内心重情义,一心爱慕师妹雪缘,神功“灭世魔身”也只有神姬才能摧毁。

  神将寻找师妹已久,一得到步惊云和雪缘的消息,便往那里赶去。一则要带师妹回去领罪,二则,亲手杀了步惊云。

  但是,无论神魔,只要一遇到自己心爱的人,稍作阻拦,他们大多便难成大事。

  秦霜一直等待着消息。搜神宫确实是天下会的一个隐形炸弹,不过,一旦除掉神将和神姬,剩下的那个神便会畏首畏尾起来。他料定神将会把唯一的女儿带回来,也只因为,他虽然是神,但却不懂情爱的力量。

  步惊云并不是神将的对手,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有秘密,但却不知道那人却是一个隐藏的那么深的人。可是,不管怎样,那人都还是他的妻子,甚至用生命去挽回他。

  雪缘把代表自己生的精元给了步惊云,终是和神将同归于尽!

  听到这个消息时,秦霜顿了半天。

  剑圣到底还是耐不住的,不顾无名的劝阻,亲自命人送来贴子,要和雄霸一较高低,取其首级,为无双城血仇!

  一时江湖又是乱言四起,都说,若是剑圣的剑二十三一出,雄霸必死无疑。可是,到底出没出,没人知道。但是,雄霸如今的实力,却没有人敢轻言。

  就在大战的那天,秦霜却一个人消失了。

  是的,他要离开,这种地方,他一分钟也不要待了。不管他们谁赢谁输,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他走的时候,就带了一把木笛,一柄剑,一串木珠,其余的,什么都没带。好像本没有什么是他的,白吃白住了人家那么多年,临走了,还带人家东西,不好。

  但虽然想着不好,到底还是从钱匣子里顺走一把银子。就算是当牛当马这么多年的酬劳吧!

  一字一墨都没有留下。主要是不知道留什么,想来想去,留什么都不如留人好,但是,人,又不想继续留下。

  夜风阵阵,凉习习。

  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像是要下雨。

  灯火大亮,房子里跪了一地的人。

  雄霸满身是伤得回来后,却见不到那人。床头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丫头、仆人们却都说不知道,并表示一直在房内睡觉,并没有看见出去。

  门口站着的人,胸腔内一团血气上涌,气的发疯,双眼血红,一脚把门口跪着的人踢飞。他拼了最后一丝力气,毫不停歇的赶回来,还怕那人着急。原来,这里并没有人在等着自己,他并不关心自己的死活。

  “你笑什么?他走了,你很开心?”

  雄霸强忍着怒火,坐在椅子上,看着门外的人。

  门外站着的人正是聂风,闻言,迈着步子进来,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我只是很惊讶,他居然真的走了。”

  “哼。”上面的人因为刚才的急怒,牵扯了伤,这时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理性的道,“风儿,你知道的。他让我们宠坏了,委实太调皮了,不过一时觉得闷,出去散散心,我敢保证,不出三个月,他就会乖乖回来的。”

  聂风宛如听到极大的笑话,忍不住大笑,“师父,你还不知道?他极无情无义,既然走了,料定决计不会回来了。”

  “哦?”雄霸动动,不怒反笑,“那你呢?他走了,你还留下做什么?”

  “我为什么要走?难道他去死,我也要和他一起去死吗?我没有你们那么傻。”

  说着,眼已经血红,转身大步离开。

  

  第53章

  

  天荫城,冬深,雪飘如絮。

  如银装素裹的老人,孤自蜷缩而眠。

  城民安居乐业,生计如常,取火暖身。茶楼里,围坐一席,闷闷吃酒,少了往日的谈笑风生。

  天下会的少主出逃的消息不胫而走,城里大动干戈找寻已有半月,可仍旧一直毫无音讯。凤堂主言:他必定隐于城内。每日,骑乘城内,四下翻找。可是,转眼半月,并没有踪影。

  于是,天下会的人开始四面散去,东南西北,相背而去。

  听说,帮主那日急怒攻心,积血上涌,一直等吐了那口淤血,才舒缓些。这接下来的数日,更是犹如火焚,焦躁的想杀人。

  也是,他们帮主向来心傲无天,收养秦霜多年,更是付出不尽心血,此时,难免如此。

  可是,众人眼看那少年模样轻松已极,半含笑意,轻悠悠的毫无忧色。这不免让人想起初始的兄弟情深来,不免唏嘘一番。

  茶楼里,众人聚首,消磨严寒的深冬。

  “也是,眼下,云堂主、霜少主一走,他便是天下会说一不二的主。当初的老幺现在当起老大来,那滋味儿,谁人不欢喜?”雄霸帮主很早之前就将这些事交给徒弟们去管,更是给予他们太多的权力,这是众所周知的。汉子高高抛起一粒花生米,炫耀般落在口中,“只怕,他只想着那两个永远都别踏入天荫城了吧!”

  “胡说!”

  一年轻人拍案,击得茶碗高高扬起,又落下,“风堂主如何是你说的那样人?你莫要胡口喷人,你只当老子不知道吗?只想是你那日痴心想入天下会,风堂主眼眼瞧不得你的无形,不许你进,你便在此诋毁他,可是?”

  众人把眼从青年身上一转,眼瞧着旁边的中年汉子,那人冷笑一声,一时沉默,后道:“既是这般,他如何不当真去找霜少主回来?又如何,雄霸帮主急得吐血,他却笑得那般得意?”

  青年皱眉,聂风的样子确是不想那人回来,正想着如何回答。

  茶楼子里,从外面走进一位黑衣男子。黑衣,墨发,面带着青铜的面具,面具下那双黑眸又冷又利,腰间用黑油布包裹着一件长长的物事,形状看着像剑,好剑。

  这人周身透着压迫人的气场,惊得里面人都是哑然。

  他选择靠窗的位置坐下,店家赶忙送来叠叠碗碗的吃食,随便叫了几样菜,一壶酒,那人便安静下来,宛若走进了一阵冷冷的空气。薄唇微启,轻轻的啜着清冽的酒水,眼观前方。

  虽然,这人不言不语,但却没有人胆敢把他当空气,不时飘过来好奇的目光。只是,天荫城向来往来奇人也多,多了,便也不奇了。

  相互交流着视线,众人继续刚刚的话题。

  青年脸还是红红的,大口喝了一杯酒,梗着脖子急道,“可你别忘了,还有一个断堂主。他可是个吃素的?”

  “嘿嘿!”那人好像等他这句话许久了,越发得意,把脑袋凑到桌中央去,“说你们傻蛋,你他妈还真傻,可别说你们俱都不知道他们俩干的那活儿?这断浪虽说厉害狠辣,但是却唯独对聂风服帖的很,他们的鱼水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你…”青年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和个疯子,较的什么劲?

  一人上来,兴奋道,“可是当真?”

  “我的好孙子,骗你,我就是你孙子,嘿嘿。”

  “去你大爷的。”

  众人有一半不说话了,他们可不像这个汉子一般口无遮拦,三杯酒下肚,什么话都敢说。汉子自豪,又道:“你们当霜少主为什么要走,那是他受不了雄霸帮主的夜夜笙萧,哪个男人愿意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肏呢?”

  里面的人大惊,果然喝了酒的人便什么都干的出来,有人竖起大拇指,一时佩服的不行。汉子瞧见众人吃惊,欢喜的还要说什么,却听“咻”的一声,自窗边飞来一根木筷,快如疾风,直直的插入他的喉咙,把没出口的话倒插回去。

  “啊啊…”汉子张大嘴,众人这才发现,这筷子连带着他的舌头一起穿透,猩红的血自大张的嘴里流出,可怖的很。

  窗边的人,仍旧旁若无人的吃食喝酒,身形并没有动过的痕迹。

  那双眸子望着满世界的雪,更是亮了一分。

  发丝被窗台的风吹起,顺贴在冷冷的青铜面具上,一个人喝酒,显得人冷寂寥寥。

  看了一会儿,除了痛的直叫的人,仍旧各干各的事。

  不一会儿,窗台之下,一骑白马飞过。

  聂风轻踏着白布鞋飘身上楼,灰白的长袍洗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那双眼睛还是一如当初,又大又亮,可是,又平添一份惬意促狭的笑意。

  袖袍带着风,猎猎作响。

  三年,如今的他,修身硕长,站起来,无端显得高大英气。而他背后的断浪身子娇小的很,手紧紧捏住剑柄,那双漂亮的眼紧紧贴着窗边的男人,眯起眸子,皱着眉,深思起来。

  聂风却很自在,负手而立,站在男人面前,弯腰,细细打量面具下的那双深潭般的眸子。

  突地一笑,弯起大大的眸子,“云师兄,别来无恙啊!”

  喝酒的人,一动不动,继续喝自己的酒。

  聂风并不介意他的态度,身形一动,坐在对面。不时,楼上已经清空,只有这师兄弟三人,断浪不坐,站在一边。

  “想来,昨晚夜探天下会的那个人就是云师兄?”

  “是。”

  喝酒的人,还是固执的看着窗外。

  聂风一惊,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这人的武功可谓今非昔比,确是连师父都难在百招之内将他制服。

  “你是步惊云?”

  “是。”

  “你应该说不是。”

  聂风收起笑容,捏紧了拳头。三年前,不是说没有步惊云了吗?如今,哪里来的步惊云?

  步惊云声音毫无起伏,“如此,那就不是。”

  “哼。”聂风冷笑,“你是想来带他走?”

  “是。”

  “可惜,你晚了一步。”

  “是。”

  “不对,是晚了三年。”

  “是。”对面的人轻若游丝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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