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人,总是把权势与等级这种东西看得轻了些,所以这个特点在不久的将来,也是个莫不可言的优点。
“万岁爷,愉主子殿外跪求觐见,”见到乾隆从内殿出来,吴书来上前道,“愉主子在外跪了好一会儿了。”
乾隆满脸冷然的看了眼吴书来,接过他递来的帕子擦手,转身到龙案前坐下,“让他们进来。”
“嗻,”吴书来看出万岁爷心情似乎不太好,给外殿里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使了一个小心伺候的眼神,才轻手轻脚的退出去。
出了养心殿,出了乾清宫的大门,玉石阶上正跪着愉嫔与满脸不缀的五阿哥,吴书来心里是同情愉嫔的,身为满妃,又生有儿子,本该是在宫里抬着下巴走路的主儿,哪知这个儿子先是养在孝贤皇后面下,后来孝贤皇后去了,这个儿子不与她亲近,倒是与令妃关系好,现在这个儿子更是荒唐可笑,连带着她这个好不容易升为妃的身份又再度降为嫔,这降级的嫔,可是连那受宠的贵人都不如,加上这个儿子不争气,愉嫔以后的日子有的熬了。
“愉主子,五阿哥,万岁爷要你们进去。”吴书来笑眯眯的走到二人面前,笑得犹如一个弥勒佛。
“有劳吴公公,”愉嫔心里明白这位伺候过两代帝王的总管在后宫是何种地位,客客气气的道了谢,才起身往里走,倒是五阿哥面无表情的起身径直往里走。
吴书来站在玉石阶上,眯眼目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乾清宫大门后,似笑非笑,这人要找死,别人也不好拦住不是。
“过来,”他伸手招来站在角落的小太监,“去叫御膳房的人一个时辰后把荷叶珍珠粥和八宝糕、五花糕送到乾清宫,十二阿哥午睡后肚子定是要饿的。”
“嗻,”小太监得了吩咐,颠颠的走开。
四周的侍卫听十二阿哥竟然是在乾清宫里午休,这荣耀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于是这心里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作响。
吴书来渀佛没有看到侍卫们听到这话的反应,满意的带着笑回了乾清宫里。
在十二阿哥面前,这五阿哥算什么东西?
别以为太监是奴才就能随意甩脸子,人十二阿哥那般受宠,待他们这些奴才也是温温和和的,这五阿哥又是个什么玩意儿?难怪斗不过人家十二阿哥,早晚得作死!
吴书来回到养心殿里,刚好听到万岁爷的一句怒骂。
“你为了一个女骗子,竟是把自己的亲弟弟弄伤,你这畜生脑子里究竟长了什么?”
吴书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瞧吧,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养心殿里,愉嫔跪在地上,脸上挂了一行清泪,重重的在乾隆面前磕了一个头,“万岁爷,臣妾无能,管教不了这个孩子,求皇上责罚。”她听到永琪伤了十二阿哥时,已经吓得变了脸色,如今她已经无所求了,永琪如何糊涂,她也管不了,只求珂里叶特氏不受连累,让她的家族遭受灭顶之灾。
“额娘,儿臣有什么错?”永琪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向来寡言温顺的额娘,不敢相信她竟是说出这些让她不理解的话。
乾隆看着这个场景,心里烦躁不堪,只想一脚把这不肖子踹出宫去。
第29章 失宠与受宠
永璂刚睡得迷迷糊糊,忽听外殿里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他从只好睁眼从床上坐起身,进屋伺候他的女官见到他醒了过来,上前行了礼,“十二阿哥,您醒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十二被人吵醒,多少有些不开心,任由宫女伺候着穿鞋,整衣。
“回十二阿哥,是愉嫔娘娘与五阿哥在外殿,”女官蘀十二扣好腰带,打理好后,便退到了一边。
永璂心中本就不快,想到刚才那个犹如发了疯的五皇子,眉头跟着皱了起来,皇室有这么一个皇子,实在不利于江山社稷,这皇室的脸面早晚也会丢光。皇阿玛把他弄到外面去,现在想来,倒是有些不妥的。
他住在宫里,再怎么丢人,那也只是关上宫门的事情,在宫外丢人,如果传遍整个四九城,那还真是个天大笑话了。想到这,永璂往外殿走去。
“皇阿玛,您突然偏心十二弟,儿臣没有怨言,可是您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把小燕子送到吃人的宗人府,难道您忘记她给您带来的快乐吗?她单纯、快乐、善良,她也说过,她不想做这个格格,为什么你不能体谅一个年轻女孩子对你的濡慕之情呢?”
刚走到外殿的屏风后面,永璂便听到这段话,眉头皱得更紧,这个皇子…真的没疯么?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再也听不下去,永璂从屏风后现身,看了眼站在一边抹眼泪的愉嫔,想起这个面色憔悴的女人是这个皇子的生母,不由得不满的看了眼跪在地上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半分到自己生母身上的五阿哥,这清醒还真如同民间一种说法那样,当初生孩子的时候不小心把孩子丢掉了,养大的是个胎盘。
“睡不着了?”乾隆见永璂眉头紧皱,叫吴书来端了墩子给他,“肩膀还疼吗?”
“一点小伤,无碍,”永璂打了个千,“皇阿玛,儿臣有事启奏。”
“讲,”乾隆见十二还站着,“你身上有伤,坐着说话,父子无需这般客套。”
万岁爷,您面前还跪着一个儿子呢,再说了,十二阿哥伤得是肩膀,和腿可没什么关系,您这话不是在向五阿哥心头上撒盐么?吴书来偷眼瞥向五阿哥,果然见这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让吴书来目瞪口呆的是,十二阿哥他坐下了,他真的坐下了,更可怕的是,万岁爷竟然心情突然好了不少,好了不少啊!吴书来默默的扭头,也许以后十二阿哥可以当做他们这些在乾清宫当差奴才们的救命符,这万岁爷的心也忒偏了些。
“皇阿玛,儿臣以为,五哥现下心神不宁,做事冲动易怒,独自在宫外居住实在不宜,不若在他大安前,暂时住在宫里吧,左右宫里人多,伺候起来也方便。”永璂认真的建议让乾隆干咳一声,让吴书来肩膀抖了抖,就连愉嫔也哭不出来了。
满屋子里的奴才们震惊了,十二阿哥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指五阿哥脑子不清醒,需要软禁在宫里?不久前他们还觉得这位十二阿哥好肚量,被五阿哥折腾成那样,也没有发怒。合着在这等着呢,这手段实在是既温和又阴险,只是这做法也太明显了些,万岁爷那里…
“十二所言有理,只是景阳宫已经用来做图书馆,”关于图书馆这个称呼,乾隆窃以为十分贴切,每每想到这些,他都觉得自己这个十二子实在是聪慧,“若是让老五住到宫里,又该安排在哪呢?”
吴书来沉底沉默了,他现在可以确定,十二阿哥可以当他们救命符了。
“皇阿玛!”五阿哥不敢相信皇阿玛竟然真的听信十二的谗言,要把自己囚禁在宫里,他满面的震惊与悲伤,“皇阿玛,你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在场所有人中,或许只有乾隆心里明白十二的用意,十二的性子淡漠,不会因为老五的咆哮就报复,他是真正的为皇室名誉考虑,只是这手段…嗯…过于凌厉了些,不过这倒不愧是爱新觉罗家的孩子,皇玛法一声刚绝果断,皇阿玛做事也是雷厉风行,他做事向来也不爱拖泥带水,嗯,这孩子这点随他,这样很好,符合帝王之威。
所有说,有时候儿控这种毛病发作之时,帝王威仪这种东西,其实不是那么有用的。
“十二说的有何不对吗,你看看最近你做的这些事,哪一件符合一个皇子身份?”乾隆冷看永琪,这个儿子他曾经真的看重过,只是渐渐发现这孩子虽然有些真才实学,但是刚愎自用,更是不知谦虚为人,才淡了要培养他的心思。只是即便这样,他对这孩子也是有半分喜爱的,只是从去年开始,这个孩子越来越荒唐,如今做出的事情,更是让爱新觉罗家蒙羞。
“皇阿玛,不是儿臣做错了,而是现在在您眼中,儿臣做什么都是错,说什么都是错,只有十二弟的话是对的,他做的事才是对的,儿臣不服!”永琪站起身,怒气冲天的指着坐在墩子上的永璂,“自小他功课不好,人不机灵,皇后心底歹毒,现在他学了皇后的歹毒,收买人心,步步为营,一心想害儿臣,这般年纪就有这样不堪的心思,哪里值得皇阿玛您看重?!”
“都说帝王的恩宠,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你也别得意,”永琪突然打不跨到十二面前,拎起他的衣襟,“你别得意,总有一天,你也会被皇阿玛厌弃,到了那一天,你比我还要凄惨,谁又比谁高贵。”
“啪!”十二突地拧开永琪的手腕,又在他没反应过来时,飞身一脚,把他踢得一个踉跄,摇摇晃晃后,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而乾隆,也止住了要叫侍卫的动作,收回了自己那只已经踏出去的脚。
看着躺在地上不停咳嗽的五阿哥,永璂理了理衣襟,面无表情的俯视着脚边的人,“有一不可有二,我能原谅别人的无礼,因为我宽容。但是我不允许别人一再的冒犯,因为我不懦弱,五哥,你失礼了。”
说完这些话,永璂站好身子对乾隆又行一礼,“皇阿玛,五阿哥这般狂躁,儿臣实在担心他伤及无辜,还是让他住在冷清一点的地方比较好。”这种疯疯癫癫的人物,日日要这么演一场大戏,别人可能受不了,虽然他爱看戏,但是却不爱伤及无辜。
“你!”五阿哥想要起身与他争论,谁知胸口闷得难受,好半天也爬不起来,看来是受了内伤,他捂着胸口,恨恨的瞪着永璂,“十二,你含血喷人!”
而一边的愉嫔,竟是没有为五阿哥求情,或许对于绝望的她来说,能让永琪安安分分呆着,不要出来再做荒唐事,已经是天大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