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你怎么不来?”一见面,萧景第一句就是埋怨。
“不是说规定了每旬来两天吗?这个月上旬我已经来过两天了。”
萧景怨气更大:“难道指定日子之外你就不来吗?”
贾环笑道:“殿下想见的不是我,是另有其人罢。我知道殿下惦记宝玉,可是他挨了打,十五那天来不了,北静王那边也去不了。为他挨打的事,家里闹了一场,连亲戚薛家也闹了一场。”
萧景忙问:“为什么挨打?我看他很好。”
一边伺候的首领太监给洪很见机地带着所有人下人退出花厅,远远地在外面守着。
“在殿下眼里他自然是一朵花了。”贾环微微冷笑,“是忠顺王府跑了一个戏子琪官,王府听说那戏子和宝玉要好,所以找上门了。家父听说他结交戏子,私赠信物,气得不行。还有一件事,就是他调戏太太屋里的丫环,太太生气把那丫环撵出去,可是那丫头糊涂,竟然想不开投了井,这两件事合在一起,气坏了老爷,就这样打起来。
殿下放心,老太太骂了老爷一顿,老爷说以后再也不打他了。”
萧景听了心里有些不自在,也说不上哪不自在,只觉得贾环最后一句,特别让他不舒服,勉强笑笑:“什么叫在我眼里他是一朵花,又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老子打儿子是你家私事,与我何干,怎么叫要我放心,什么意思?”
贾环冷笑:“我以为殿下会过去把我家老爷揍一顿给宝玉出气呢,既然知道这是别人的家事,那我也放心了。”
“你……”萧景被他噎得说不出来话,半晌才说:“原来你一直为先前的事记恨。”
贾环又冷笑,心说:原来你现在才知道啊,你打了人连个道歉都没有就觉得我会自动忘了,难道我有健忘症。
这次忠顺王府向贾家找事让他心生惧怕,连送汗巾子这样隐秘的事都知道,也不知安排了多少密探,那些爬灰放债交通外官收容罪女之事人家还能不知道?只怕是在找机会给贾府致命一击呢。一想到这里,贾环只觉得刀子快架到脖子上,浑身冷嗖嗖的,偏偏贾府上下没有一个能靠得住的,想来想去,唯一能保护他也只有萧景,既然决定要与萧景再交往下去,那就得把话说开了,不许他再存轻视之心。
贾环收敛情绪又恭敬地说:“殿下说的哪里话,您是尊贵的皇子,我是什么?用殿下的话来说,是‘贱婢’所生的不上台面的东西,还不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谁敢记恨?”
“你……你……”萧景急得红头胀脑,“还说不是记恨,你对我冷淡了许多。”
贾环正色道:“那是因为殿下让我明白了一件事,以前我不知天高地厚,把殿下当朋友,现在我明白了,上下尊卑,不可逾越,所以不敢再和殿下随便玩笑,并不是有心冷淡。”
“你……我……”萧景不知道说什么好,忽然有种感觉,就是两个人再也回不到从前,这个认知让他心里一紧,越发茫然不知所措。
贾环不等他说出什么来,又接着说:“殿下喜欢宝玉,见不得他受半点委屈,也是正理,换上我,心爱的人受了委屈,也要替他做主。宝玉有殿下这样的人把他放在心坎里,是他的福气,我也替他高兴。”
萧景勉强笑道:“怎么你这话象是拈酸吃醋一样。”
第24章 拒求欢重新和好
贾环变了脸色,沉下脸说:“殿下怎么这样说,你和宝玉相好是你们两个的事,别扯上我,我万万不敢高攀的,更不敢插一脚。反而可以帮你们,他虽然不能来宫里做伴读,不过,我可以当信使替你们传话。”
萧景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贾环装没看见,又非常诚恳地说:“殿下不相信?我这人最愿意成全有情人,不但我的丫头看上哪个小厮我会给予方便,就是宝玉的丫头,我也是能帮则帮。你和宝玉两厢情愿,我会帮你,只要你不欺负他就成。
外头的人欺负了他,我可不依的,不信你问问,前几日忠顺王府的人来欺负他,被我狠狠刺了几句。”
萧景一拍桌子,吼道:“你别把我和宝玉凑一块儿。”
贾环不动声色:“这是怎么了?难道殿下不喜欢他?他可是挺喜欢你,凡是容貌美好的人他都喜欢,什么秦钟,琪官,香怜,玉爱,柳湘莲,北静王之类,他对你的心比起那几位绝不差。而且宝玉这人情真,喜欢一个人,断不容那人受半点委屈,也不带任何功利目的,实在很难得的。”
萧景被他气得说不话,心也冷了下来,原来宝玉喜欢的人还真是不少,自己只是其中这一,虽然这事在富家子弟中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心里还是不舒服。
贾环好象看出他想什么,说:“殿下喜欢的人也很多,也不要说他滥情,你没资格。”
“那么你有资格?”
“没错,我不是滥情的人。至今我还没有喜欢的人,因为我把感情看得很贵很真,所以,我不轻易动情的,一旦动了情就一生一世,绝无二心。”
萧景心里不是滋味,又隐约有些欣喜。紧挨着他坐下来,握着他的手说:“我也喜欢好看的事物,但是我喜欢宝玉绝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同样是不带任何功利目的,至今我和他只拉过手,什么也没有做。”
贾环对他不大相信,对宝玉的为人却是信得过的,只是很不以为然说:“只要你们愿意,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于我无关。”
萧景发了急:“我都说了我对宝玉不是那个意思,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
“这话哄谁?”贾环扒开他的手冷笑道:“殿下本来和我要好,象是好朋友似的,可是一听说我累得宝玉受伤,立马翻了脸,现在居然说你不爱宝玉,那你翻脸如翻书的干什么,是天生薄情寡义?”
“我薄情?”萧景忍了半天,这会子再也忍不住了,黑着脸站了起来瞪着眼睛。
贾环也站起来,还是恭恭敬敬地说:“不,你不薄情,殿下对宝玉是情深义重。”
萧景气极反笑,也不说什么,把他打横抱起往内室走去。
贾环吓得色变,又踢又捶:“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萧景咬着牙说:“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情深义重。”
贾环身小体弱,挣不过练过武的萧景,奋力挣扎起来,萧景力气比他大,几步进内室,把他扔在床上。
寝宫西梢间的内室,铺陈华丽,床上更是温香柔软,一股细细的甜香扑鼻而来,也分辨不出什么味,只觉得眼饧骨软。贾环躺在床上只觉得好象进了天宫一样,居然想到:真是神仙府第,如果是个女子香闺,有美丽女主人陪着,那我也半推半就献上我的贞操了。
不容他胡思乱想,萧景扑了上去。
贾环一骨碌滚到床里侧,大叫:“别过来,再过来我要叫了。”
本来他的嗓子正在变声期间,平时细声细语还罢了,这一大声叫起来,极是沙哑刺耳。
萧景按住他,恶狠狠说:“不许叫,你敢叫我有的是收拾的法子,你师父徐默再过两个月不是要参加秋闱吗?我一道手谕给主考官,任他笔上生花,他也中不了。你要是乖乖听话,一切好说。”
贾环停止挣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只觉得这给俊脸无比可恶,想不到用这样下作的法子要胁他,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如何自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想到自己为了改善眼前处境,为了将来能做番事业,拼命读书,小心周旋,违心奉承这皇子亲王,居然被要胁着雌伏身下,无论怎么努力也逃不开被欺辱的命运,不由得越想越伤心,那眼泪越流越多。
萧景看他老实,正得意地扒他的衣服,却发现身下的人已经泪流成河了。
“哎,别哭。”萧景无奈,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他年轻俊俏,身份高贵,待人也是温柔体贴,无论男女,不管是谁,无不是曲意奉迎,就算有个别脾气大的,他只要略施手段,也是无不服帖顺从。所以,他从来没有强迫过谁,也没想过该如何用强。
碰到贾环这种软硬不吃,心硬如铁又记仇的,真的不该如何下手,真的要用强,被人知道了,难免要笑话他连这么个卑微小子也搞不定,若是再传给裕王知道,以后不知怎么用这事损他,这弟弟阴狠刻薄,这把柄落他手里,再保不住脸面了,说不定还会指使御使参奏一本,说他强暴世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