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见山虽然不知道东方行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出发不久他就发现了,他们总是跟在一队镖局后面,有时候拐上小道走一段路,但是过不多久便又会跟上去。
“东方兄弟,你该不会是想劫镖吧?”秦见山有些紧张,他为人正直,如果东方行真有此意,他必定会阻止。
东方行哈哈大笑,笑得声音更尖细了,“秦兄弟想到哪里去了,这等卖力气的事我可不做。”
话是这么说,东方行还是不远不近地跟着,镖局里的人当然也察觉了。这日在茶铺中,一名镖师便过来跟东方行和秦见山搭话。
“在下福威镖局史大年,是镖局中一个小小的镖头。从福州出来两位朋友便一路跟随,不知有何见教。咱们出来走镖以和为贵,还请两位行个方便。”史镖头拱手行礼,礼数周到。
东方行自顾自地喝茶,秦见山知道他不大和外人说话,便回了个礼,“我兄弟二人四处周游,恰好和贵宝号同了路,绝没有其他意思。”
史镖头又看了看东方行,见他还是头也不抬,隐约觉得这不是个好惹的人,而这两人之中究竟谁听谁的一下子也看不出来,当下不便再多说,又跟秦见山客气了几句便回了林震南身边,把刚才这番话告诉了他。
林震南朝东方行和秦见山看了看,眉头皱得紧了一些,吩咐让手下打起精神加强戒备。
出了茶铺,东方行和秦见山一阵疾驰,两匹马片刻便奔出了林震南等人的视线。他的心却没有放下,生怕有何闪失。
一直到了江西和浙江省交界处,林震南也没再见到东方行和秦见山,却在路中间看到了横着的一丛荆棘。
这条镖路在林远图还是总镖头时就已走通,林震南自己已有快一年没走过这里,但是这附近有哪些绿林好汉他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些年来他们的礼数从来不曾落下过,是以这条路上从来不曾出过岔子,没想到一年不走再来竟遇到有人劫镖。
林震南朝史镖头看了一眼,史镖头会意,跳下马朝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鞠一躬,接着朗声说道,“咱们福威镖局路过贵宝地,不知阁下在此活动,若锣声、号子声惊扰了阁下,还望见谅。请阁下留下姓名、帮派,走完这趟镖福威镖局定派人送上厚礼赔罪。”
四周除了风吹动树林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道路左右两侧皆是树林,看不见人影,林震南和其他一众镖师都紧张了起来。
这次林震南自己下了马,其他镖师纷纷跟着跳下马来,握紧手中兵器。
林震南也朝四个方向各鞠一躬,随后朝着道路前方站定。
“在下福威镖局总镖头林震南,武艺不精,家传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只学了皮毛,还请这位好朋友指教。”
说完这话林震南深吸一口气,抽出佩剑,将剑鞘递给站在旁边的史大年。随后一套辟邪剑法气势如虹地施展开,一众镖师看得眼也不眨,生怕漏掉了一招一式。
一套剑法练完,旁边还是没有动静,镖师们更加忐忑不安了。
“这位好朋友……”
林震南话头刚起,突然旁边林子里窜出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这人轻功了得,悠忽之间窜到了福威镖局一众人面前,身子还在半空中不曾落下,手中长剑便不停歇地直取林震南面门。林震南举剑便挡,挥开对方长剑的同时被震得虎口一麻,却也不敢大意,手上虚晃一下,画了个圈刺向对方腹部。
黑衣人一边挡开林震南的剑一边在地上站定,手上招式越来越快,林震南竟觉得眼有些花,最终肩头挨了对方一掌。不过这一掌对方只用了一成内力,只是让林震南肩头微痛,往后退了几步。
站在后面的镖师扶住退下来的林震南,戒备地看着面前这个黑衣人,随时准备再战。
那人细长的眼睛审视地看着一众人,只过得片刻,便回身挑起路上的荆棘,在空中斩了个粉碎。随后施展开轻功来,快速地隐没在了树林里。
“总镖头,这?”
“今天这劫过了,史镖头,传信回福州,让夫人差人带上厚礼来走动。”
“是。”
道路另一边的树林里,东方行和秦见山在暗处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这林镖头礼数周全,对镖局也经营有方,到底是谁要跟他为难?”
东方行很认真地看着秦见山,随后郑重地说:“是我。”
秦见山愣了一下,点点头不置可否。
“江湖上都传言林震南一点也没学到林远图的辟邪剑法,我不信,就雇人来试探试探。看来不是这林震南没学到祖传的功夫,而是辟邪剑法本就平平罢了。”
“嗯,你说得对。”
“哈哈哈!”东方行又笑了起来,“秦兄弟,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
秦见山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哪里是什么都信,而是东方行这些似真似假的话,他一句都没信过。
第三章 同居
作者有话要说: 刚写的一段,想来想去还是加在第三章 合适,捂脸。
过了江西以后,东方行和秦见山再也没和福威镖局同行。
天气已经入了冬,越往北走越是寒冷,东方行先是给自己和秦见山买了许多冬衣;然后觉得早晚太冷,每天只肯在午间骑马行个两三个时辰左右;入了十一月中旬,东方行更是嫌冷一步也不想在路上走了,想来想去租了辆十分舒适的马车,抱着个暖手炉成天和秦见山窝在马车里。
秦见山对此也很无奈,不过因为觉得东方行闯荡江湖之前应该是个富家公子哥,也就勉强能理解了。
缓慢地行到平定州时,已经到了十二月中,离新年不远了。路上东方行跟秦见山探听了好多回,知道他在中原无亲无故,便邀他一同过年。秦见山其实也不知道过年的时候自己该做什么,一个人孤零零的实在太可怜,于是欣然答应。
“不过东方兄弟,你不和自己的亲人一起、也不回你们帮派吗?”
东方行神色黯淡了一些,“不提这些了,还是去找找住处吧。”
因为打定了主意要住到年后,东方行便不肯在客栈投宿了。花了两天时间找来找去,才找到一处满意的小院子,小院子只有一间客厅、一间卧房和厨房。平定州地方不大,要找到合适两人住、并且屋主还愿意出租的住处并不多,他们也就不太计较了。
小院的后院种满了槐花,不过这个时候只有光秃秃的枝丫。
“等到四、五月份花开了,想必会很好看。”
这天下了雪,东方行穿着一身雪白镶银边的衣服站在树下,更显得疏离冷淡了一些。
“是啊。”秦见山嘴上应和着,心里想的却是两人兴许在那之前就已经分开,再好看的槐花也无法一起看了,“过年都要准备些什么?我们那里习俗不大一样,既然在中原那就一切都听你的。”
“我也好些年不兴这些了,我们看看别人家准备什么照着置办就好。”东方行手握成拳捂住嘴巴虚咳一声,“不过我们得先多买几床被子,否则今晚还没法睡。”
两人午时过后才和屋主谈好,现在这里确实还缺许多东西。
秦见山点点头,“炭和柴火也要尽快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