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思想开了个小差，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不可能，安格斯对于俚语什么的可没什么了解。
“你想说正事？”弗瑞看着对面的三个人，啧了一声，放弃了继续营造自己的黑脸形象，“那我们就来谈正事。”
他转身从带过来的文件袋里取出一叠照片，回身，扔到了桌上。
黑白色的照片散了一桌子，上面焦黑色的扭曲物体混着别的完全碳化的物质奇形怪状的散着。
“现场已经清理了，照片只有我这里这些了。法医告诉我，这场爆炸里至少烧死了20以上的生物，不论那些是什么。”弗瑞手撑着桌子，挨个扫视面前三个人。
史蒂夫伸手推开那些照片看着，胸膛微微鼓起又瘪下。
“现在，”弗瑞从自己背后拉过椅子，“我准备好洗耳恭听了。”
“whatever the crap you guys decided to tell［不管你们都商量了什么废话来搪塞我］，只要能让我觉得继续为你们擦屁股也是可以的，我就能接受。”
史蒂夫放下照片，娜塔莎晃了晃自己的椅子和巴基对视了一眼。
“你想要事实？不管你相不相信，接下来我每一句话都是事实。”史蒂夫直视他，“基于这些事实，我希望你能理智地决定接下来的任何事情。”
“你也许有句话说对了，这些事情，很大一部分就是我的私人问题。”
“那意味着，有你没有你，我该做的事一件都不会少。”史蒂夫抬手蹭了蹭自己的唇瓣，“你能决定的，只有要不要参与。”
“我也许会从感性出发，处理的非常情绪化。不要觉得我在针对你，我只是在做我觉得对的事。”史蒂夫侧了侧头，笑了笑，“所以，你准备好了吗？”
弗瑞往后靠到椅背上，一条胳膊留在桌上，摊手：“你现在听上去可不像队长。”
“不，我在用史蒂夫·罗杰斯的身份说话。”史蒂夫站起身，去会议室角落拖过了白板，试了一下油性笔，“现在，要从哪里说起——”
“——就从巴基被安格斯从九头蛇基地救出说起吧。”
他在白板上画了一根线，在最开端，标了一个点。弗瑞舌头在左半边牙齿边转了一圈，看着不露声色的娜塔莎和巴基，哼了一声，转了下自己的椅子，转身面对史蒂夫。
娜塔莎在桌子底下握拳对准了巴基，巴基挪下自己一只手，握拳和她一碰。
娜塔莎收回手，清了清嗓子，坐直。
“……从他们发现了塞壬的存在，并且采取行动真的捕捉到了一条之间，有些事情我们并不清楚，”史蒂夫在线上画了一个圈，加了个问号，拉了个箭头，指到了自己暗中查的渔业公司，“我猜测和这家公司有着一定的关系。”
“至少，他们的行动对于逼迫塞壬上游到浅海海域是有效的。”
“得到塞壬以后，他们就开始了实验。在发现了塞壬的某些特质以后，也无法再得到第二只塞壬后，他们选择了克隆。”
“克隆？”弗瑞出声，“你从哪里得到这种推论的。”
史蒂夫看向他：“你的照片上那些，在烧毁之前，都具有一样的特征。红发，红尾，绿色眼睛。”
“另外，我碰巧知道一条具有完全生命体征的克隆体在哪里。”
“不要问我关于他的事，你知道我不会说的。”
“问题在我解释完以后继续，”史蒂夫比划了一下，“OK？”
弗瑞扭了扭自己的嘴巴，忍下，示意他继续。
“克隆实验进行的很顺利，因为这其中的时间甚至不到一年。就我所知道的技术，这几乎是奇迹。”史蒂夫手顿了顿，“只有上帝才知道他们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了。”
“接下来就是盈利了。”
史蒂夫将线分成两根，写了一个大大的‘profit’：“塞壬拥有强大的自愈力，他们的血肉……我没有具体计算过，但是完全治愈一个人所有的病痛，也许并不需要太大的分量。”
“他们将克隆失败的塞壬卖给了不同的商家，并且提供一定程度的资金帮助，让他们迅速揽财。”
“人脉和财富，这是他们目前最大的赢利点。”史蒂夫合上笔盖，然后松开，看着白板，深思，“他们卖出的应该都是失败品。”
“就我们之前了解的，我觉得他们甚至为不同完成度的失败品做出了价格阶梯。”
弗瑞动了动眉毛：“现在，我能理解你为什么说这个是个人问题了。”
史蒂夫扭头看他。
“目前为止，除了九头蛇利用塞壬在不停的积蓄财富外，我没有看到任何对于我们有严重的影响的问题。”弗瑞手抱胸，“毕竟，塞壬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也并不缴税。”
“甚至，真的要做什么的话，我们只能把它们放进珍惜动物名录，这种行为才能称为犯罪。”
“除此外，这整件事，就是商业活动，只除了背后的九头蛇组织是在灰暗地带的。所以，告诉我，队长——”弗瑞躬身，前倾，“既然你已经了解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你不去追究九头蛇，而是继续停留在问题的表层，找这些商人的茬？”
“你在开玩笑嘛？”巴基对于弗瑞已经无语了，“当然是为了救出塞壬。”
“救出塞壬？我还以为本体就在九头蛇那里呢，你也已经说了，九头蛇放出的都是实验失败的产品。为什么费这个劲儿？”弗瑞往后靠到椅背上，“失去了供应源，他们自然就没有办法了吗，不是嘛？”
巴基翻了个白眼儿。
“我的错，”史蒂夫阻止了巴基的话，“这里有两个最关键的点，我没有为你指出。”
他转身在‘siren’上画了个圈，然后在‘profit’下面画出一根支线。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我说完，你可以补充询问，至于回不回答，看我觉得有没有必要。”
“第一，塞壬的血肉确实拥有非常有效的修复力，但是非自愿取下的塞壬肉，是有毒的。不论摄入多大的量或者是多小的量，最终结果都只有死亡。”
“区别只是时间长或者短而已。我不觉得他们作为原材料利用的材料是自愿征求的。”
史蒂夫稍微把塞壬毒运作的方式带了过去，故意营造了一种让人误会的假象。
“这才是我需要知道的部分。”弗瑞拽了拽自己的衣服，表情并不是很意外。
“第二，”史蒂夫抬手点住了那根支线，“九头蛇，就我所知道的，他们并不是什么老实的坏人。”
“为什么克隆实验还在继续，为什么露出痕迹的只有各种失败品。为什么不自己直接运营各种塞壬衍生品，却拐弯抹角地找那些可能不值得信任的商人。”
“你觉得他们真的只是想要赚点儿钱嘛？”史蒂夫手敲了敲白板，“不论他们费这么大劲儿就为了放出烟幕是准备做什么，我都确定不是什么好事，更不是什么小的动静。”
“这件事，我们就不要保持乐观了，保持在最消极的推测是最好了。”
弗瑞深吸气，而后吐出，合了合自己的衣服：“哇喔，看来我们有的忙了。”
“并且……如果不是爆炸，你们还打算三个人搞定这些……”弗瑞比划了一下已经画满的白板，摇了摇头，“God——未来的世界对你们这些老古董来说是不是真的太简单了？”
“哈哈，dont push it，big boss[不要继续了，大老板]③。今天之前，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巴基笑了两声，手绕了两圈，“没有我们的行动，这个，真的在未来爆发出来，你只会火烧屁股。”
“能不能有功夫坐着和我们聊天都是个问题。”
娜塔莎笔尖抵着自己的下巴，转了下自己的椅子。
“那就是我为什么在不辞辛劳地做你们这群问题儿童的神仙教母的原因。”弗瑞起身，“我相信你们已经摸到了几家工厂，剩下的，我不会放过一个的。”
“现在，你们的主要目标是背后的九头蛇，人手我会给你们安排。”
“deal？”他站直，手叠起垂在身前，看着他们。
巴基几乎被气笑了，想说什么，史蒂夫先一步开了口：“deal。那就拜托你了，弗瑞。”
弗瑞抬手：“神仙教母就在这儿，feel free to ask me for everything[就随便问我索取任何东西吧]。”
史蒂夫微微抬起下巴，手搭上腰，有些意外。
弗瑞转身离开。
巴基哇哦了一声：“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只有我觉得他很高兴嘛？”
史蒂夫看着弗瑞的背影，微微蹙眉。
“不管他在计划什么，我都不觉得接下来我们能从他那里得到真正的消息了。”娜塔莎扔开笔，“听到了吗，只要我们老老实实的跟九头蛇这条线，他就是神仙教母。”
“不老实按照他给的任务来，就怎么样？变成恶龙嘛？”巴基浑身都散发着排斥的信号。
“也许吧，既然队长已经把自己的把柄送上去了，也不意外他高兴。”娜塔莎耸肩。
“什么？”巴基疑惑。
“对，他知道我需要他的力量保护安格斯，更甚，保护塞壬这个群体。”史蒂夫呼出一口气，“所以，我现在就是他的力量了。”
“你们间谍都这么复杂的嘛？”巴基满脸纠结。
“不要看我，”娜塔莎撇嘴，“弗瑞所处的位置早就不是一个间谍头头的范畴了。”
“看积极的方面吧，现在，我终于能够毫无顾忌地找到九头蛇那些头了。”史蒂夫看了眼自己写在白板上的‘hydra’，“我会保证，这次，它不止会失去九个头，甚至会整个都被毁掉。”
如果弗瑞仅仅是高兴自己的妥协也就罢了，如果他的最终目标是在塞壬这个群体身上的话，自己只能说祝他好运了。
塞壬可没那么容易应付，把他们当做需要保护的珍稀动物这种思维方式完全就是自己最初吃大亏的原因。
“那是目标。”娜塔莎打岔，“所以，安格斯呢？”
史蒂夫嗯了一声，抓起板擦，擦白板：“hes doing fine[他恢复的挺好的]，我过会儿会联系他的。”
[罗杰斯，听到我了吗？]
史蒂夫擦干净白板，扔开板擦：“看来，也不是那么好。”
“嗯？”娜塔莎一脸疑惑。
“我去一下厕所。”史蒂夫打了声招呼，绕开了。
“什么？”
[你也许想要找到安格斯，他现在非常的…情绪化。我不觉得别的人对他缓解情绪有用。]
“发生了什么？”史蒂夫皱眉。
[……很多。]
史蒂夫处理好一些事情后，抽时间，去了一趟X学院，然后发现自己完全是绕了远路。拿出钥匙，打开家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了。
“安格斯？”屋里有些暗，洗衣机在发出奇怪的声音，粗听就是晃得很厉害，史蒂夫喊了一声。
果汁冲了过去，叫了两声，就开始咬史蒂夫的裤脚，把他往前拽。
史蒂夫带上门，拍了下果汁，摸到了一手水，有种不好的预感。打开了灯，他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客厅就好像被淹过一样，到处都是水。洗衣机不知道是晃得太厉害了还是什么，不停地发出砰砰的声音，走进一些，能看到厨房也没比客厅好到哪里去。
史蒂夫进了厨房，从地上拎起了泡在水里的面包，环顾四周，嘶了一声。
“看来真的是非常情绪化……”
“安格斯？你在哪里？”史蒂夫往里走，顺手关上了不堪重负的洗衣机。
“卧室。”
正在往浴室走呢，史蒂夫绕回了卧室，开门。
嗯，还好，卧室是安全的。
“……bad day？[今天过的不好？]”史蒂夫倚在门边看着穿着自己的睡衣趴在枕头上安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