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父偃笑道:“卑臣并不是知道,只是碰碰运气,但是有一点,卑臣是知道的……”
“哦?是什么。”嬴政道:“我的话可说在前头,若是你说出来的不让我感兴趣,你可是要把这一锅肉都吐出来的。”
主父偃并没有恐惧之色,笑道:“是是,其实卑臣知道的,娘娘必定马上也知道,只是卑臣想要斗胆预测一番,看看正不正确。”
他说完了嬴政并没有接话,主父偃继续道:“会稽郡太守陈元亮是个胆小怕事之人,会稽郡司马汪成是老实顽固的将士,皇上派人去会稽郡派兵助东瓯,恐怕要先斩汪成,杀鸡儆猴,吓一吓陈元亮,不动虎符就可以调兵遣将。”
嬴政听了只是笑,但是没有说一句话,心中已经对主父偃另眼相看了,毕竟刘彻派卫青去已经是机密行事了,而这个主父偃竟然能料事如神。
主父偃道:“卑臣还知道,东瓯国内水道纵横,并不适合打仗,会稽郡必会直捣闽越的老巢,指东打西的让闽越军被迫撤离东瓯地界。”
嬴政听了更是笑,道:“主父大人好生聪明,只是……刀子太锋利,也就太脆,太容易折断,不是长久之计啊。”
主父偃当然知道嬴政指的是自己知道的太多,小聪明太多,于是笑着磕头道:“卑臣正是懂得这个道理,锋利的刀子只有一种长保方法,那就是软,只要柔软能够弯曲……所以卑臣在这里等候娘娘,以示卑臣的忠心,请皇后娘娘明鉴。”
嬴政点点头,他现在正需要人才,主父偃无疑就是这种人才,能说会道有辩才,不止聪明,而且识时务知进退,这样的人才好相处,才好办事。
嬴政道:“行了,主父偃,我记下你了。”
“谢娘娘。”
主父偃也不多耽搁,跪着恭送嬴政走远。
刘彻到了椒房殿的时候,嬴政正好没在,刘彻在里面坐了一会儿,侍女给他端水的时候,刘彻忍不住问道:“娘娘的身子这几天怎么样?”
侍女道:“回皇上的话,娘娘这些日子身子一直很好,御医定时来请脉,太皇太后吩咐了,让御医每天都来,有什么事情好及时知晓。”
刘彻点点头,道:“那……那皇后的心情如何。”
侍女听了一愣,随即道:“这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今日窦太主和陈二公子来了,奴婢们都被遣散出去,不曾听见一句,所以也不知娘娘心情如何。”
刘彻耳朵里听着“陈二公子”四个字,心里顿时跳了两下,心虚的不得了,敷衍的点了两下头。
嬴政的身子不适合走太多路,所以只是转了一圈儿,楚服又扶着他回来了,一进来就看见刘彻坐在矮榻上喝茶,楚服连忙拜下来拜见刘彻。
刘彻挥了挥手,那意思是让其他人都退出去,这才站起身来,拉住嬴政,让他坐在榻沿上,满脸堆笑的道:“阿娇姐姐出去转一圈,是不是累着了,喝口水罢?”
说着端起水来递过去,嬴政却不接,皮笑肉不笑的道:“陛下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到椒房殿来?”
嬴政知道他另有所指,将水放下来,抓住嬴政的手,另一手去握住他的肩膀,将人带在怀里,亲了亲嬴政的耳朵,笑道:“好姐姐,你饶过彘儿这次,好不好?谁叫阿娇姐姐平日里总是躲着朕,朕也是一时糊涂,他和阿娇姐姐生的这么像,彘儿是瞧错了。”
嬴政听他说的粘嗒嗒的,又被刘彻桎梏在怀里动不了,只得打岔道:“谁跟你说这个,你来椒房殿,可不只是说这些的罢?”
刘彻笑道:“阿娇姐姐果然料事如神,会稽郡有消息来了。”
他说着,这才放开嬴政,从怀里掏出卫青的急件给他看。
嬴政展开一看,竟然和方才主父偃说的一模一样,心里一突,本以为主父偃只是油嘴滑舌的小聪明,看来这聪明也不算小了。
刘彻道:“虽然卫青已经调动了会稽的驻军,可是只有两万军马,贸然去打闽越的老巢,朕怕……”
嬴政摇了摇头,道:“卫青想的没错,这一招出的也妙,闽越军攻打东瓯,已经是孤军深入,这会儿又有汉军区支援东瓯,闽越军必然军心大乱,越人本就狡诈多疑,这时候更改窝里开展,搞不好正如太皇太后所说,不需要费一兵一卒,就能取胜。”
刘彻听得入神,点了点头,道:“希望如阿娇姐姐所说,若真的能不费一兵一卒,太皇太后那里朕也就有话说了,看朝中那帮有眼无珠的老臣还怎么说!尤其是淮南王刘安,用什么淮南王书来指责朕援助东瓯国,还把太皇太后的话做圣旨,让朕学什么淮南王书。”
刘彻说完了,刚想要再去哄哄嬴政,楚服道:“娘娘,詹事来了,送新添的掖庭名册过来了。”
刘彻一听这话,心里猛地一突,这才想起来,上午因为陈蹻窦太主的那事,自己一时气愤,让人将卫子夫的名字写在了掖庭的登记册上,结果没想到詹事这里办事这么效率,竟然当天下午就送给皇后来过目。
刘彻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精彩,詹事进来,看到刘彻跪下来请安,然后又给嬴政请安。
嬴政看着刘彻的表情只觉得有意思,想要杀一杀刘彻的威风,对詹事道:“新添的人,叫什么名字?”
詹事回话道:“回皇后娘娘,是个叫卫子夫的宫女,想必娘娘也认识,记录上有她在椒房殿伺候的登记。”
刘彻头一次觉得记录这么详细实在是烦人至极,就听嬴政笑道:“卫子夫啊,我有些印象,委婉可人,正是陛下喜欢的样子,望她能恪守本分,往后里伺候好陛下才是。”
刘彻肠子都悔青了,当下烦躁的挥挥手,将詹事给轰走了,詹事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只得灰溜溜的退下去。
刘彻见嬴政站起身来,还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起来,从后面将嬴政抱住,嬴政全身一僵,刘彻的手搭在他的腹部,越来越凸起的腹部是他的死穴,嬴政越是想忽略那里,反而越是重视那里。
刘彻将手搭在上面,隔着衣服,轻轻的摸着嬴政的小腹,低下头来将嬴政的耳朵尖儿含在嘴里,用牙齿轻轻的刮蹭着,冲着他的耳朵呵气,笑道:“好阿娇姐姐了,朕是一时糊涂,马上叫人将卫子夫的名字抹去,你看好不好?”
他说着,搭在嬴政腹部的手突然往下,嬴政登时后脊梁都绷紧了,双腿下意识的加紧,不让刘彻的手再往下去,刘彻的手受到阻碍,笑的更加暧昧,伸出舌尖舔弄着嬴政的耳廓,描摹着他耳朵的形状。
嬴政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搞的,一股热流猛地从下身涌上来,一直冲上头顶,聚焦在被那人恶意玩弄的耳朵上。
嬴政腿一软,差一点站不住跪在地上,刘彻双手一抄,将他打横抱起来,转身大跨步往里走,将他放在软榻上。
他只觉一时头晕脑胀,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被亲吻被抚摸的快感,让全身都麻木,嬴政喘着粗气,不知道是不是自从变成女人之后,就没有发泄过的原因。
嬴政想到这里,一阵头皮发麻,挣扎着要起来,刘彻见他突然挣扎,也不敢太用力按着他,怕伤到了孩子,只能讲嬴政抱在怀里,轻吻着他的嘴唇,温声道:“阿娇姐姐,朕自从对你上心,可没碰过别的人,若再这么憋下去,可要出个好歹,你让朕一次,好不好?”
他说着,手上的动作不停,一把扯住嬴政的腰带,猛地撕扯开,按住嬴政的领口,两手一分将他的衣裳从中间也扯开,手掌就顺着他光裸的颈部一直往下抚摸,直到腰线,在腰际流连一阵,顺着笔直的双腿,继续往下。
嬴政就像被人用针扎了一般,忽然就猛烈的挣扎起来,也不顾有身子,吓得刘彻都不敢再动,只能将他抱在怀里,道:“好了好了,朕不碰你了,别动别动。”
嬴政喘着粗气,胸口急速起伏着,一头的汗使得柔顺的黑发贴在脸颊上,裸露在外的身子上也沁出了薄薄的汗珠儿,挂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显得旖旎非常。
只可惜,刘彻是有的看没得吃,他可不知道为何嬴政这般挣扎,还以为是对方仍然在生气,生气自己和他的哥哥有关系。
只是刘彻有些冤枉,刘彻心想着自己可什么也没干呢,而且是陈蹻先贴上来的,再者说了,确实是因为陈蹻生的太像嬴政了,所以刘彻才有的反应。
刘彻心情郁闷的不行,赶巧田蚡去看过王太后,见刘彻一个人,天都快黑了,竟然坐在回廊旁边小花园的秋千上,内侍和宫女都站得老远,想必是被刘彻打发走的,想要清净。
田蚡被革了职之后,一直想要再出头,如今见到刘彻心情不好,若是能够分忧,自然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了。
田蚡当下走过去,哈腰笑道:“皇上为何愁眉不展呐?”
刘彻抬眼皮看了一眼田蚡,随即道:“舅舅啊。”
“是是。”田蚡笑道:“有什么事情舅舅可以分忧的么?”
刘彻又看了他一眼,把田蚡看的直发毛,刘彻才道:“舅舅你知道……”
他说着,突然伸手让田蚡近前,等田蚡附耳过来,才道:“舅舅你知道这女人该怎么哄么?”
“这……”
田蚡还以为是什么国之大事,原来竟是让最拿手的,当下笑道:“原来是这样子的事儿,陛下不必皱眉不展。”
刘彻听他这么说,就再详细的和他说了说,田蚡笑着轻声道:“听陛下的意思,皇后娘娘的身子已经稳定,既然不和陛下同房,必定是皇后娘娘的脸皮比较薄。女子都是爱美之人,皇上有所不知,女人在有身孕的时候,皮肤会变差,恐怕娘娘是不想让陛下看到,厌烦了他去,所以藏着掖着……既是这样,那舅舅可有个好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刘彻觉得田蚡说的有几分道理,他们二人都不知道其实住在椒房殿里的人,是皮了一个女人皮囊始皇嬴政。
田蚡笑的更是谄媚,哈着腰低着头,压低了声音道:“这还不好办嘛,在御医给娘娘的药里加点不影响身子的料儿,等到了干柴烈火,皇后娘娘也顾不及别的了,陛下何必为这事儿愁眉不展呐,是不是?”
第33章 金老虎
刘彻听了田蚡的话,当下沉下脸来,道:“舅舅啊,朕看你是不安好心。”
田蚡忽然一脑门子汗,赶紧跪下来,道:“皇上何出此言呢,卑臣可是一片忠心,一片忠心……”
刘彻从秋千上站起来,捋了捋袖子,道:“你也不是不知道,皇后他现在身怀有孕,这节骨眼儿上,你竟使什么花招。”
田蚡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这才赔笑道:“皇上您就放心罢,这不是什么花招,皇上现在是年轻,不知道很多宫闱的事情,加点料什么的,出不了乱子,也是常有的事儿,很多内监在这方面很有经验的。”
刘彻是没听说过,但看田蚡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头,道:“还常有?”
田蚡道:“那是,那是。”
田蚡让刘彻先回去,不必着急,等一下叫人给他送东西去。
他和刘彻说完了话,目送刘彻走远,这才面上带着喜色,着急着慌的折返回去,往王太后那去了。
王太后刚送走田蚡,哪知道他又回来了,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田蚡看王太后还气定神闲的坐着织布,赶忙上前拿掉她的梭子,面上的喜色更浓,嘴角几乎咧到耳朵根子,道:“我的姐姐呦!大事!大喜事!”
他说着,左右看了看,让伺候的宫人都下去,这才轻声道:“姐姐,我告诉你啊,皇后这个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王太后一听,先是瞪大了眼睛的惊喜,随即皱起眉道:“我可告诉你,你别想什么瞎注意,到时候赔上自己不说,我这个太后都保不住你。”
田蚡挥了挥手,席地坐下来,道:“姐姐你听我说啊,都不需要咱们自己动手,他窦家就没有给彘儿生孩子的命!”
他说着,将和刘彻说的又说了一遍,王太后听了顿时拍了他一下,道:“瞧瞧你满脑子都是什么东西,这种主意亏你也能想得出来?”
王太后想了想,又道:“不行……不行,如果皇后的孩子真的掉了,你不就成了罪人?皇上一定会治你的罪,搞不好成了谋害皇储!”
田蚡道:“姐姐别怕啊,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掉了,谁愿意让别人知道?更何况他还是皇上呢,更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了罢,这是丑闻,又不是什么好听的,皇上拿什么治我的罪?还不什么都说不出来。”
王太后眉头皱的死紧,道:“不行,我还是觉得太危险了……况且,况且那可是我的孙儿。”
田蚡赶忙拉住王太后道:“太后呦!姐姐呦!您想什么呢,这孩子真的生下来,先是你的好孙儿,还是先是他窦家皇后的好儿子好女儿啊?生个公主也就罢了,若真是男孩儿,窦家就该骑在你头上拉屎撒尿了!瞧见彘儿怎么记恨太皇太后了么,姐姐你不想步太皇太后的后尘罢?”
王太后听了,有些怔愣,确实就像田蚡说的那样,等孩子大了,若真是让他做了皇储,自己还有什么安稳日子过,这小兔崽子还不得联合起窦家的人来对付自己么。
王太后晃了好半天神,才道:“那你……那你有把握么?”
田蚡怪笑了一声,道:“自然有,而且查不出马脚来,毕竟这是皇上自己跟我要的,我已经答应了皇上,一会儿让人给他送过去,剩下就是皇上亲自拿给御医了,咱们不费吹灰之力。”
王太后点了点头,道:“希望你像你说的这么轻而易举。这些天我也怪烦的,天天坐在这里纺布,窦太主是隔三差五来一趟给她次子说亲事,本身公主已经说好了许配给淮南王太子的,如今怕是要变卦了。”
田蚡道:“姐姐就再忍一忍,等皇后掉了孩子,太主还能猖狂到几时?”
王太后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道:“这事儿你就去办罢,别再像上次李妍那事儿似的,办得这么不靠谱。”
田蚡道:“得嘞,一定的。”
刘彻背着手低着头往回走,正在思索到底要不要用田蚡说的方法,一抬头就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宫女正朝着这边过来,样貌有一点眼熟。
那宫女看到刘彻也十分的惊讶,连忙跪在地上见礼,刘彻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没想到刘彻会问自己,样子似乎有些害怕,道:“奴婢李妍,是乐府的。”
刘彻道:“抬起头来。”
李妍仍然跪在地上,慢慢的抬起头,刘彻愣了一下,立刻就想到终南山围猎那次,韩说瞎猜度自己的心思,弄了个什么农家女出来,不正是跪在眼前的李妍还是谁。
李妍也没想到这么巧就碰上了皇上,皇宫这么大,她以为就算在宫里住一辈子也看不到人,结果竟这么碰上了。
刘彻道:“你怎么进宫来的?”
李妍抖了一下,立马回话道:“奴婢……奴婢是被带进宫来的,已经……已经好几个月了。”
刘彻道:“韩说带你进来的?”
李妍有些心慌,还是装作惧怕的道:“不……奴婢不知道那位大人叫什么。”
刘彻正为嬴政的事情烦心,看到李妍就更是烦心,挥手道:“行了,既然你是被强行带进宫的,朕现在特准了,你即刻出宫去罢。”
李妍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随即就哭了出来,一面哭一面擦着眼泪,哽咽道:“皇上饶命……饶命啊……”
刘彻道:“朕是要放你出宫,你喊什么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