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故宫装猫的日子 第403章

匈奴兵还没来得及确认,就见白光一闪,他喉头已经被长戟刺穿。

如果再给这个匈奴兵一点时间,他一定能看到地上散落着的全是带刺的铜疙瘩,这样东西在后世有个名字叫铁蒺藜,是骑兵的克星,它的成熟体就算是打了马蹄铁的战马都受不了这东西,更何况匈奴马是肉掌直接踩上。

马站不稳,此时的骑兵又没有马鞍、马镫,在双手需要松开操纵弓弦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应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外。

在这个匈奴兵之后,接二连三有匈奴马受惊将背上的人甩下马,大汉骑兵见到前头匈奴骑兵人仰马翻的模样心中也是有十分感慨。

这东西是他们军候想出来的,据说军候还是个读书人,咿——真是好阴险的一读书人。

不过……

我们喜欢!

这一场战争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天边余晖散尽之前,剩余的匈奴骑兵抓紧机会逃离冲入草原。在黑夜进入草原是不明智的决定,汉军只能止步于前,他们一个个点起了预备好的火把开始整理战场清理尸身记录战功。

从一开始就冲杀在前的冯唐打马回旋,他的爱马一路小跑,蹄子滴答滴答踏在草原上。男人摸了把自己的脸,擦了满手的血,他哈哈一笑,啐了一口不当心漏到嘴里的血沫,“痛快!”

“太守!”郡丞策马向前。冯唐侧脸看了他一眼,“伤亡如何?”

“不到一成,都是轻伤。”郡丞面上全是喜色,“大获全胜,兄弟们还嫌没打够呢。”

“没打够也不能打了。”冯唐有些惋惜地看了眼黑黝黝的草原,“等天亮了再派人去草原上搜寻。这些匈奴兵身上的衣服兵器都收集好作为罪证送去长安,让兄弟们今夜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去草原上看看有没有肉吃,没有肉找些汤也行。”

“喏!”

“上奏长安的文书你让那个窦君须来写,他心黑。对了,让他写得惨一些,不要给老夫面子,就说我们死伤惨重损失巨大,反正怎么惨怎么来,最好能让人闻者落泪观者……哦,没有人看得到,反正就是要让人一看就同意咱们出征的那一种。”

老将军三两句就将自己的最终目的给泄露了出来,他嘿嘿笑了两声,“老夫可是迫不及待想要拖着我这把老骨头去北边了,到时候死了之后见着我那些个好兄弟,得多有面子啊。”

然而很可惜的是,渔阳距离长安到底远了些,虽然他们的确是第一个燃起战火的,但却落在了雁门郡之后。

雁门郡作为云中郡的老邻居,在过往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广受骚扰,原因很简单,云中郡有魏尚为太守。魏尚可不是一颗软柿子,一不当心咬一口就要崩掉牙,于是雁门郡就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了太守刷新速度最快的边郡。不光是郡太守,就连下头的辅官也是频繁更新,这一次不少匈奴骑兵还是习惯性地先来捏雁门郡,哪知道雁门郡现在的郡太守早就换了一个,正是摩拳擦掌等着他们来的周亚夫。

周亚夫自驻守雁门郡以后大力练兵,他名声在外,雁门兵士都很服他,愿意来投奔的勇士也有很多,背后又有景帝不停地输送物资和战马,雁门郡早已今非昔比。

这些将领一个个都打了胜仗,但有志一同地上了哭奏,一个个“泣曰”“跪奏”用得让看到的人都觉得事态简直严重到不行的程度。大汉北部边关接连告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长安城,长安城内的年轻人群情激愤。

经过几年的择才试,长安城内气象一新,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聚集到了此处,他们有些是考上后正在候官的,有些是想要来寻先生学习的,也有更多的想要应征来做这些新手官员的幕僚的人。

年轻人满身血性,一时之间街头巷尾满是请战之风。还有若干学子弃笔从戎,他们打包行李召集友人采买武器便想要奔赴边关。不光是这些学子,诸多富户也跑到了官府要求捐粮捐物。

今日之大汉已绝非往日模样。

生活在这个年代的大汉人从骨子里就不觉得自己比匈奴弱,且此前若干场战役的胜利都给了他们底气,好战之风极盛。自打消息传开后,刘启还收到了好几个藩王请战的奏请,这些奏书和将领、边郡太守的请战文书放在一起能够堆起一摞。

刘启这几日身体不太好,他半躺在榻上,由太子将这些奏书念给他听。

“鲁王刘余,请战。”

“江都王刘非,请战。”

“长沙王刘发,请战。”

“赵王刘彭祖,请战。”

……

“云中郡太守魏尚,请战。”

“雁门郡太守周亚夫,请战。”

“平成郡太守冯敬,请战。”

……

刘彻舔了舔念奏书念得有些干涩的嘴唇,只觉得胸腹之间有一点亮光正飞速从荧星一点转为燎原大火。他深吸一口气,放下奏书撩起前袍走到父亲榻前稽首而拜:“儿子刘彻,请战。”

秋七月,荧惑耀天。

刘启点了三路大军自雁门云中和上谷而出,又点李广、窦皖两个青年将领率军为之做补给。

大汉第一次由守转攻,北入草原。

这一次出征本是试探性,主要目的实则是为了探明道路,奈何汉军运气滔天,竟然接连与左部几个大型部落遭遇,汉军连番作战,竟是将部落首领全数俘虏,这些首领宣布带领部落归顺大汉,并且愿意为汉军带路,为表诚意,他们带着大汉军队袭击了若干杂胡部落。

最后,大汉军队在入长安时,浩浩荡荡的俘虏队伍令见多识广的长安民众都为之侧目。

冬十月,匈奴对大汉边境进行了报复性攻击,左右部联合起来对大汉的边境线连番骚扰,然而半月后,潮水般的匈奴敌军渐渐退去,防守的大汉将士松了一口气之余也不由自主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群匈人是怎么回事?匈人如此大规模的退兵显然不属于正常情况。

被召去问询的窦婴沉吟片刻后道:“臣斗胆猜测,是匈奴王帐出了问题。”

“……王帐?”大汉的臣子们面面相觑,有志一同地得出了一个结论——哎呀,莫非军臣单于崩了?

对于任何一个王朝而言,隔壁邻居内乱、死皇帝都是好到不能再好的消息,然而等大汉安插在匈奴的探子传回消息后,众人都沉默了。

很遗憾,军臣单于还活得好好的,但匈奴的大巫死了。

死个巫又算什么?大汉人纷纷挠头。这时就有了解匈奴情况的人来给他们解释,对于匈人来说,大巫的去世问题非常严重,尤其据说这位大巫在临终之前并没有指定自己的继承人,现在大草原上关于这个继承人问题正闹得不可开交。

巫的学徒也都来自于各个部落,这些部落里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要支持自己部落的巫上位,但同时又有人觉得每个巫都能预先指定自己的继承人,为什么这任大巫不能?

这其中明明有问题啊!

一开始众人是猜测大巫做了什么为上天鄙弃之事,但渐渐地话题的转向就变得奇怪了,有人觉得大巫的死不是正常的死亡,因为大巫不知道自己会死在这时候,所以他没有来得及指定后人。

既然大巫不是正常死亡,又怎会在此时死亡?当然是因为大巫是被谋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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