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谨玉 第40章

这事儿,叫许子文讲,他也做不出来,能指使下人奴仆把舅家表哥满头狗血的骂走。不过,怎么瞧林谨玉也不是莽撞的人哪,许子文见林谨玉夹了一筷子鲜肉片在汤水里一过,带着几分血水放进放了芝麻酱的白瓷碗里,津津有味儿的吃掉。

本来寒冬腊月的,吃火锅很对节令,不过许子文杨非语同时转了方向,夹了道素淡的香菇菜心。

林谨玉先吃了个半饱才道,“本来我也没想真撕破脸,这件事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真是好笑,谁还逼你了不成?”杨非语笑道。

“先生、师兄、陈叔叔,你们觉得皇上这人如何?”林谨玉问。

三人同时噎了。

林谨玉赞叹道,“我虽没见过皇上,不过觉得皇上真是太不容易了。以前有忠顺老千岁,皇上得忍着让着,如今登了基,上头还有个上皇敬着,这样艰难,皇上硬是将上皇从丈二金刚供奉成观世音菩萨,种种手段,当真了得!”

许子文咳了一声,道,“在外头不好这么议论的。”

“我是先解说一下,你们又不会说出去。”林谨玉咧嘴一笑,“说起来,也是皇上给我的启示,今日此举,悉尊圣意而为。”

“皇上登基以来,尚未有大规模的人事调动,这些老的世家,当初站错队的还活得挺舒坦,当今皇上这么能忍,可见对自己够狠,对自己狠的人,一般对别人下手便得加一个更字,”林谨玉盛了碗汤给陈景元道,“陈叔叔,你当初没做啥对不起皇上的事儿吧,你要是做了,还是坦诚交待吧,免得连累我家先生。”

陈景元瞪了林谨玉一眼,废话真多。

林谨玉一笑,不为以意,“我对朝中的事不大知道,这事儿还是猜出来的,也不知道对不对?当初薛呆子买凶杀我,皇上把我爹的爵位赐给我,大家都觉得皇上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那就错了。皇上此举,并非要施恩于林家,意在表态,对一些旧世族的态度。皇上,已经准备好了,他,想动手了!”

林谨玉声音很轻,陈景元手中的汤匙却是一顿,杨非语同许子文也不再说话,林谨玉轻笑,“你们也知道我外祖家同忠顺王以前很亲近,贾史王薛,怕都跑不掉。我们只是刚从扬州搬来,若外祖家真心待我们姐弟,我倒还想提点他们几句。偏是一昧欺负我年少,我此时不搬,更待何时?再说,现在闹出去,丢得也不是我的脸!我若是不声不响,他们四家势大,真作鬼传点闲话出去说我啥啥的,那时没了主动权,才会落得一身腥呢。如今就是有人指责于我,也不会太严重,林家同荣国府,强弱一望即知,谁是谁非,薛呆子之前可是入了大狱的。再说,过几年,还有机会让我一辨是非曲直。真跟他们搀和到一块儿,不只是我,怕要连累到先父。”林谨玉抿了一小口酒,脸微微泛着红,“做皇帝的,也为难,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别人奏章上,口耳相传的东西。我爹做了六年的扬州盐政,现在一死百事空,偏荣国府是这样不争气,谁知道皇上会不会多想呢?”

陈景元捏了捏手里的碧玉杯,笑道,“你成天胡思乱想,王家家主王子腾可是当今宰辅,帝王心腹之人。”

“陈叔叔是有意考较我了,”林谨玉斜了陈景元一眼,笑道,“王大人为人谦慎,少见的能臣,说道句简在帝心不为过。可是看王大人的职位,京营节度使迁九省统制再迁九省都检点至如今内阁为相,四年三迁,人们都觉得这是帝王宠信,我却觉得后头三个职位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京营节度使!谁,做了这个位子,才能称得上一个宠臣信臣。王大人,明升实降!”林谨玉轻声道,“现在远着,别人说荣国府仗势欺人不仁不慈,日后再远,骂得就是我忘恩负义了。他于我且无恩义,我自不用为他将林家赔进去。”

有话憋在心里会睡不好,失眠多梦,今日林谨玉畅所欲言,一夜好眠。倒是其余三人,辗转反侧,各有所思。

至于林谨玉,他为啥要说这些,谁知道呢?不是什么事有它的意义所在,一个人想得到另一个人的信任,便得坦诚一些。他得罪了荣国府,无所相依,此时谁能庇护于他?谁肯庇护于他?

除了先生,还有一人曾向他抛出橄榄枝,只见过两面便派人为他家修房子。杨非语是什么身份,他不知道。可是这人能请到荣国府都请不到的好工匠,而且,这人对荣国府没有善意。

这样的人,才能结成同盟。

杨非语是个聪明人,施恩的手段润物无声,却能帮上他的忙。他当然也要展现自己的诚意,你总要有些特别的让人高待你一眼的东西,他才乐意继续施恩。

第46章 杨非语坦诚陈身世

杨非语没睡好,他心里又是兴奋又是别扭,林谨玉有本事当然是好事,这小家伙是他先发现的,而且瞧着林谨玉,对他也像有意思的。

可是……谁没点难说出口的事儿哪,杨非语也有。并且还挺多,关键是不知道林谨玉以后知道了会不会跟他翻脸,照杨非语说,这种可能性还很大。亲外祖家说骂出去就骂出去,林谨玉跟他也没什么过硬的交情。

杨非语胡思乱想着,偏身边这家伙睡得跟猪头一样。没错,喝完酒实在有些晚了,他就没回去,在林谨玉家住了一夜。

林府刚修好,林谨玉也是头一遭住,杨非语眼光贼高其余客房啥得统统看不上,嘲讽说像猪圈,死活要住主卧。林谨玉懒得睡客房,两人就凑合了。

这一天,林谨玉过得跟打仗一般,实在累了,一挨枕头就去见周公了。苦了杨非语,越睡不着,看着睡得香甜的直流口水的林谨玉就越上火。

这小子每次看到他就色眯眯的笑,此时睡着了才有几分乖巧,小嘴巴嘟着露出孩子的稚气。冬天睡觉,林谨玉会不自觉的寻找热源,小时候就喜欢扒别人身上,如今大头枕着杨非语的手臂,一条腿压在杨非语腿上,一腿蜷着,胳膊也是大张开的姿势,十分霸道。

除了女人,杨非语从没跟人一块儿睡过,这种感觉即新奇又好玩儿,手悄悄的去摸挲林谨玉的肚子,软得跟面团儿一般,往下摸,还是肉,腰都摸不出来,直接到了屁股,更软……莫非小孩子都这样……

其实平日里穿衣服看不出太胖来,有点圆润是真的,林谨玉肉多,可是骨头细,摸起来手感超好,看起来胖嘟嘟的带了几分婴儿肥挺讨喜。

杨非语越摸越喜欢,林谨玉扭了一下,眼睛还没睁开,皱眉,“别闹,困。”

“小玉,醒醒。”杨非语去掐林谨玉的屁股。

林谨玉大怒,给了杨非语一脚,睁开眼睛撅着嘴,“你干什么啊?”

“该起了吧,天都亮了。”

“你属公鸡啊,还管着打鸣儿!”林谨玉生生给人闹醒,没半点好气儿,“你掐我屁股干嘛,看上我了啊!”

杨非语笑道,“你也就略比先生家的包子强些,脸上还没长摺子。你自己瞧瞧,你是有脸蛋有腰身还是有屁股?我还不如街上买几个豆沙包,里头还是甜的呢。”你这小子肚子里可没几个好心眼儿。

“别闹了,再睡会儿。”林谨玉翻身躺正了,推了推杨非语的胳膊,“别横我脖子下头,硌的慌。”

真是好心没好报,杨非语瞪林谨玉一眼,“你知道多少人想躺,爷还不高兴让她们躺呢。”

“切,那些人都是脑子有毛病,哪儿有枕头舒服。”自己捞了个塞棉絮的枕头,打个哈欠,瞅外头,天才蒙蒙亮,又闭上眼睛。

“小玉,你想不想知道我的身份?”杨非语轻声问。

林谨玉猛得转过脑袋,被子下面使出吃奶的劲儿拧杨非语的腰,咬牙道,“你再乱叫,我非揍死你,羊小咩!”

杨非语忙抓住林谨玉的手,好脾气的笑道,“好,不叫,叫你谨玉,行了吧?我其实不是先生的弟子。”其实他平日里也没这么好的性情,可不知怎么,见到林谨玉就摆不出以往的架子来,杨非语也喜欢有人当自己是个普通人一样的说说话。后来杨非语这种心思叫林谨玉知道了,林谨玉施施然送了他一个评语:贱。

“那你是啥啊?能不能一次说明白,男子汉大丈夫比个娘们儿还扭捏!”林谨玉没睡醒,满肚子的起床气。

“先生是我舅舅,亲舅舅。”

“知道了,你让我睡会儿行不行?烦死了。”林谨玉根本不想知道杨非语家的破烂事儿,管自家舅舅叫先生,你是不是喊你爹叫叔叔啊!

“以前我这会儿早起床念书了,你瞧这一身的肥肉,多是贪睡睡出来的。”杨非语道。

林谨玉明白是睡不成了,揉搓着眼睛打哈欠问,“你,你,小时候都天不亮就起床读书。据我所知,天底下只有一个地方有这种不人道的教育方式,你不会是啥皇子之类的吧。”

杨非语点了点头,轻声道,“君子之交贵乎诚,我也不想再瞒你了,我便是当今皇上四皇子,去年已经开府,瑞王府就是我府上。”

林谨玉脖子往被窝儿里一缩,笑得相当谄媚,“我,我也没穿衣服,就不给你行礼了啊。那以后怎么称呼你啊?”

“我姓徒,上汶下斐,字非语。你即是舅舅的弟子,舅舅又没儿子,叫我一声师兄也无妨。倒是你府上这些人,你也不用嚷嚷出去,别闹得一大家子不安生,战战兢兢的倒没了意思。”四皇子徒汶斐眯着眼睛笑,亲切的说,“我在外面都是微服出来,你待我像从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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