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下去倒要为了他烽火戏诸侯了。”
卫子麒插嘴道。
贾赦看他一眼, “这种戏诸侯的事儿师兄比我清楚得多了。”
屁名分也没有, 就敢为了新帝来动自己国公府了, 和烽火戏诸侯也差不离了。
你最好少说老子,先前的事老子还没消气呢。
“你倒是不避讳我。”明澜道,“被旁人知道又是攻讦你的一个把柄。”
“我的把柄多的是, 殿上互殴也有过了, 怕什么。”贾赦道,“势我已经造了,接下来的梯子要怎么递法, 就端看陛下的手段了。”
现今贾赦就是群臣眼里的刺头, 偏打又打不过, 骂又骂不过,明澜再偏帮反而容易引起他们过继反应。
但是相对的,如果可以切实地让他们感受到明澜收服了贾赦,明澜的威望会是前所未有的。
毕竟谁能横得过荣国公?
“我若拿不出你看的过眼的手段呢?”
“陛下说笑了。”贾赦抬手比了个请的姿势, “陛下执黑吧。”
明澜不再言语, 落下一子。
心思细密的人, 有心思细密的好处, 明澜又极其擅长忍让, 每一步看是看不出来的,可连起来会发现他退的每一招都在连成自己的退路。
最后连接成一条黑龙,截断贾赦的白龙。
像是一星半点的火花,瞧着不起眼,可聚集起来便可成燎原之势,再难扑灭。
“陛下的棋艺很好。”贾赦抬手落下一子,自己堵死了自己的左路,“我在草原上遇到过一次大火,眼看要烧过来,也不知道马儿跑不跑得过,结果还是出身当地的有办法,他将我们周围一圈的草先烧干净,最后大火是擦着这个圈的边儿烧过去的。”
“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是知己知彼。我若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样的人,此刻已经输了。”贾赦看着重新空出来的地方,“还要下吗?”
他早就备着明澜的后手了,明澜这一招不成,后面就再也无力反抗了。
“荣国公是个叫我看不透的人。”
贾赦一摊手,“我未曾变过。”
最多因为媳妇儿或者亲爹改变一下外在性格。
近来他就比之前又活泼了许多,有几分从前贱皮子的样了。
如果卫子麒知道后世有个词叫精分,他一定会用在贾赦身上,而他如今只能冷笑着,“呵呵。”
表示自己的鄙视。
妈的,扮猪吃老虎。
算计起人一个算一个准,下棋从来没见输过,居然打小就说自己只会下五子棋。
“不必这样看我,我是守孝三年里和政儿学的下棋。”贾赦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要不你来试试看?说不得又能赚十个古董花瓶去。”
他刚从老家回来的时候,就和卫子麒下了三盘棋,最后激得卫子麒动手,还误砸了自己的花瓶。
他赔了十个过去。
“荣国公既然这样棋艺精湛,让我三目如何?”
“可以啊,上回你让我,这我让你,应当的。”贾赦微微一笑,他还是瘦得厉害,这样笑起来竟还有几分高深莫测。
结果赢了卫子麒三目半。
连着三盘。
他看着卫子麒铁青的脸,怎么看怎么舒坦,“你一会子去谦舒那里讨十个花瓶带回去,就说我给的。”
“你!”
“放心,我们家最便宜的花瓶也值钱得很。”
全然一副暴发户嘴脸,可恨得很。
明澜觉得这一出戏好看的很,甚至还给自己倒了杯茶,“朕给贾政个官位吧,也不用科举这么辛苦。”
“哦?”贾赦收拾着棋盘,“陛下要给什么官?”
“户部主事如何?他年纪轻,出去历练也好,总不能一门心思关在家里读书。”
“陛下的手段来得还挺快。”贾赦道,“不是正经科举,后头仕途就难办了,除非我脑子发热,权倾朝野,不然他这辈子也就芝麻绿豆的官儿了。”
明澜学他的样子一摊手,“对他安全些,你树敌这么多,朕要是拿他开刀,旁人说不得还要同情他。”
“陛下说的是。”贾赦把放错的黑子挑出来,“攘内必先安外,陛下的外可真是多得慌。”
京城以外的诸地官员是外,天.朝以外的各国也是外,只怕要万钧雷霆才够用了。
“你说的是啊,殚精竭智只怕也不够。卫侯不日会去南疆,这京中就多依仗荣国公了。”明澜帮着一起捡棋子。
“是。”
等他们两个走了,贾赦沉着脸回了里屋,姚谦舒忙叫人去端饭菜,“怎么拖了这么久,你是不知道饿啊。”
“小虎崽要亮爪子了。”贾赦答非所问,把贾珍从他怀里拎走搁在地上,自己挤了过去躺了,“连下了六盘棋,脑壳疼,帮我揉揉。对了,珍儿去把你三叔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