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谨玉 第65章

林谨玉脸上肉多,眼泪一泡马上浮肿了,着实可怜,许子文放下茶,命人打来温水,待林谨玉重亲梳洗换过衣衫,才问,“去哪儿了?”

“工部,二舅舅不是在工部吗?”林谨玉哼了哼,端起茶水喝了半杯,补充了一下水份,“我去问问他到底安得什么心!工部尚书吴大人说会写折子跟皇上说的,还有汶斐徐硕徐大人也在,我看那个吴大人像是挺能干的。”

许子文顿了一下,认真的盯了林谨下半晌,才叹道,“你这小子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既然是吴忧接了这事,你就不必担心了。”

林谨玉半依在许子文身上,扒着许子文的胳膊问,“具体说说。”

“吴忧乃是四年前春闱金科状元,入翰林一年,转为御史,三个月内参掉十顶乌纱,升副都御史,一年后再升右都御史,再经一年,参掉当时的左都御史冯清玄,他自己做了左都御史。有人算过,吴忧为御史三年,参掉了六十余位大小官员,皇上都有些受不了他,又爱惜他的才干,再升为工部尚书。”许子文笑道,“他升工部尚书时真是泪洒都察院,如今都时时去都察院转悠。”

真是牛人中的牛人,林谨玉问,“那吴尚书可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参这么多人,他倒一路高升。”

“他家世比较混乱,母亲早逝,姓吴,有人说是吴天祐大人的私生子。不过他当了左都御史,直接把吴大人由正二品户部侍郎参成正四品大理寺少卿,吴大人早朝气晕过去两回。”许子文笑道,“你可见他的相貌了。嗯,吴忧情人不少,他那些同年都还在翰林院熬资历,他已经一路杀到了工部尚书的位子。”

林谨玉摇头感叹,“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啊。”

许子文抬手敲了林谨玉的大头一记,笑骂,“你这样的白给吴忧,他都不一定看得上。”

“哪有,吴大人掐我脸了。”林谨玉得意的摸摸自己的胖脸,笑道,“我还抱了他一下,很香。可见他是喜欢我的。”

“别跟发春似的丢脸。”许子文摸着林谨玉的后背问,“你这打算跟荣国府断了?”

“嗯,”林谨玉垂眸道,“我倒不是嫌他们坏,实在是太蠢了,不知进退,早晚得死在这上面。我真是不明白了,以前我也没给过他们好气儿,怎么这姐妹俩就长不了记性呢?”

许子文笑了笑,“她们是在高处时间久了,四大家族以前在金陵那绝对是呼风唤雨,整个金陵城谁敢说他们的不是,跟土皇帝差不了多少。如今虽不比从前,你要知道那仍是国公门第,家中女儿为贵妃,娘家兄长为内相,姻亲史家一门双侯,这等煊赫,如何会将你放在眼里。你不要他们照顾本就打了他们的脸,何况之前沸沸扬扬的闹了一场,碍于脸面,当然会跟你说和。心里那口气怕是咽不下去呢,但有机会能不给你小鞋穿么?再者,妇人见识,她们以为贵妃就高高在上了,殊不知贵妃并非正妻,普通人家尚嫡庶有别,何况皇室?她们怕是给省亲闹昏了头,吴忧奏章一上,谁是谁非一望即知。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期望,上皇最念旧情,说不得护一护荣国府呢?”

林谨玉皱眉,他真是想不通了,许子文笑道,“当年贾代善曾救驾有功,胸口中过一箭,贾代善不过五十就故去,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上皇一直优待荣国府,因贾老太太尚在,国公府的牌匾就让他们一直挂着呢。否则你看满京城谁家敢如此嚣张,一等将军府敢挂国公府的匾,除非活得不耐烦了呢。”

原来竟有这等渊源,林谨玉道,“那上皇不会为了荣国府的面子,乱点鸳鸯,真让我姐姐嫁薛蟠吧。”

“不会。”许子文摸了摸林谨玉的头,“皇上对你印象不错,穆离早提过指婚的事,到不了这一步儿。”

林谨玉略略放了心,许子文常伴驾,应该对皇上的性稍有所了解,听到外头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平安在外头禀道:大爷,荣国府老太太来了。

第69章 许子文对阵史太君

话说荣国府主子丫环婆子媳妇小厮一并被赶出林宅,一行人衣饰精致绫罗绸缎裹身,平日里顶多坐在车轿中看一眼大街让的人景市情,此时却成了西洋景,不少人来来往往免不了多看一眼。

王夫人薛姨妈皆是大家出身,哪里见过这个,吴新登家的道,“太太、姨太太,那边儿有个酒楼,先找个包厢稍歇息会儿,奴婢着人回府叫车来接太太姨太太。”

王夫人点头允了,她们这些女眷,何曾抛头露面过,此时早恨不得以布覆面才好。被街上这些庶民指点,心里脸上都难堪到了十分。

……

如今荣国府乃是王熙凤理事,但有风吹草动没有她不知道的,周瑞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林家的无礼,王熙凤算是个明白人,不管别的先派车去接人,丢脸总不能丢在外面,两眼一瞪,问道,“细细说了,若你们好好的,人家怎么会杀马砸车!你们到底跟着二太太姨太太干什么去了!”

周瑞家的低头不敢言语,王熙凤冷笑,“不愿在我跟前儿说,那就跟老太太说去!杀马砸车,这可不是小事!你是娶了新媳妇就忘记教训了吧!”

周瑞忙嗑头道,“二奶奶,奴才实在不是太清楚,只是薛大爷也跟着去了,好像是要薛大爷跟林姑娘做亲的事。”

“什么!”王熙凤声线上扬,气笑了,“不会是在发梦吧,人家林家是什么门第,薛家怎么配得上!还有没有别的事,一并说来!毫无缘故的,二太太姨太太绝不可能直接上林家的门?”

周瑞小声道,“听说还有贵妃娘娘的话在里头。奴才陪着薛大爷在二门外等着,薛大爷跟奴才讲的,贵妃娘娘赐的婚,这是去林府问成亲日子的事儿了。后来林大爷回来,一句话没说便命人将小的们赶了出去。外头马也杀了车也砸了,还说要告到大理寺公堂去。二奶奶,林家这不是抗旨么?”

王熙凤浑身发寒,这是不死不休格局了,她到底阅历浅些,此等大事,万不敢欺瞒老太太,扶着平儿站起来,对周瑞道,“你随我去见老太太,我告诉你,你将事原原本本跟老太太一五一十的说,有半点差错,可是要掉脑袋的!”

顾不得别的事,王熙凤几乎小跑着到了贾母的屋里,贾母见王熙凤一脸焦急,没有往日的欢喜,便知有事,先让宝玉同姐妹们退下了,才问,“凤丫头,怎么了?”

王熙凤叹口气,“老太太,大事不好了。二太太从宫里请了贵妃娘娘的旨意,要薛家老大同林妹妹做亲。二太太和薛姨妈找到了林家去,被林表弟着人赶了出来,车了砸了,马也杀了,林表弟直嚷嚷着要大理寺公堂上见呢。”

贾母经过多少风雨,小病小痛不少,耐何平日保养的好,此时心里发堵,倒没晕过去,一叠声的问,“贾王氏呢?叫她来见我!”

“老太太且莫急,我已经派人去接太太了,林宅离咱家近,有大半个时辰也就回来了。”王熙凤给贾母顺着胸口,道,“这事儿,的确鲁莽,可娘娘旨意都下了,林家怕只得捏着鼻子认了呢。”

“糊涂!”贾母沉声道,“娘娘只是贵妃,上头还有皇后、太后、皇上、上皇在,哪儿有越过他们下旨赐婚的理!若是咱们自家的亲事,赐便赐了,依着娘娘也无妨!可那是林家!人家姓林,娘娘如何管得到人家头上!这要是往御史手里一递,娘娘便是不守宫规的大罪!不行,马上备车,我往林家走一趟,豁出我这张老脸,我也定要拦住谨玉!”

王熙凤道,“老太太,还是待太太回来,问清事情经过原由。我派人先去衙门请二老爷回来,琏儿在珍大哥哥那边儿呢,也一并叫过来。外头的事儿有他们爷们儿呢。只说娘娘赐婚,到底是个怎么赐法,物证人证,这些咱们打听清楚,才好说话呢。再者,都察院李大人是我父亲的旧交,请我父亲修书一封,李大人定给咱家面子呢。”

“凤丫头啊……”贾母握着王熙凤的手,含泪颤颤巍巍道,“我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修下这等败家娘们儿。吃林家的亏还没吃够不成,上次全家的爷们儿都跟着没脸。亲人成了仇人,如今更是痴心妄想,林家是何等门第,如何肯将你林妹妹下嫁薛家!此事一旦被御史知道,娘娘,咱们家就完了!”

王熙凤也是垂泪,泣道,“不如我先去林家说说情,我们都在,哪里能让老太太去赔情呢。”

“你如何知道林谨玉的厉害,你看他这几次行事,哪里还把咱家当做亲人。她们还仗着长辈的名头去作耗,总有一天全家都得跟着送命!”贾母落泪道,“去备车吧,倾族之祸就在眼前,哪里还顾得什么脸面不脸面的!”

王熙凤流着泪吩咐下去了,就见鸳鸯进来回禀,“老太太,二老爷被送回来了。”

“怎么了,二老爷怎么了?”

贾政身边的小厮李顺进来回话,跪在地上哭道,“奴才在外面伺候,二老爷是被工部的侍卫大人抬出来的。奴才打听了一下,好像林大爷跑到工部衙门问罪,说二老爷纵着二太太仗着宫里娘娘的势,逼迫林家,强于薛家结亲。林大爷说了好些话,奴才都学不来,二老爷哪里听过这些,当场便晕了。奴才们只好送二老爷回家,求老太太请个太医给二老爷瞧瞧罢。”

贾母倒吸了口冷气,这原本是件可大可小的事,若能悄无声的瞒下来,胳膊折了折在袖子里,怪不到谁头上,没想到林家竟闹到衙门去。贾母是个极稳的人,此刻到了紧要关头,脑子更加清明,冷声道,“凤丫头,着琏儿拿帖子请太医给二老爷瞧病。车备好了没,我马上去林府!”

贾母年纪大了,王熙凤怎能放心,只得将家中事托给李纨探春,陪贾母一道上车直奔林家。

……

林谨玉听到回禀,看向许子文,许子文一握林谨玉的手,笑道,“我陪你去。”

“嗯。”林谨玉倒不怕贾母,只是这老太太辈份摆着,有许先生坐镇,贾母也得客气三分。

平安安排得很妥当,将人引至待客的小厅,贾母坐在右上首的位子,王熙凤在贾母下首陪着,见到林谨玉与许子文进来,贾母起身道,“谨玉,这位是……”

“外祖母请坐吧。”林谨玉扶许子文坐在左上首,笑道,“这是教我念书的许先生,当今皇上的侍读学士。”

贾母点了点头,“原来是许学士,老身无礼了。”

“老太太客气了。”许子文温声道,“谨玉今日原在我那里写文章,只见林府二管家急匆匆的赶去,说林姑娘被府上二太太薛太太气晕了过去。谨玉一人快马回府,我心里惦记着,就过来看看。若老太太担心林姑娘的身子,也尽可放心,已经请了御医瞧过,刚喝了药睡下,静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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