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有些黯然,他并非生来就是坏人。
相反,自小长于武当,深受父亲与诸位师叔的熏陶教诲,宋青书一直把侠义二字看得很重。
只是在碰到男女之情时把持不住,方寸大乱,一步错,步步错。为了周芷若倒行逆施,不顾一切。
而今知道了周芷若绝情若斯,心碎之余,再没有什么好念想的,于是宋青书又恢复成了从前那个慷慨重义,头脑清楚的宋少侠。
可惜张无忌不是他肚中的蛔虫,没法知道得如此透彻,重要事情都要防着他。
夏日天长,晚饭时天色还很亮。
牛婶端了菜出来,“教主,宋公子,屋里怪闷的,还是外面风凉,我看你们不如在院子里吃晚饭吧。”
“好啊,”张无忌在外时从来不摆教主的架子,起身帮着将几碗菜肴和一大盆白饭端到院中的石桌上。
远处的天边晚霞灿烂,地面上暑意消去,微风徐来,夹带着院门口两株合欢花树的香气,混着烹小鱼煎豆腐的味道,温馨宁和。
宋青书吃过饭后照例又去翻他的《淮南子》,因为张无忌经常要说起明教反元义军的战事,不觉间就翻到了《兵略训》细看。
看了好久抬头,见张无忌还没走,问道,“张教主今晚不回去了?”
张无忌将带来一大堆药材摊在桌上,低头研磨,间或还会拿起一两片来闻闻,再放进口中轻咬一下尝尝味道,顾不上说话,只‘嗯’了一声。
牛婶勤快,晚饭后也不肯歇着,正拿了块布四处擦拭,代张无忌答道,“教主说他找到两味少见的药材,对宋公子你的身体很有好处,因此准备今晚把它配好了放在这里,明日你就可以开始服用了。”
寥寥数语说得宋青书眼睛有些发涩,他背叛师门,是个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败类,明教教主是什么身份,每天有多少家国大事要忙碌,何需为他费此精力。
隐约间明白了明教许多桀骜不驯的枭雄为什么会甘心拜张无忌这个年纪轻轻,谦和温吞的人为教主的道理。
感激却说不出来,谢字说多了只会流于形式,且张无忌肯定也不会在意这个,宋青书沉默了半天才掩饰般的轻轻咳嗽一声,“我这药早两日吃,晚两日吃也没什么区别,你晚上还是回去的好,免得赵姑娘独守空房,一个人孤单。”
张无忌抬头一笑,“什么独守空房,我和敏妹还没成亲呢。她,她晚上当然是自己……”
牛婶将屋里的桌椅架子都擦得发亮,出去转了一圈回来道,“教主晚上睡我那间屋吧,我给您换上新的被褥。”
张无忌连忙推辞,牛婶虽然年纪大了,但也总是个女人,他如何能去睡牛婶的房间,“不用,不用,我和宋大哥挤挤好了。”
牛婶便不多劝,大概也是觉得让教主睡自己的房间不妥,自去给宋青书的床上加了一套枕头薄被,又捧了两碗桂花百合绿豆汤出来,“吃这个解暑。吃完宋公子也该休息了。”
宋青书喝了汤自去洗漱睡觉,听见背后张无忌在和牛婶说,“外头树上的合欢花可真香,我怎么喝着这碗汤里都有合欢花的味道了。”
牛婶答道,“教主鼻子灵,我吃着这汤里就是桂花香味……”
宋青书听着也没在意,今天出门走了走,还掉进池塘,回来赶着洗澡换衣,比往日的运动量要大不少,有些累了,只想早些上床去休息。
躺上床不一会儿,张无忌也进来,十分客气,“宋大哥,今晚打扰你了。”
宋青书往床里挪挪给他让块地方,“你是来给我治伤的,何谈打扰,张教主你再这么客气我可真要无地自容。”
张无忌一笑,躺上床,觉得现在的宋青书不但温和有礼,而且说话爽快,和以前判若两人,要他从前便是这样,自己二人同为武当后辈,说不定早就结成了莫逆之交。
宋青书身体弱,牛婶连绿豆汤都是热过了才给他吃,宋青书刚喝了热汤,不知是不是喝得急了,一直觉得腹中热烘烘的有一团热气顶着,消散不开。
一时睡不着,就随口问道,“你怎么还不和赵姑娘成亲?她为了你连父兄家国都不要了,你一直不娶她岂不是耽误人家?”
张无忌为难,“我当然也想早日和敏妹完婚,可她是蒙古贵女,教中杨左使和舅父他们虽然不明着反对,但也不赞成我娶敏妹,办婚事的话我提过两次,每次刚说个开头就被他们用教中的事务岔开。那日汤和来开玩笑,说要在濠州给我们操办婚事,也被舅父拎出去教训了一顿,我都听见了。况且,我曾经答应芷若要为她做一件事,她一直都没有想出来让我帮她做什么,上次却忽然说也许等我和敏妹成亲的时候她就能想出来了,芷若看似柔弱其实很厉害,又一直对我用情很深,这话不像玩笑,我只怕我和敏妹成亲的时候她会来阻止,那我可要为难之极……唉……宋大哥……你……!!”
忽听宋青书的喘息声急促起来,侧头一看,只见他神色大变,一手捂着胸口,额上已经冒出了冷汗,立刻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说错话,他有内伤,最忌心神激荡,如何能在他面前提周芷若苦恋自己的事情。
忙坐起来,拉过宋青书的手腕来摸摸脉象,发现内息有些混乱,伸手抵住他背心的至阳穴,缓缓的传了一丝内力过去,助他平息宁神。
宋青书借助他传过去的浑厚内力慢慢调顺了气息,强作无事,“我没什么。”
张无忌满脸的歉然,劝道,“宋大哥,你别想太多,放开些。神思激荡不稳是修养内伤之时的大忌。”
宋青书不语,转开头不去看他那一脸的同情怜悯之色,望着床角,过了好久方低声道,“让你见笑了。”
张无忌不知该如何劝慰,傻坐了半天,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淡淡月光,能看清宋青书俊美的侧脸,光洁无瑕,在月色下十分动人。
看到刚才动作间,宋青书身上的里衣滑下来一些,伸手想帮他拉拉,只是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般,却是在他露出的颈项锁骨上重重摸了一把,那光滑的肌肤有魔力一样,手沾上去就拿不开了,一路向下试探着滑了进去。
被摸的人很瘦,隔一层薄薄的肌理就能感觉到根根肋骨,略一使劲,衣服敞开,不听话的手再无阻碍,摸到了腰间和柔软的腹部。
张无忌除了看病治伤,从来没有这么细致的摸过别人,此时但觉手掌所到之处无不是极致的欢乐诱惑。
心底有个声音在喊:不对,快停下!
奈何就是停不下来。有一股心火燃得正旺,瞬间烧遍了全身,已经不满于只是用手去摸,拉开自己的衣服挺身紧贴上去,肌肤相贴间喟然轻叹一声,真是从未体会过如此美妙的感觉。
宋青书根本就不是对手,被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张无忌抓着,分毫动弹不得,待到那紧实有力,温热光滑的身体贴上来时,脑中嗡嗡作响,差点也要反手相抱,艰难开口道,“你放手,快停下!”
发出的声音低哑魅惑,搂在腰间的手非但没有放开,反而又紧了几分。有炙热的亲吻落在肩头胸前,宋青书神智迷糊起来,和人亲密的感觉畅美难言,不再想要挣扎,只盼继续享受。
正在沉迷,肩头猛地一痛,是被张无忌使劲咬了一口,“哎呦”一声,怒道,“你干什么!”
张无忌附在他身上喘息,哑声道,“快点想办法清醒一下,我们被人下了烈性春药!再不停下就麻烦了!”
张无忌咬得十分重,宋青书能嗅到血腥气,知道自己肩上已经出血了,剧痛之下,果然清醒不少,恨得牙痒,心道是你在死命抱住我不放,你这般神功盖世的,把我咬清醒了也没用啊!
晃神间裤子就被拽了下去,下身一凉,跟着一暖,又被人紧紧贴住磨蹭起来,吓得不敢再多抱怨,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其它妙招,只得有样学样,挣扎着从枕头下摸出一根束发的骨簪,朝张无忌的肩头狠狠一扎,“你也醒醒!”
张无忌一顿,终于停下了动作,缓缓放开他,深吸一口气,盘膝坐起,运功想要压住药性。
宋青书在一旁捂着扎人时被张无忌内力反震得差点脱臼的手腕欲哭无泪,心道你能用功力压住药性,我可怎么办?
瞥到床头的一个瓷瓶,是前一阵常吃的凝神丸,暗道这个也许有用,一把拿过来倒出四丸,他以前每次吃两颗,这时欲火焚身的快要忍受不住,便翻倍要吃四颗。
张无忌从旁边伸过手,两个手指轻轻一拈就拿掉两丸,道,“这药不能多吃。”说着转手将那两丸送进了自己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