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兄弟,这可真是巧的很了,怎么琏兄弟身旁的人,总是这般出尘脱俗的。”
一边说,一边用眸子上下打量着柳湘莲。
贾琏简直想扶额了,吃了一顿牢饭他竟然还没学乖么?虽然柳湘莲不会把他扔进牢里去,可是柳湘莲动起怒来,绝对能把薛蟠打得七荤八素啊。
到时候,估计连他妈都认不出他这张俊脸来。
柳湘莲抬起眸子,扫了薛蟠一眼,不以为意的端起酒盅,又喝了一杯。
贾琏心想,完了,你喝酒那个样子最勾人,薛蟠这下子估计打死也不肯挪窝了。
不出所料,贾琏只听身后仿佛轻轻抽了一口冷气似的,而后桌子一晃,薛蟠笑嘻嘻的便坐了下来。
“这位兄台实在眼生,从前竟无缘得见,不知如何称呼?”
……真是孽缘啊。
第53章 故人重逢
柳湘莲长眉微挑,瞥了薛蟠一眼,唇角微勾同贾琏问道:“贾兄,这位公子同你可是旧识?”
“何止旧识,我同琏兄弟可是最实在不过的亲戚呢。”不待贾琏开口,薛蟠便抢言道,嘿嘿笑了两声,“在下薛蟠,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柳湘莲道:“好说,柳湘莲。”
薛蟠赞道:“柳兄弟人生的俊气不说,这名字也是一等一的好听,透着灵气劲儿。柳兄弟家住何处?往后若是无事,咱们大可以多走动走动。”
边说,还边朝柳湘莲笑着挤了挤那对桃花眼。
柳湘莲眸子一敛,又仰头饮了一杯,淡淡笑道:“好呀,柳某平素也没什么喜好,只是每每暮色昏沉之时,最喜在城郊东边的醉翁亭饮酒观花。倘若薛公子有此雅兴,大可同来。”
薛蟠大喜过往,眼里直冒金光,忙不迭点头道:“自然极好,柳兄弟可真是个风雅之人,又懂得尝欢赏趣,实在是个妙人儿啊,哈哈哈哈。”
贾琏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只能祈祷柳湘莲下手别太狠了,起码留条命。
这眼瞅着就要成亲了,还这样不安分,怪道薛姨妈着急定了亲事,就该让夏金桂好好整治整治他。
柳湘莲连瞧也懒得去瞧薛蟠,兀自笑道:“薛公子倒也很是风趣,与你交谈当真有趣的紧。”
薛蟠笑道:“我这人还有更好的地方,只不过柳兄弟如今还未曾得见,咱们来日方长,自然有的是机会。”
柳湘莲笑着同贾琏问道:“贾兄同来可好?”
贾琏想也不想便断然回绝道:“不了不了,我府上还另有些事,柳兄雅兴,恕难奉陪。”
“你如今成日叫忙,总也瞧不见人,却与柳兄在这儿饮酒畅谈,可见这忙字,说的不尽实在。”
贾琏肩膀一僵,扭过脸去,看到那人的笑脸,当场就愣住了。
要不要这么巧啊?
胤祥眼眸一扫,瞧见薛蟠之后不禁笑道:“没想到,竟还有位熟面孔。”
薛蟠显然不知胤祥的身份,更不知自己先前入狱便是拜他所赐,如今见了胤祥,心中只道今日实在艳福不浅,热络唤道:“竟是祥哥儿,可见咱们是有缘的,这样也能够遇上。”
胤祥微微一笑,柳湘莲眸中微微诧异,正想起身,却被贾琏一步抢先,同胤祥笑道:“这阵子确实是忙,今儿个也是巧了,柳兄同蟠兄弟还另有事情,倒不如咱们同去走走?正巧我也有些话,想同你说。”
胤祥一怔,随即意味深长笑了一笑,颔首道:“既是这样,那不妨坐下说?”
贾琏为的就是把胤祥从薛蟠身边支开,否则这薛大傻子一会儿再口没遮拦的说出些什么,命就真没了。
贾琏对他虽谈不上喜欢,却也绝不憎恶,落在柳湘莲手里顶多就是个半死,十天半月也就能下地了,要是再落在胤祥手里……
太……太凶残了……
贾琏急忙放下银子,同柳湘莲道:“今日怠慢了,改日再好好请柳兄一顿。”说罢,便一把拉住胤祥,不由分说的往外走。
出了那酒楼之后,又往前走了好一阵子,贾琏都有些微喘了,才放开胤祥道:“刚才……多……多有得罪了。”
胤祥扬眉笑道:“你这样急匆匆拉我出来,可是怕你那位兄弟又说岔了什么,引我不快么?”
贾琏道:“我那位……我那位兄弟,阖府上下数他最是蠢笨,你大人大量,就别同他一般见识了。”
胤祥道:“这可奇怪了,我分明话未出口,就被你拉了出来,你怎么还要让我大人大量呢?难不成在你心里头,我就如此小气?”
贾琏心想,上回薛蟠被你整治的去了半条命,连家里头皇商的差事都丢了,你现在说这话倒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想了想只得道:“并非如此,只是当真怕我那兄弟不懂事,冲撞了你。”
两人此刻在一个城楼下站着,来往行人虽多,却无驻足之人,柳枝轻晃,水面清漪连连,颇有几分闹中取静的意味。胤祥负手而立,腰间的玉佩流苏被风吹得有些飞散,他盯着贾琏的眸子,沉声道:“若是你想护着的人,便是再怎么冲撞了我,为着你,我也不会太过刁难的。”
贾琏被他这样突如其来的话语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支吾了两声又侧过脸去,抚着柳条道:“还是这会儿的柳叶好看些,比春日里那嫩黄更显得葱翠。”
胤祥侧目瞧去,低叹道:“思量却是无情树,不解迎人只送人。”
贾琏自然是不明白的,只是听了思量、无情这样的字眼,不自觉心里就有些怪异了,回眸同胤祥问道:“这两句诗,是什么意思?”
胤祥微微一哂,悠悠道:“柳树亦作留树,这万条丝绦正如心头思绪一般,却不知,能否将心头之人牢牢缠住。”
贾琏一时语塞,急忙低下头道:“十三爷,当真学识渊博。”
“学识渊博又有何用?咱们二人的事,难不成你就想这样拖着,一辈子也不给我个答复么?”
许是因着站在湖边,风意很是凉爽,只是贾琏却觉得自个儿脸上热的不成,手心也沁出了汗来。
怎……怎么办……
胤祥温声道:“你这些日子究竟想了些什么?又是如何看待此事的,可否一五一十告之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