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艾瑞达至今听过最诚恳的一次开机语音。
他长舒了一口气：“好吧，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摆弄了一下蝙蝠智脑上的能源数据，“新型清洁能源，可能没有我给你造的能源好用，将就吧，能展开完全形态吗？”
话音一落，身后，那台久违的红白色机甲再次展开，或许因为能源不适配的问题，形态有些模糊，但功能基本齐备。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艾瑞达这才再次看向蝙蝠侠：“您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说完，他举起右手，身后那台机甲也跟着举起右手，三十六个黑黝黝的炮口对准了蝙蝠侠，没有犹豫，直接开火。
空气炮打穿脚下的地板，把男人重新打回了十米以下稻草人的研究室，下落地点刚刚好，就在稻草人关押试验品的牢笼里。
顺手用空气炮按下牢笼的开关，特殊金属阀门落下，将蝙蝠侠彻底关在了里面。
艾瑞达蹲下身，居高临下地透过铁栏杆缝隙看着男人，先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白色的卡牌，赫然就是原本被装到那个白色手套里的毕业证。
“连我都没想到，您还真是好骗。”
小丑嘴角咧起一个恶劣的笑容：“不开枪，不杀人，做你世界和平的美梦去吧，batman！”
再次按下牢笼旁边的拔栓，金属牢笼立刻通上了电，湛蓝色电光劈啪作响，稍微一碰就能把皮肤烤成焦炭。
艾瑞达拍了拍手，站起身：“回家，邦亚，谁要管这群哥谭人的死活，我又不是傻子。”
说着他转过身，走出这个天台。从微波塔旁的地下通道离开是最迅速并且最安全的方式，不会接触毒气i，不会碰到天父，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然而就在他打开地下通道大门的时候。
眼前的路被一抹黑色的身影挡住了。
艾瑞达的表情呆滞了一瞬。
在他面前，那个原本应该被关在笼子里的蝙蝠侠安静地站着，在这个窄小的空间，身材高大带来的压迫感更加强烈。
强壮的手臂抬起，不容拒绝地握住艾瑞达的手腕，声音依旧低沉沙哑而磁性：“现在，你跟我走。”
艾瑞达回过神来。
艾瑞达：“啧。”
艾瑞达：“轻点轻点轻点。”
艾瑞达：“手腕都要肿了。”
艾瑞达：“你好烦。”
第33章
“老大, 有一台黑色装甲车在朝我们这里迅速靠近, 再有十分钟就要追上我们了！”
稻草人航行队侧翼, 驾驶员面无表情地盯着模拟卫星图, 叙述了出一个足够可怕的事实。
收到报告的长官第一时间赶到了驾驶舱：“怎么回事？底下的通道不是已经被毒气封锁了吗？”
“是的, 地下的通道被毒气封锁了, 但是……”驾驶员慌乱地操作着遥杆, “上面的通道还在！”
小队队长强作镇定道：“没事，我们外围还有天父机甲把守——”
话音刚落, 打头先锋的试做型天父机甲被瞬间切断信号连通器，失去了远程指令后，这个一拳就能砸烂人寿大厦的大家伙彻底瘫在大楼楼顶，变成一堆废铁。
“怎么回事？！”
驾驶员试图夺回天父的控制权，然而片刻后，他双手果断地离开操控台：“天父机甲的核心动力源被人为关闭了！”
“他们有天父机甲的核心操控密码！”
小队队长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然后又转为煞白。
状况发生得太过突然，一切都早已偏离预期和轨道，小队队长甚至还来不及思考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紧接着, 耳边就传来了一道仿佛来自地狱的引擎轰鸣声。
以及那个每个哥谭人都熟悉的, 奇腔怪调的说话声。
“我发誓, 我们一定会组成最让人笑掉大牙的组合，而且见到我们的人肯定都会说一句——”
“Joker？！他为什么会跟蝙蝠侠搞在一起？！”
坚硬的航行舰金属墙被整个撞碎, 蝙蝠绞车的探照灯照得所有人眼前一花, 在看清绞车里坐的是什么人后。
小队队长：“Joker？！他为什么会跟蝙蝠侠搞在一起？！”
“喔噢。”小丑吹了一声口哨, “还真够配合的。”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旁边主驾上的蝙蝠侠，然后眯了眯眼：“当然——”
蝙蝠绞车的镇暴枪轰地一声，瞬间掀翻了在场所有巡逻队小队成员，无数被震碎的枪械零件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等周围再次恢复安静后，小丑从蝙蝠侠绞车里跳了出来，转身，透过绞车玻璃看向依旧坐在绞车里的蝙蝠侠。
艾瑞达一列嘴角，立刻露出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招牌式微笑：“——是因为爱呀。”
“不然还能是因为一根名为‘害怕女儿在商场走失所以给他拴上一条破绳子’的狗链吗？”
男人熄灭绞车来到艾瑞达身边，尽管依旧是紧绷的下巴，但艾瑞达看出来了，某个老家伙似乎心情很好，至少现在来说。
因为他看着艾瑞达，难得地回了一句跟任务没有任何关系的话。
“所以你是我的狗还是我的女儿？”
说完，他当先抬起脚步，连接着手腕的链子摩擦在地上，发出沉闷的金属音色。
蝙蝠爪钩上的液态金属铁链，造价昂贵，品种珍稀，重要的是，以往用来飞檐走壁缠绕各种建筑物的另一头，现在紧紧缠着艾瑞达的腰。
用的是特殊锁扣，企鹅人同款，两人谁都不陌生。
艾瑞达：“……”
看到讽刺人结果把自己绕进去后难得吃瘪的舰长，邦亚：“您一定是把脑子气坏了，舰长。”
对待小丑，有时候任何方法都不如简单粗暴直接来得管用，布鲁斯很遗憾他现在才搞明白这个道理，这大概就是所有计谋最后都将臣服在实力面前最好的例子。
身后绑着一个瘪气到嘴角都要笑僵了却还是不得不乖巧地跟在他身后的小丑，这是一件无论对谁来说都能心情舒畅的一件事。
“如果是戈登局长，他可能会恨不得在小丑身上安个风筝放飞然后昭告哥谭普天同庆。”阿福对此是这么形容的。
哥谭，晚十一点二十一分，毒气蔓延扩散后的第三个小时。
“先生们，假如你们还没挤上离开哥谭的车，那么遗憾地告诉你，你错过的将会是你人生中的最后一班车。”
“今天是个注定会被载入历史的伟大日子，哥谭将被炸得粉碎，而整个美国东海岸都将交由我，稻草人管辖。”
“而这里，会变成噩梦的废土，蝙蝠侠失败的象征，以及送葬你们死亡、恐惧的坟墓！”
稻草人重航母中心研究院边缘，稻草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巨大空间里，对着一台老式广播器发表者他慷慨激昂的野心陈词。
研究院透明的金属玻璃外围着一圈铁丝网，小丑和蝙蝠侠踩过一地昏迷的护卫队员，沉默地看着稻草人手舞足蹈的演出。
“他要是这个时候回头发现身后还站着两个人他一定会很尴尬。”艾瑞达不怀好意地笑着，鼻息喷在玻璃上变成一片白雾。
他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了他那把鹰头权杖，叩在地上：“先生，一路上最大的麻烦我已经帮您解决了，希望您可以遵守您的约定，这样至少下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可以先心平气和地坐下来砍对方两刀。”
说完，艾瑞达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用武装火力击碎了那层隔音效果超强的金属玻璃，然后大喊。
“嘿，稻草人，来客人了！”
毫无防备的稻草人猛地扭过头，在看到钢化玻璃外站着的两人，尤其是小丑时，那张就像在腐水里泡烂了的丧失脸立刻变得扭曲起来。
就艾瑞达的杰克老爹的话来说，稻草人是老小丑在哥谭唯一的朋友，而根据老小丑生前的说话习惯，他们的关系大概真的好到恨不得对方去死的程度。
比如现在。
艾瑞达看着那个对准了他黑洞洞的火箭筒炮口，挑了挑眉。
“知道吗，最近有一部很火的电影教会了我怎么用铁丝网挡RPG类火箭，所以我们现在正确的做法是先找一张铁丝网，然后——”
然后男人一步跨到稻草人面前，以几乎是将要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一拳打在稻草人下颚上，趁着对方眩晕的几秒顺手扯过身后的铁丝网绕过稻草人的脖子，将他狠狠捆在了整张铁丝网上。
艾瑞达打了个响指：“看，知识点，一道题的另一种解法，邦亚。”
武力值低，警觉性差，除了有一堆奇形怪状的药剂以及在化学领域有一定成就以外，艾瑞达几乎找不到这个反派身上还存在其他任何优点。
如果一定要找出那么一两个的话，那只有——
这大概是整个哥谭认罪认得最爽快的反派。
“你以为你赢了吗？蝙蝠侠？”
稻草人发出尖锐奇异的桀桀怪笑，这让艾瑞达有一种主场被抢的错觉，而在阴险地笑过一番，暗示了类似于“我还有后手你最好别动我不然我拉着你一起陪葬”的讯息以后。
凶神恶煞地，举起了双手。
不能更标准的投降姿势，语气却依旧是那么中二狂霸：“放过我，我给你基因退化液的复原药。”
男人声音低沉：“你没有资格谈条件。”
五花大绑的稻草人就像一条蠕虫那样被随意地丢进绞车后备箱，而后，艾瑞达从稻草人药库里顺利摸出了那瓶复原液丢给蝙蝠侠。
这样一场轰动哥谭造成百万民众集体迁徙的大事件现在除了一些扫尾工作似乎要就此落下帷幕，如果这其中没有奥托的参与的话。
不过，艾瑞达现在并没有那个心情来猜测那个脾气古怪的外星人究竟想做什么。
蝙蝠绞车前，他拍了两下手。
“完美的结局，对于每次由稻草人挑起的坏事来说，他总是这么雷声大雨点小，所以——”
艾瑞达摸着铁链一路顺到蝙蝠侠身边，最后停在他手套手腕的蝙蝠爪钩发射器上：“您可以放手了吗？我自己知道回家的路，先生。”
回答艾瑞达的是蝙蝠绞车里阿卡姆专用通讯仪对面的声音。
“阿卡姆现在已经修复的牢房里还空了两个位置，batman。”
第34章
电话一挂断后不到五分钟就赶到现场的阿卡姆集装箱货车和哥谭警局押运警车用事实验证了反派和超英之间看似和睦的虚假合作关系。
而对于小丑和蝙蝠侠来说, 在失去了这层关系以后, 唯一维系他们之间关系的也只有——
“他由我亲自押送。”
蝙蝠侠拒绝了警官们递上来的手铐, 把艾瑞达塞进蝙蝠车。
毫不留情的那种, 他觉得他的手臂的骨头可能会被捏到变形, 而这种力道对于这个肌肉像石头一样坚硬的男人来说并没什么。
车门被关上, 彻底隔绝了窗外的所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