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亲自倒了水给窦太主,笑道:“新鲜来的瓜果,还拿冰震着,姐姐你尝一个?”
窦太主习惯了被人捧着,也不觉着对方是太后又如何,再说了,她心里头还觉着没了自己,对方也当不成太后,所以就觉得应当的。
窦太主吃了一个水果,才笑道:“险些给忘了,我来这儿啊,不是为的吃瓜来了……”
她说着,顿了顿,道:“你也知道啊,我除了阿娇,还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虽然不成材,但也混的还不错。”
王太后连忙奉承道:“太主真是谦虚了,两位公子那是神仙般的人物,怎么能说不成材,日后必成大器呢。”
窦太主一听,心中自然乐意,被王太后捧得飘飘然,继续说道:“我今日来,是为了我这二儿子陈蹻,他啊本身已经成了婚,只不过前些媳妇忽然就没了,病来了说到就到,我这个做娘的,儿子不操心自己的事,我还能不操心么?我想着,你是不是有亲戚也是出阁的年纪了,咱们关系都这么亲厚了,不如就亲上加亲?你看好不好?”
其实汉朝别说男子,就是女子死了丈夫,二嫁三嫁都不是问题,只不过王太后心里一直觉得窦太主仗势欺人,总是压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如今这么一听,死了媳妇才想着用自己的亲戚来充房,登时就不高兴了。
只是王太后告诉自己需要忍,当下笑道:“这敢情好呢,妹妹我怎么会不愿意。只是……我很久都没见过陈蹻了,改日你带着二公子来,咱们坐在一处说说话才是。”
王太后本身那意思是从长计议,以后再说,只不过她没料到,窦太主一拍手,笑道:“那就这么办了,你不知道蹻儿他平日里闲不住,我今日进宫,他也要来开开脸,所以啊,他这会儿已经在外面了。”
王太后顿时脸上有些变色,觉得就如同咬了自己的舌头一般。
刘彻安排了事宜,让卫青和严助早日启程,然后才想着去王太后那里请个安,虽然忙,总是不去露面也不好。
刘彻被内侍簇拥着,转过回廊,就看见一个白衫子的男人站在不远处。
那男人似乎二十来岁,生的面目俊朗,竟是不可挑剔,只是单单看着就如同三月春风,温柔却自有一股出尘。
刘彻瞧着,有些出神,一方面是因为男子生的确实难得一见,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个人隐约相识,但是怎么也想不出来。
刘彻走过去,那男人看到他,当下拜在地上,道:“卑臣陈蹻,请万岁圣安。”
“陈蹻?”
刘彻看着他,这个名字倒是耳熟,只不过他现在来不及思考到底为什么耳熟,而是觉着,这个男子空有一副好皮相了,笑起来带着明显的奉承和谄媚,破坏了本身温柔出尘的气质。
陈蹻笑道:“正是,陛下您不记得了?小的时候,在东宫里陛下还和卑臣见过。”
刘彻一听“东宫”脑仁就疼,再加上这人空有皮囊,不和刘彻的胃口,就有些不耐烦,道:“你也说小的时候,朕哪记得那么多。”
陈蹻看出刘彻的不耐烦,连忙改口,不套近乎了,道:“卑臣是堂邑侯陈午次子,陈蹻。”
刘彻这么一听,顿时明白了,道:“原来是皇后的兄长啊,快起来快起来。”
陈蹻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仍然一副谄媚的笑脸,道:“陛下贵人多忘事。”
刘彻道:“怪不得朕觉得你哪里见过一般,原来是生的有几分像皇后。”
陈蹻点头赔笑道:“是是是,家母就常说卑臣和妹妹长得相似。”
二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殿里出来一个侍女,请陈蹻进去,刘彻也就跟陈蹻一起往里去。
窦太主见皇上来了,也没有起身,很随便的见礼,似乎觉得应该这样似的。
刘彻只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不表现在脸上。
王太后拉住刘彻,道:“太主想让二公子和咱们联姻,皇上看如何?”
刘彻笑了一下,二两拨千斤的道:“这件事情自然是娘做主,还要禀明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做主才是。”
窦太主道:“这自然简单,我一会儿就去找老太太去,一准儿成的。”
王太后尴尬着,刘彻不想帮谁,他天天想着朝政还来不及,陈蹻的婚事还需要自己来掺合,还不累死他。
刘彻坐了一会儿,两个女人说话,他也插不上什么嘴,觉得无聊,就找了个辙退出来。
刚出来就听有人在后面叫自己,回头一看,竟然是陈蹻,那人也跟着退了出来。
陈蹻跟上来,笑道:“卑臣听说陛下喜好打猎,卑臣不才,也对打猎有些心得,若是下次皇上还要去游猎,卑臣请命同去。”
刘彻没当一回事,道:“好啊,那下次你也跟着,就是要在外面露宿,有人家就住在农舍里,没人家的地方只能幕天席地了。”
陈蹻笑道:“这自然,自然,能跟着皇上游猎,是卑臣的荣幸。”
刘彻起初没做一回事,只不过总觉得陈蹻有意无意的挨过来,普通的大臣或者侍卫们哪敢离皇上近了,生怕有什么过失,只不过这个陈蹻不同,虽然走路的时候和刘彻差着两步,但是总是有意无意的贴着刘彻。
陈蹻说话温声软语的,又总是谄媚赔笑,刘彻就明白了,心下想着自己是走了什么运,前不久一个宫女和自己表明心意,就差脱光了主动献身,如今又招来个生得俊逸出尘的男子来,也如此的主动。
还真不要说,刘彻确实又那么些心动,陈蹻生的和陈阿娇很像,只不过嬴政的脾气陈蹻是学不来的,刘彻一直被众人捧着,从太子捧成了皇帝,甜言蜜语已经吃腻了,嬴政不顺着他的心意,刘彻反而来了兴致,陈蹻这样刻意讨好,刘彻反而觉得没什么劲。
但是陈蹻可是皇后的亲哥哥,刘彻就算再花心,也不能不懂事,把他亲哥哥睡了,椒房殿就该倒过来了,窦太主也不答应啊。
刘彻虽然爱美色,但不是为了美色误事的人,当下道:“你有空去椒房殿瞧瞧皇后,朕还有事,先走了。”
陈蹻见皇上无动于衷,也不知自己哪里不对。他生在官家,比普通老百姓多了很多耳目,母亲又是窦太主,虽然没见过皇上几面,但是自觉地还算是了解皇上,按照传言,皇上怎么可能连笑一下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陈蹻在家中还有一个大哥,名叫陈须,陈须和陈蹻都不是什么有才能的人,但是陈须好斗,陈蹻会奉承,在家中极为不合,况且还有家产的事情在内,陈蹻虽然身为次子,但是觉得如果自己不争取,就要被陈须打压,哪能服气。
他好不容易让母亲带自己进宫来,准备先讨好皇上,无论用什么方法,这个方法最简单方便的,也最能迎合刘彻,等到自己和皇上的关系亲厚了,家产还能成问题么,父亲归天了,还不得自己来承袭。
只是陈蹻没想到,刘彻不像传闻的那样如此来者不拒,都不曾睁眼打量自己一眼。
刘彻到了椒房殿,侍女说娘娘在午睡。近来嬴政身子渐感沉重,而且也越来越嗜睡,容易困乏,不喜欢动晃。
刘彻走进去,果然就见嬴政躺在床上,因为身子不便,已经不能侧着躺,身上盖了被子,似乎睡得很熟,并不像以前那样,自己一走过去他就立刻醒来了。
或许确实是有身子的缘故,刘彻都在榻边坐下了,嬴政也没有醒来。
刘彻伸手将贴在嬴政脸颊上的头发拨开,给他别在耳后,嬴政的耳朵十分敏感,被他一触碰,立时哼了一声,还一侧头。
刘彻以为嬴政要醒了,哪知道他一点醒来的迹象也没有,因为熟睡,脸色散发着淡淡的红晕,让白皙的皮肤显得十分水嫩。
刘彻看着,忍不住伸手去摩挲,他听人说有身子的人皮肤会不好,有许多人为了巴结嬴政,送来了不少护肤养生的东西,只是嬴政一概不去碰,平日里也极少极少涂脂抹粉的,也许是天生的,皮肤就是如此的好。
手沿着嬴政的脸颊慢慢摩挲着,刘彻有些着迷这种滑滑的触感,即柔软,又不会觉得腻人,也没有脂粉的刺鼻香气。
刘彻低下头来,轻轻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嬴政仍然没醒,只是鼻子里嗯了一声,闷闷的鼻音听得刘彻心里犯痒痒。
刚刚才见了陈蹻,现在看来,确实真是有七八分的相似,只不过陈蹻又多了几分男人的英气,而眼下的人,似乎闭着眼睛的时候,平添了几分的柔和。
一旦睁开眼睛,却是难以言绘的风采,似乎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都流动着让人不能逼视的流光溢彩。
刘彻想着,若阿娇姐姐能像陈蹻那样,主动对自己示好,那是再好不过的,也不知真到那时候,自己会不会觉得是看错了听错了。
刘彻脑子里不由自主想着对方主动的样子,一股热流猛地涌上来,顿时下面有了反应,嗓子里也觉得越发的干渴。
他自从忙开了以后,就没心情再去招花惹草,嬴政又有了身子,怕伤了他也不敢来真格的,忍不下去想要来真格的时候,又总是有事情来打断,还都是大事情。
眼下闲下来,刘彻又想了不该想的,顿时觉得忍的有些难受,一股火烧着他胸腔里发胀,急需出口发泄出来。
刘彻的呼吸有些重,再一次低下头来,却不是亲吻嬴政的脸颊这么简单,他顺着嬴政的眉眼,一直吻下来,亲吻在他的嘴角上,用舌尖描摹着对方的唇线。
嬴政本睡得好好的,却觉得身上慢慢发热,先是眼睛,后来是鼻梁,再是嘴唇,被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慢慢描画着,嬴政感觉呼吸不顺畅,顺势微微张开了嘴,哪想到这样驯服的回应,让刘彻那股火一下就膨胀起来。
刘彻将碍事的冕旒扔在一边,拉开嬴政的领口,舔吻着他的脖颈,他附身撑在嬴政身上,不敢真的压着他,怕伤到了孩子,一只手撑着,另一只手去抓住嬴政的手。
嬴政只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贴在了自己手上,烫的他想要缩开,却被桎梏住躲不开,那东西摩擦着自己的手心,迫使自己的手握起来,反复的摩擦着。
嬴政的手心越来越烫,只觉得脖颈锁骨一阵阵的泛着酥麻,那种麻嗖嗖的快感一直窜上来,弄得他云里雾里,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觉得自己该是在午睡,但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嬴政迷迷糊糊的,耳垂被刘彻含在嘴里,时而用舌尖插弄他的耳廓,似乎在模仿性事,嬴政虽然在睡梦中,身子却被撩拨的连连打颤,因为没有意识,腰身反而诚实的微微挺弄着。
刘彻亲吻着他的耳朵,一张嘴连呼吸都是炙热的,一面把持着嬴政的手,为自己纾解,一面轻轻唤道:“阿娇……阿娇……”
嬴政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叫“阿娇”,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这不是他,却是他的噩梦,嬴政知道,自己一睁眼就会又变成陈阿娇。
嬴政猛地从睡梦出惊醒,只是身上那种酥麻的快感仍然没有消除,刘彻见他醒了,放开他的耳垂,含住他的嘴唇,在嬴政还没有醒过闷来的时候,与他深吻在了一起。
嬴政感受着对方霸道的亲吻,手上那滚烫的感觉没有消失,让他脑子里“轰隆”一声,差一点就炸开来,刘彻正把持着自己的,在他手下纾解着。
顿时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了手上,嬴政不想去感受,极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只不过却没能成功,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刘彻那里的温度,甚至他觉得自己的手心里麻木了却仍然清晰的感觉着那里的温度。
刘彻与他的眼神对在一起,虽然是一张极为柔和美艳的脸孔,但那种凌冽又清亮的眼神,才是让刘彻极其痴迷的所在。
刘彻喉头干涩的滚动,额头上冒出汗来,握住嬴政的手也加快了速度。
“嗯!”
嬴政震惊的喉头里发出了一个单音,整个身子一紧,后腰挺直,僵硬的不能动弹,他能感觉到手上的粘腻,刘彻这时候才长出了一口气,纾解之后似乎稍稍满意了一些,放开了嬴政的手。
第32章 加点料儿
自从没了董偃,窦太主无趣了好一阵,但是也就伤感一阵,她现在全心都在自己的二儿子身上,若是能和王太后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这些日子窦太主天天往宫里头跑,太皇太后虽然宠爱窦太主,但是老人家年纪大了终归喜欢丫头,对陈蹻不是太在意,陈蹻也只是在东宫客套,剩下时间就去和刘彻偶遇。
刘彻不是不知道陈蹻的意思,陈蹻的做法实在是太露骨了,但太皇太后把皇后宠成这样子,有太皇太后一天在,就不能冷落了皇后,再者说了,刘彻觉得自己被皇后吊着胃口,刚尝到一点点的甜头,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去招惹陈阿娇的哥哥。
陈蹻又随同母亲窦太主进宫来,先到了椒房殿去看嬴政,等皇上下朝之后再去见过刘彻,最后往东宫去。
嬴政见过这个所谓的二哥两次,陈蹻并没有什么真本事,好皮囊一个而已,再加之会说话会讨好人,窦太主被他哄得团团转,对这个次子比对长子还好的多。
陈蹻今日穿了一袭白色的袍子,显得身形挺拔面容隽秀,陈蹻和窦太主走进来,陈蹻以礼拜见了嬴政。
窦太主上前拉住嬴政的手,让他坐下来,因为嬴政的身子越来越明显,渐渐的也坐不下来了,只能挨着榻沿坐着。
窦太主笑道:“你身子好不好,有什么要的,一定管娘说啊。”
陈蹻赔笑道:“娘,瞧您说的,妹妹若有什么想要的,不是管皇上要就行了么,皇上这么宠爱妹妹,还能短了他什么吗。”
窦太主嗤了一声,道:“别是我说什么,只是你们爷们儿啊,都是一点,喜新厌旧最厉害,别管女人是给你们生孩子还什么,爱的快,忘得也快,娘这不是怕你妹妹吃亏么。”
陈蹻仍然笑着,“您实在是想的太偏了,皇上是什么人,儿子虽然只见过两面,但皇上这般疼爱妹妹的人物,儿子还是少见的,再加上太皇太后的宠爱,妹妹在宫里头,还不是如鱼得水么?”
嬴政听陈蹻的口气酸溜溜的,知道他嘴上这么说,其实是嫉妒自己这个“妹妹”,嬴政只冷笑了一下,也没开口。
陈蹻听他笑了一声,还以为嬴政是被自己捧的自大高傲起来,越发的看不起陈阿娇这个妹妹。
也不能怪陈蹻看不起嬴政,毕竟他少有进宫,这些日子才随母亲来见妹妹,可不知道自己这个平日里骄纵跋扈,凭借着母亲宠爱和太皇太后宠爱就作威作福无法无天的陈阿娇变了人。
在陈阿娇还未是皇后的时候,在家中就属他地位最高,因为早就和刘彻订了亲事,陈阿娇在家里也就越发的没样子,那可是未来的皇后,而两个兄长就算再厉害,也只是世袭的诸侯,哪有皇后高贵?
陈阿娇看不起大哥做事算计,看不起二哥做事计较,两个兄长又何尝看得起他?
陈蹻还当现在坐在自己眼前的人是当年那个不懂事没心机的人,所以也不疑有他。
三人坐一起说了一会儿话,窦太主突然道:“蹻儿啊,你先去外面走走,我有话和你妹妹说。”
陈蹻心中正愁着怎么开溜,现在这个时候,估摸着刘彻也已经下朝了,听见窦太主的话心里自然愿意,当下眉开眼笑的站起来,道:“娘,妹妹,那我就先走了。”
窦太主挥挥手,就让他出去了。
等他出去了,因为之前三个人坐一起说话,早就把下人屏退掉了,现在屋子里没了人。
窦太主蹙起了眉,道:“阿娇,你和娘说实话,皇上是不是派兵去会稽郡了,准备支援东瓯国啊?”
嬴政一听,当下不动声色,笑道:“娘是从哪里听来的,简直一派胡言,皇上哪来的兵?虎符还在老太太手里呢,没有虎符,拿什么支援,难不成两片嘴皮一碰会稽郡的太守就出兵了,那可是杀头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