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刘彻 第43章

  当两个县太爷将皇帝皇后一行人团团围住时,刘彻只好亮出了皇帝信物,替老灌他们承担罪名,表示:诸位,实在不好意思。朕就是出来透透气,没想到不小心踩坏了这么多庄稼。这样吧,你们报个数,多少钱朕赔便是。

  杀气震天的县太爷们立刻转变笑脸:哎,哪里的话,陛下您是真龙天子。俺们这些这百姓的田地,能够被龙爪踩,沾了龙气,也是无上荣光啊!

  他们顺便还像找到离家出走的孩子一样规劝:请陛下早还吧,别让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找不到人担心哦。

  终南山脚下的农民伯伯们泪眼看花花不语,看县令县令却是“踩吧踩吧多踩多快感”的M样。唉,那些被践踏的庄稼,只好自认倒霉啦。

  这些农田还没有被朝廷收购,刘彻只能照价赔偿。

  于是,便出现了老灌郭舍人在前面欢乐地踩,刘彻在后面又赔笑脸又赔钱的窘况。

  看着自家夫君越来越看不出喜怒的脸,阿娇觉得,就算灌夫他们赢了,下场也不会很好看。

  践踏农田一次,民怨就来一次,体恤民情的皇帝实在伤不起……

  直到傍晚,才听说卫青一队堪堪将营扎好,取火造反。期间遭遇灌夫的偷袭,好在卫青吃一堑长一智,早有防备,这回没有被灌夫得手。

  第一天晚上,双方都已疲惫不堪,休息调整,没有发生夜袭之事。倒是士气出现了截然不同的转变,老灌一队气势如虹,将下午狩猎得到的野鹿烤了,大块朵硕,卫青这边准备不足,只能啃又冷又硬的干粮,较为冷清。

  次日,双方在林间、溪边遭遇数次,各有伤亡,双方都勇猛非常,可总体来看,还是卫青处于劣势。

  李陵武技超人,刚赢了一场小战役,却被卫青勒令下马。“为什么不能追?这时候掩杀至少可以放倒十几人!”

  跑离弓箭射程的老灌率军在田里策马绕了一圈,示威大笑。

  “李家小儿,你追我啊来追我啊!”

  “莫中了他的诱敌之计。”卫青谨慎道。

  “此地空旷,哪有什么伏兵?!他们就是依仗我们不敢踩踏民田!”李陵求胜心切,别说农田,就是亲叔叔亲爷爷,也敢踩过去!他身边有不少禁卫附和:“老灌他们已经踩过一次,我们为什么不能踩?”

  “军令如山!”卫青依旧没有松口。

  “卫青!”李陵横眉冷对,当着老灌的面就和卫青吵了起来,他本就不服卫青资历,卫青总拿职位压他,最后连表面的和平都不顾了,彻底撕破脸,扭头对禁卫道:“想要杀敌的,跟我走!”不管卫青命令,策马追击而去。

  第五十四章 扩建羽林 ...

  双方骑射相差无几,李陵没能及时追上灌夫,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手躲入营中,隔着鹿角嘲笑己方,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郭兔子一边很无奈地看着他,一边招呼弓箭手准备。

  敌众我寡,李陵不会蠢到拿血肉之躯硬抗,只能暂时避退。

  回到营中就被卫青劈头盖脸地训斥,李陵被老灌老郭那对狗男男激出的火气还没散,一怒之下倔脾气上来,指着主帅的鼻子大骂:“区区一个平阳侯府骑奴,也敢在本将军面前撒野! ”

  卫青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马僮,脸涨得通红,招呼左右就要将李陵拿下,军法处置。

  李陵自然不服,先是推搡辱骂,继而直接动起手来,最后队伍一分为二,李陵带着小半羽林军不忿离开,在林子的另一边扎营。

  听见情势如此发展,韩嫣失望地摇头:“李陵乃将门之后,却鲁莽行事,不遵号令,因私废公,有待磨砺。卫青资历还是太浅……唉……”

  他说得还算委婉,阿娇却不是很客气,对刘彻笑道:“我赌赢了,你拿什么赔给我?”

  刘彻不动声色地说:“还有一日两夜呢。战场瞬息万变,不可妄下断言。”

  阿娇当他耍赖,不依,刘彻只好哄道:“宫里你要什么没有,非得我认输不可?”

  难道你要奸夫,我都得亲自给你找么……

  “你也说了,那是宫里。宫外的东西我没的多了。”

  刘彻多少能理解她的无聊,心里也不觉得女孩子家多多走动有什么不好,便应下来。

  韩嫣看这对青梅竹马琴瑟和谐,也算是一段难得的佳话,只是帝心善变,不知道将来如何,人面桃花在否。转头,满目皆是浓浓春色,莺飞草长,远山寒烟,对心头莫名涌起的伤春之意一阵自嘲。

  张汤姗姗来迟,他被追讨债款的县令缠住,不得不替烧了木桥毁了农田砍了果树的羽林孤儿擦屁股。脸上不见一丝温度。待韩嫣将烤好的兔腿递给他,他才缓和了神色。

  问道:“谈什么?”

  韩嫣介绍了战况。

  出乎意料地,张汤并不看好老灌他们。他说:“兵法有云,卒未亲附而罚之则不服,不服则难用;卒已亲附而罚不行,则不可用。若只讲情面,不用军法,恐怕难以驾驭。灌郭二人,易被感情蒙蔽,如果进展顺利尚可,军心稳定,否则关心情切,阵脚自乱,必然大败。”

  刘彻赞同地点头。

  阿娇不服,与张汤辩论起来,针尖对麦芒,不想她讲起兵法来也是头头是道。

  “一曰天时,将帅不合,各奔东西,实乃分而化之的最佳时机;二曰地利,灌夫等步步为营,军帐牢不可破,即便凭借地势死守也能稳操胜券;三曰人和,他二人同为太子党,兄弟齐心,远非等闲可比。”

  刘彻含笑,也无反对之意。

  无论输赢,操练的目的都达到了,刘彻才没那个心情理会其他。

  习惯性地进入上朝时看群臣扯皮的走神状态,忽然听见韩嫣轻咳一声,刘彻回神,摆手打断争论,将话题转到别处。

  “长安可有异动?”

  一听是正事,阿娇缄口不言,捧着茶水默默听着。

  张汤肃然道:“回禀陛下,一切如常,只是少数官员稍有懈怠。”

  “谁?”

  刘彻结果张汤递来的名册。

  手下用不用心,只有在BOSS离开的时候才看得出来。真正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会始终坚守岗位,风里来雨里去,被夏日频频视奸、被严冬冻手冻脚也甘之如饴;而那些先天下之乐而乐的,眼里只有俸禄和官位,老板翘班,他们也义无反顾地跟着翘了。

  名单不算长,刘彻看着也没痛心疾首,之前看好的几个质量保证都没让他失望,嘴唇一扯,因为首位赫然是窦婴的名字。

  “朕的丞相病了?”

  张汤冷笑:“病得不轻。”

  韩嫣略带疑惑,窦婴是窦家主要势力之一,怎么舍得生病?问道:“太皇太后可派了太医去瞧”

  张汤答:“在妓馆与人斗狠,太皇太后恨得咬牙,哪里管他死活! ”

  阿娇忍不住好奇起来。

  张汤接着说明事情来由。原来窦婴与东方朔在妓院吃冷茶,相中了同一个姑娘,那姑娘也不是旁人,正是厌次名妓的念奴娇。不过,他忌惮陈皇后在场,没有直接说明,只道对方是故人,偷偷地给刘彻使了一个眼色。

  刘彻心领神会,将阿娇请到别处玩耍,低声道:“她怎么来长安了?”

  “这正是臣要说的第二件大事,厌次侯刘义被杀,嫌犯秋蝉关押在天牢里,念奴娇求救无门,不知如何与我们联系,便故技重施,投身青楼,吸引注意。”

  报仇就报仇呗,可报仇还被捉住,那就是真倒霉了。

  刘彻对刘义那个同姓兄弟没多少好感,可厌次侯毕竟是皇亲侯爵,即便是刘彻想对他下手也得三思而行,巧立名目。理智告诉他不该搅和其中,偏偏秋蝉是李陵的红颜知己,她与念奴娇在厌次助自己从梁王手上逃脱,无论如何都要出手相救。

  刘彻神色凝重,听韩嫣道:“是否即刻回京”

  “不,非但不能急着回去,还要拖个几天,王侯遇刺的要案,没有朕的批示,廷尉不敢妄动。朕一天不回去,秋蝉便可多活一天。”

  韩嫣思虑缜密,还有迟疑:“若是太皇太后插手……”

  “东方朔尚在。”在刘彻的误导下,众人似乎都默认了东方朔与念奴娇之间的超友谊关系。

  提到那人,气氛一窒。

  被张汤如有实质的凌厉视线盯着,刘彻泰然自若。

  “九哥,”张汤罕见地用到过去的称呼,“这里没有外人,你给我们一句实话。当初先帝驾崩,千里出逃,东方朔日夜相伴,舍命护送,为何一转脸就变了?”

  刘彻不说话,张汤韩嫣也不吭声,一刹那间,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无间道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刘彻断断不会拿东方朔的性命冒险。

  若说自己轻视怠慢了东方朔,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张汤。

  忖思良久,刘彻沉声道:“即便他满腹经纶天纵奇才,亦不能为我所用。我只后悔,没有早日杀了他! ”

  君臣三人的兴致败了不少,对着篝火发了会呆,就各自歇息去了。

  刘彻他们住在柏谷(今河南省灵宝县西)的一所私人旅店中,此地距离长安航空距离有一百八十公里,条件自然不比宫中,胜在绿树掩映,鸟叫虫鸣,空气沁人心脾,兼之林中不乏野味珍馐,显出纵情山水的意味来。

  那时商业不发达,旅馆屈指可数,而能开得起旅馆的老板,也算是小有实力。

  刘彻一行人虽然身配刀剑,因为有女眷在,山贼盗匪的嫌疑少了很多,店家自然欢迎。可到了三日期满,众羽林儿郎蜂拥而至,邋遢的邋遢,发臭的发臭,凶恶的凶恶,加上他们又是午夜十分凶灵大作的时候投宿,旅馆老板拒绝开门纳客。

  “都怪你!居然往坑里倒烂泥! ”老灌整个人仿佛刚从泥浆里捞出来,连身后牵着的马,也满是污秽,他狠狠地摸一把脸,可是他的手上全是泥,越擦脸越脏。

  卫青为自己辩护:“没有烂泥,你掉坑里不真给摔死了?”

  “呸! ”老灌吐唾沫,不知是针对卫青的言语还是真的吃进了泥巴。

  “我们已经手下留情了,老灌你别不识好歹! ”李陵的声音虽疲惫,却充满了骄傲,“要不是本将军以身犯险,陷入包围被乱箭射死,哪里由得你们张狂?”

  店家:“……”

  不是疯言疯语的活人,就是找人索命的阴魂。

  死活不能放他它们进来!

  数百儿郎等得不耐烦了,齐声叫嚣:“饿得快吃人了,赶紧开门! ”

  刘彻:“……”

  不忍心见子民被吓得抖似筛糠,刘彻关上窗户,让皇后继续歇息,自己则穿好衣衫推开房门,只见韩嫣与张汤一身齐整,早就收拾妥当。

  “我们还来不及睡下。”韩嫣对店主说明大致情况,称外面是自家公子的家奴。

  尽管刘彻出手大方,老板仍然不愿,他之所以拒绝,是因为凭着多年开店的经验,看出门外那帮人鬼煞气重重傲慢无礼,绝对不是什么好鸟。不像是家丁,倒像是盗贼绑匪。最后,还是阿娇出面,说服了老板娘,好说歹说才放人进来。

  灌夫不满地嚷嚷:“深更半夜的,老子又不是不给钱!堂堂……”想起掩藏身份的命令,只能生生忍下,改为狠狠拍桌子的动作泄愤。

  羽林孤儿们刚下战场,杀气正重,一见老板怒目圆瞪的表情,立即将他包围起来。

  就算看不出他们是大汉天子的护驾,也能看出他们是一帮气宇轩昂潇洒威武声震四海一统江湖的公子哥呀!竟然不给投宿,实在大伤自尊了。

  李陵喝道:“上茶! ”

  呵,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吗?

  旅馆老板也装出一幅牛逼哄哄的样子,与李陵抬起杠来:“我们这间店没有茶,只有人尿! ”(无浆,正有溺耳!)

  刘彻等先一步到的人脸色顿时精彩纷呈,他们可是吃了不少茶和点心。

  老板娘见形势不对,将当家的推开,立即跑上来赔礼道歉,招呼伙计端茶送水,给所有客人开了房间。

  刘彻看着淡黄色的茶水,没了喝的心情,待所有人填了肚子洗刷干净,才问起战况。他已经从传令兵口中知道了个大概,却想听听他们的详细经过。

  老灌实诚地说:“说起来也丢脸,要是我听了老郭的话,按兵不动,于营中坚守也能得个小胜。可是探到卫青和李陵一拍两散,脑袋发热就率大半禁卫出营追击,想把对方老营一锅端了,结果老灌我中了埋伏,连马一同掉进坑里,死了才知道是那两人使诈,佯作不和,先设计引我出营,又兵分两路,前后夹击。”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