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怡琏幽梦 第27章

这话刚刚说罢,门外的小厮便进来通传,果不其然是贾政要贾琏过去说话。贾琏闻言同凤姐对视一眼,无可奈何的又出了门去。

到了贾政跟前,只听他道:“那孽畜纵是千万般的不是,好歹也是你姨妈家的独苗,倘若救不回来,也实在太可惜了些。如今你甫成新贵,在你岳父那儿又一贯得脸,倒是不妨帮着说上两句,成与不成,就只看天意了。”

贾琏心道,这王子腾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厉害人物,为何人人都避之不去,只上赶着将自己往那风口浪尖上推呢?

就算自己得了个官职,也不过是和贾政平级而已啊,怎么就成了他口中的“新贵”呢?

贾琏心中烦闷不堪,却又不好明着忤逆贾政的意思,只得含含糊糊的应了下来。而次日一早,他起身之际见凤姐已经梳妆齐整,不由问道:“今儿个怎么换了身见客出门的衣裳,又非初一十五的日子,这是要往哪儿去?”

凤姐啐了他一口,道:“少同我装傻充愣,昨儿个那话是搪塞太太的,当我不知道么?快去换身衣裳,咱们回去见我父亲。”

贾琏听了却摇头道:“并非是搪塞,而是我今日当真有事,回门之事不急于一时,改日再去也是一样的。”

凤姐有些急了,忙问道:“你又有什么事儿?我都打发人回家里说了,哪儿容得下变数?”

贾琏道:“我的姑奶奶,且饶了我这一遭吧,当真是有要事。倘若今日不去办了,只怕我往后这官职也很不安稳。”

凤姐听他说得有些玄乎,虽心头不快,却也生怕误了贾琏所谓的正事,只好将信将疑的命人递了话回去,只说身上不爽快,改日再回。

贾琏起身换过一身衣裳,用了两口饭后便出了门去,命隆儿赶车,吩咐道,“先去庄子上。”

隆儿从前便是贾琏的心腹,如今贾琏手旁也着实需个得用之人,便仍旧用了他。而隆儿倒也真是个十分乖觉的,事事办的妥帖不说,嘴巴还极紧实,让贾琏更是满意不已。

那养花基地已经弄得差不离了,只差一层油棚便算完工。贾琏吩咐隆儿在外头等着,自个儿进去默念了口令,从桃花源里取了些新鲜的一品红,又用个精致的花盆埋了根,捧在手里头回了马车上,又对隆儿道:“去十三贝勒府。”

无论自己如何作想,胤祥总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于情于理都该去说声谢谢。

至于那薛蟠之事……贾琏想想便觉头痛,甩了甩脑袋,只低头去瞧着手中如火似霞的红叶去。

第23章 西窗剪烛(修)

到了胤祥府外之时,贾琏和隆儿等了片刻,便听府中管家来请贾琏前去书房,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寻常见客,自然是在正厅相聚,引至书房,便已经不知不觉得多了几分亲密意味。

便不是知己,也算得上是个朋友了。

贾琏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将手中的花盆抱的更仔细了些,忽然间就想起了那句“投桃报李”来。

只不过胤祥投给他的可是个大大的桃子,他这一盆花虽算不上什么酸李子,却也难以相较就是了。

进了书房,便见胤祥立于案旁,执着一管毛笔,不知正临摹着什么东西,抬头见贾琏来了,便笑了笑道:“贾兄今日好兴致,怎么想到来我这儿?”

贾琏笑了两声,恭敬道:“昨日宫中赐下圣恩来,擢升了下官的官职,下官心中明白十三爷素日的照拂之恩,并无什么旁的物件,只有这一盆一品红,送作十三爷赏玩罢了。”

胤祥见了那花,只觉得红簇簇的一团如火,热闹的很,便笑着撂下了手中的笔,上前细看了几眼,道:“当真是罕见,这样大片的红花,竟从未见过。”

贾琏忙道:“那红色的实则为花叶,中间那一簇小小的黄蕊方为花瓣呢。”

这花在现代见得太多了,一到了圣诞节的时候,铺天盖地四处都是,只是在这会儿却成了见所未见的稀罕东西,连叶子花瓣也难以分清。

胤祥闻言会意一笑,见贾琏将那花盆放到了窗台上头,若有所思的问道:“这花想必也是从那个‘霍格沃茨’得来的?”

贾琏乍一听见“霍格沃茨”四个字从胤祥的口中说出来,且他神情还十分的认真,一时间竟有些忍不住的笑意就要往外涌,连忙咳嗽了两声,掩饰道:“正是如此,下官瞧这花儿的颜色新鲜的很,又生的别致,故而便拿来送与十三爷。”

“贾兄有心了。”胤祥微微一哂,又道,“贾兄万不必如此客气拘礼,那下官二字更是大可不必,听了倒让人觉得生分。”

贾琏正想说些恭敬的话语搪塞过去,岂料胤祥的一双眸子却牢牢锁着他,明亮生晖,贾琏不自觉的就改了口吻,拱手道:“既是如此,那下官……那我在私下,就放肆了。”

总归是他承了胤祥的人情,倘若胤祥喜欢这样称呼,那改改口又有何不可。

更何况,他一口一个下官的,自己说着还别扭呢,生怕哪一日舌头不清楚,说出纰漏来。

胤祥闻言眉头舒展了几分,颔首道:“往后贾兄就要去内务府奉宸苑当差,倘若在御苑之中也摆上数盆这样热闹的花卉,想必皇阿玛见了,也一定喜欢。”

贾琏心领神会,忙道:“下官……在下多谢十三爷提点。”

胤祥笑道:“你这拘谨的性子怎么还是改不过来,分明从前不是这般……”

忽然察觉失言似的,胤祥话语说到一半,却骤然而止,面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

贾琏从这几次胤祥的态度,已经猜出了几分,恐怕这胤祥同贾琏,先前真是有些瓜葛的。

这些瓜葛纠缠,自个儿是已经统统记不得了,然而现在胤祥站在眼前,贾琏也不能明着去问他,究竟是何事。

否则,万一一个不留神踩着了胤祥的霉头,迁怒于自己,那不是自讨苦吃?

现在薛蟠可还在大老里头蹲着吃牢饭,贾琏自然明白胤祥有多么招惹不得。

幸而胤祥也并未在这上头多做停留,转了话头问他道:“贾兄今日过来,除了送花,可还有什么旁的事情么?”

贾琏怔了一怔,思忖片刻,只道:“并没有什么,倘若十三爷如今有事,那在下不妨先行告退。”

胤祥摆了摆手,走至一旁坐下,笑道:“我还以为,你今日前来,一是道谢,二是来替你那兄弟说情的。”

贾琏道:“蟠兄弟是冤屈还是清白,自有朝廷官员还他公道,十三爷又不掌刑部,如今我便是为他讨饶又有何用?更何况倘若行端坐正,如何会怕让旁人去审?若是心怀鬼胎,迟早也会公诸于众。”

胤祥道:“想不到贾兄竟有如此胸襟气魄,倒是我小觑贾兄了。”

贾琏忙道:“十三爷言重了,只是我那兄弟自小娇生惯养,牢中清寂苦寒,不知可否让家人送些衣物被褥进去,也可让他好过几分。”

胤祥但笑不语,眸子向上一瞥,从贾琏的脸上不紧不慢的划了过去,悠悠道:“贾兄不必同我绕这些虚文了,那薛蟠是我整治的。他素行不端,却是家中独子,倘若这皇商依旧给他掌着,我只怕实非幸事。”

贾琏见胤祥如此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倘若再佯作不觉未免矫情,便颔首道:“十三爷所言极是,只是蟠兄弟如今尚且年轻,还不省事,这受受活罪也是他自作孽,怪不得旁人。”

胤祥示意贾琏坐下,又道:“倒不是我这人气性小,只是你那位兄弟胆量也是真大,后来我命人随意一查,竟是有案底在身的,判的还那般糊涂。不过,这薛家便是再怎么不成气候,终究也算是对朝廷多有建树,保全他一条性命自是不难,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贾琏应声道:“自然是这样不错,蟠兄弟这人就是鲁莽了些,那会儿冒犯了十三爷,如今这样也是他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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