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大汉天子]金屋 第109章

秦王一听,显示发愣,随即就明白了,他做了这么些年的秦王,以前也是质子,自然什么都明白。

只不过坐在旁边的女子似乎不太明白,面上有些着急,这女子正是嬴政的生母,赵姬。

赵姬心里着急,怕嬴政忤逆了秦王的意思,这可是遴选太子的紧要关头,赶忙去瞧吕不韦,连连给他打眼色。

只是吕不韦行事非常恭敬,根本不去看赵姬一眼。

赵姬有些懊恼,赌气的把眼神收回来,却不经意间看到了站在吕不韦身后的刘彻。

身形挺拔,桃花眼不笑自有一股风流,鼻若悬胆,薄唇轻抿,更是让人觉得拔不开眼睛去。

赵姬眼珠子一转溜,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刘彻,心里顿时犹如鹿撞,粉面含春一下子沁上些许的殷红,看起来更是成熟妩媚。

然而刘彻的心思还在秦王和吕不韦的对话上面,这俩人正在谈论的可是嬴政。

不过被人这个盯着打量,刘彻也是个机警的人,尤其这个身体还是个练家子,很快就发现了,再看对方的目光神色,心里一突,顿时明白了为何吕不韦要带着自己这样没有官职的人进王城了。

刘彻知道嫪毐的丑事,心里一下猜出了七八分,这个美妇人,必然就嬴政的生母赵姬了。

秦王病危,肯定不能和赵姬欢好,这种危难关头,吕不韦恐怕赵姬会牵累自己,所以才带着面相出众,身形挺拔的刘彻过来,赵姬果然也就被分散了注意力。

刘彻顿时后背一阵发毛,单想着这个赵姬可是嬴政的生母,刘彻后背就不仅是发毛,更是一阵阵的发冷,有些不齿。

秦王没有发现赵姬的眼神,对于嬴政的作为,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隔了好长一会儿,众人还以为秦王又昏睡过去了,秦王却忽然道:“今日叫丞相来,是有大事想要商议。”

他说着,侍者过来,道:“王上,纲成君,上将军求见。”

秦王都没有说话,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侍者立刻去宣召二人觐见。

纲成君蔡泽很有才华,尤其是辩才出众,对国家大计了如指掌,但是为人恭谨甚微,秦王曾拜他为相,只不过蔡泽害怕,只做了几个月的相国,就托病把印信送了回来,秦王只能封他为纲成君。

而上将军蒙骜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为人血性爽快,治军严谨,深得军心,其孙与嬴政同年,已经是名头享誉咸阳的异士,名蒙恬。

二人走过来,拜见了秦王,又向吕不韦问好,秦王让他们二人也坐下来。

秦王道:“今日你们三人齐聚在此,是寡人有话要说……”

他说罢了,喘了好半天的气,众人也不催促,静等着秦王继续说下去。

秦王道:“寡人是想让你们,想一想……太子遴选的事情。”

上将军蒙骜笑了一声,道:“我王何须为遴选担心,现在王子都已经回归咸阳,只需要派太子傅去评判足矣……只是以臣看来,根本就不用选了。”

蒙骜性情爽朗,混迹了官场这么许多年,知大体明大理,只不过终究是军人出身,有些粗心,而且容易轻信。

秦王许可,蒙骜继续道:“虽然是遴选,但是臣觉得,储君必然会从我王的两个王子之中选得其一。”

他说着,也不怕坐在一旁的赵姬,直言不讳的道:“王子政虽然是长子,但是太子遴选不必嫡庶,王子政生在赵国,长在赵国,眼下回归咸阳,却不进王城,可见其心有异,况且……臣听说,这个王子政,生性乖戾,好狠斗勇,不是仁君之象。”

赵姬当下气的脸色发白,但是也没有她说话的地方。

吕不韦却一个字也不说,刘彻也看过史书,吕不韦可算是嬴政背后的最大的支持者,但是此时却像是置身度外一般,丝毫没有表态,或者替嬴政说话的样子。

反倒是纲成君微微一笑,道:“敢问上将军,王子政生在赵国,长在赵国,刚刚返回咸阳,我都不曾听说他不进王城,上将军如何听说?”

蒙骜笑道:“听王子成蛟说的。”

蒙骜是粗人,没怎么太计较,只是他这话一说完,在场其他人全都但笑不语。

纲成君看了一眼秦王的脸色,又笑道:“敢问上将军,王子政生性乖戾,好勇斗狠,是上将军亲眼所见,还是听说?”

蒙骜又道:“自然是听说,也是王子成蛟说的。”

蒙骜答完,纲成君对秦王笑道:“我王,道听途说不足为信,臣建议,这次遴选,不能派出太子傅考核,毕竟王子政久居赵国,只凭听说决计不可信。”

秦王点头,道:“纲成君有何好方法?”

纲成君蔡泽道:“臣倒是有法,遴选需公正,不如就当着百官之面,请题与王子来做,胜出者被选为太子。”

秦王听了,看向吕不韦,笑道:“丞相有何意见?”

吕不韦这个时候才道:“纲成君说的极是,凡君者,需文武双全,文由纲成君出题,武由上将军出题,想必无人不服。”

他这话说的蔡泽和蒙骜心里都很舒坦,秦王听了也高兴,道:“就如丞相说的,去准备罢。”

二人应了一声,站起身来行礼,随即拱手慢慢的退了下去。

刘彻一直站在后面,听着众人说话,只是片刻之间,吕不韦、蔡泽、蒙骜三人的秉性已经可见一斑了,吕不韦果然名不虚传,关键时刻稳重老成,谈笑之间就能举足轻重,秦王对他的信任也并非一般。

而蔡泽面上带笑,但是说话犀利异常,怪不得蔡泽恐怕做相国,他这样的秉性,若是做相国,指不定得罪多少人,开罪多少人去了。

这个蒙骜,却是武将出身,好爽干练,却有些轻信,但是不记仇,蔡泽反驳他的话,他也不见不悦的神色,其实说到后来,蒙骜也不蠢,多少明白了些,王子成蛟看起来不经意说些“听说”,其实是有心为之,蒙骜也在懊悔,险些就中了诡计。

吕不韦带着刘彻退下去,刚走一会儿,就听后面有宫女唤道:“丞相留步,丞相留步!”

吕不韦顿住足,转头道:“有事么?”

那宫女似乎认识吕不韦,烟嘴一笑,道:“王后请丞相,过去一叙。”

王后,指的自然就是赵姬。

吕不韦连想也没想,笑道:“恐难从命,我还有遴选的要事在身,只能改日再拜会王后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女子的声音,略带讥讽的笑道:“哎呦,果然了不得了,是丞相了呢。”

那声音说着,就见不远处的树后转出个人来,正是打扮的妩媚妖娆的赵姬。

赵姬摇着羽扇,轻移莲步的慢慢走过来,面上显然有些不快,道:“丞相好忙呀,连说话的功夫都没了?”

赵姬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眼神却往刘彻身上瞟,嘴角也掩饰不住的轻轻挑起来,吕不韦发现了赵姬的神情,这是正中下怀,但是吕不韦并不表露出来。

只是拱手道:“臣真的有事在身,不敢欺骗王后。”

赵姬摇了摇羽扇,道:“行了,丞相是大忙人……”

她说着,刘彻始终不抬头去看对方,赵姬有些着急,装作不经意的道:“你后面这个人,面相……面相有些眼生,是谁啊?”

嫪毐在吕不韦府中做食客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起初吕不韦只是看中了他的功夫,但是这个嫪毐生性风流,一张脸更是招惹桃花,所以吕不韦才想出这样的妙招,正好也能和赵姬脱干净干系。

嫪毐平日里趋炎附势,贪便宜,爱巴结,吕不韦还以为他此刻一定会立马巴结上去,讨好赵姬,毕竟赵姬生的可是国色天香,天生的一股妩媚妖娆,年纪长了,反而更加的有韵味。

吕不韦就有些奇怪,嫪毐这种好色贪权之人,此时却不为所动,真是怪哉的事情,但是转念一想,其实也对,秦王还没有去世,这个时候和王后勾勾搭搭,风险也是很大的。

吕不韦想着,倒还觉得嫪毐思虑缜密,是个可用之人,当下道:“这是臣府中的食客嫪毐,臣还有事在身,不能久留。”

说着,给王后行礼,就退了下去。

刘彻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跟着吕不韦出了王城,刚出了王城,就见风尘仆仆的王绾,脸色有些焦急,似乎是在等人,旁边还跟着同样风尘仆仆的小童赵高。

王绾一见吕不韦,赶紧迎上来,吕不韦笑道:“辛苦先生了。”

王绾道:“王子可有事?”

吕不韦道:“王子无事,已经安顿在城北农舍。”

“农舍?”王绾一思虑,顿时就明白了,松了口气道:“这便好,路上与王子走散,还多赖嫪毐护送王子。”

吕不韦道:“王子如今一人居在农舍,我王念王子初到咸阳,水土不服,特意派人前去农舍侍奉,王绾,这次遴选并不排除太子傅,但是王子政初归咸阳,没有老师,我就请你前去农舍,做王子政的舍人。”

王绾有些吃惊,但并没有推脱,道:“丞相若觉没问题,王绾定不辱命。”

吕不韦道:“嫪毐也随同王绾去,确保王子的安全才是。”

刘彻心中一跳,立刻有些喜色,这意思就是能见到嬴政了,不过仍然将喜色掩藏起来,装作很平静的样子。

刘彻、王绾和小童一起过去农舍,农舍外有兵把守,农舍里有几个宫女,还有太医正在给嬴政处理伤口。

小童一见到嬴政,当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又见嬴政脸色苍白,形容憔悴,当即跪在嬴政面前,拉着嬴政的衣摆哭个不停。

刘彻耳朵被他哭的嗡嗡作响,这小童仗着自己是嬴政的长随,就对自己分外敌意,现在又哭的这么“忠心”,刘彻心里想着,他的衣摆也是你能拉得?

说白了刘彻此时就是吃味,醋缸子打碎了一坛又一坛,刘彻觉得嬴政不认得自己,又不亲近自己,这能让刘彻心里自在么。

嬴政也被哭的耳朵疼,道:“行了,我还没死。”

小童道:“公子可别说丧气话,公子终于回来了!到咸阳了!”

嬴政听着小童的话,心里也是一热,忽然翻滚起来,感慨果然良多。

嬴政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是啊,终于回来了。”

他这话说的意味很多,那种复杂的感觉,让刘彻心头一窒息,只觉这个感觉太相似了。

刘彻再去看嬴政的时候,嬴政也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让刘彻后背一麻,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嬴政却没看他第二眼,已经闭上了眼睛,兀自养神休息了。

第78章 千古一相

大雨倾盆而至,将昏黄的垂暮之色染成了一片漆黑,挨家挨户都闭门遮雨,磅礴的大雨似乎要把整个咸阳都笼罩起来似的。

一场秋雨一场寒,鼓鼓的寒风从半开的门缝里吹进来。

农舍并不如何大,嬴政正在看书,小童怕他吹着冷风,就过去关门,刚关了门,就听“咕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砸了门板。

小童一惊,登时不敢动了,目光往刘彻身上瞟,毕竟他们这些人里面,也只有刘彻还有些功夫。

刘彻被他这眼神弄的发笑,这个小童典型的仗势欺人,而且看不起自己这个食客皮囊,唯一可取的也就是忠心有余。

刘彻还不知道,若他知道这个小童名唤赵高,不知又作何感想了。

嬴政看了一眼门,刘彻站起身来走过去,外面下着大雨,稍微一打开门,就有冷风灌进来,雨水也溅了进来。

门一打开,小童登时惊叫了一声,就见一个人随着门板“咕咚”就栽了进来,然后“啪”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小童吓得面无血色,往后跳开,道:“是……是死人么?”

刘彻暗骂他没见识,低头去瞧躺在地上的人。

那人一身白袍,不过已经被雨水淋透了,袍子上面沾着不少泥,已经和了浆糊,脏的不得了。

这人躺在地上,便即一动也不动,脸如蜡色,全身拘溜儿着,怕是被大雨冲的太冷了。

嬴政本没有救人一命的善心,毕竟眼下是太子遴选的当口,这人来历不用,救了恐怕是祸患,到时候反而害了自己。

只不过嬴政瞥了一眼,登时整个人都愣住了,立马长身而起,几步跨过来,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似乎是感觉到了那个人轻微的呼吸,才松了一口气儿。

刘彻看他紧张的样子,也不知这个人有什么来头,或许是和嬴政认识也说不定。

嬴政对小童道:“快,把他扶过去,弄点热乎的肉糜来。”

“公子?”小童道:“您要救他么?这……”

嬴政知道,就连赵高这样的小童也明白现在是非常之时,不能轻易发善心,只不过这个人非同一般,正是非常之人。

嬴政道:“只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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