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良卿(张良同人) 第25章

  韩非顿了顿,“大将军耳听八方,看样子对韩非的行踪,也了如指掌?”

  “了如指掌谈不上,只是一来二去的人多了,总会惹人留意。九公子,恕本将军直言,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姬无夜若有所思地看了张良一眼,“听说张大人已经物色好相位的继承人了,莫不是,就是眼前的这位?”

  张良对姬无夜一直怀恨在心,当初西门厌前脚一走,他后脚就破门而入,无时无刻不想把张家置之死地。让他不得不在离别西门厌的沉痛中化作强弩之末,硬撑着隐瞒过去。

  换在旁人,他就算再厌恶也会说两句客套话,但对于姬无夜,他是万万不会的。于是半垂下脑袋,慢声道:“子房至今未听祖父说过继承人的事情,望将军莫要捕风捉影。”

  “张良......本将军记得你,是有点公子脾气。”姬无夜仰天笑了两声,“本将军只是善意地提醒你,莫要因为年纪小被人骗了。你现在的地位一天比一天高,有的人结交你,没准只是看重你的地位,和你背后的家族。”

  这是一道很拙劣的离间计,暗指韩非与张良结交别有用心。这招对刚认识不久的人或许有用,但是张良与韩非打小就相识,要有其他的用心早有了,何必等到现在?

  况且张良又不是傻子,跟着张开地好几年了,真心相待和假意敷衍他岂会分辨不出?

  “将军多虑了,在下与九公子结交,只谈文学常理,不问国事。”

  姬无夜没有发怒,只是像看小孩一样注视着张良,仿佛真心为张家开心一般,“嗯,生了一副伶牙俐齿,是个做官的好苗子。”

  明明说着宽心的话,那双眼睛却如同利剑般的锋利,恨不得把张良脸上刺穿几个窟窿。

  “只是苗子再好,也是做文官的料。天晚了,厉鬼也多出没,张公子没有武功,还是在府上待着比较好。跑出来要是出了什么事,张大人找谁说理去?”

  韩非处事要比张良成熟一些,他知道针锋相对并捞不到什么好处,所以仍旧假笑着上前,“将军所言极是。非这便带子房回去。否则,父王和相国大人会挂心。”

  不得已之下,搬出韩王和张开地,提醒姬无夜,他和张良都是王孙贵族,不能被轻易动歪心思。

  这话丢出去之后,见姬无夜并没有回应,于是一并拽着张良的缰绳,轻踢了一下马肚子,照着正常的速度朝前面走。心中像是擂了几百口鼓,咚咚敲个不停。

  风中不知何时飘了一片落叶,飞旋落到地上,被马蹄碾过,发出“嚓”的一声巨响。

  空气像是绷紧的弓弦,马上就会断裂一般。

  “站住。”姬无夜慵懒地一唤,他这份慵懒,是常年的权利堆积出来的。有一股对苍生的傲视,在他眼里,人命不过如此。

  韩非一凛,声音变冷了好几度,半回首问:“将军还有何嘱咐?”

  姬无夜此次亲自出马,断然是有让他觉得值当的东西。只见他盯着韩非背后,用布帛包裹起来的剑盒,虎视眈眈道:“九公子今日在东皇释那里得了一样宝贝,本将军好奇,想一探究竟。”

  果然,来者不善。

  “大将军,此话何意?”韩非脸上做出来的轻松之态终于消失,眼角下垂,眸子里装满了戒备。

  姬无夜脸上闪过杀气,“我的意思是,轩辕剑和你们的命,选一个。”

  张良望向韩非的背影,在袖子里攥紧了拳头,担忧不已,“韩兄......”

  作者有话要说:

  姬无夜来搞事了......害怕嗷——

第32章 冤家路窄(二)

  狂风卷石,流沙和石砾夹杂着在地上腾了一个圈。

  韩非眉头下沉,微微颔首,“大将军,韩非虽然不才,却是堂堂王孙,子房也是相国后人。你要清楚,你这句话,可是大逆不道。”

  “九公子哪里话?本将军只是想借轩辕剑一睹真容,何处大逆,何处不道了?”

  说是“借”,其实就是肉包子打狗的买卖,羊肉进了老虎的血盆大口,就不可能再让它吐出来。

  “若我不给呢?”

  姬无夜既然亲自出马,当然已经把退路想好,“新郑最近总是有盗贼出没,九公子和张公子在夜游时不慎碰到,命亡当场。我想,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吧?”

  “的确不会惹人起疑。”韩非权衡片刻之后,转了转眼珠子,“如此看来,这轩辕剑是不给不行了?”

  姬无夜抹了一把胡须,稳操胜券道:“本将军相信,孰轻孰重,九公子衡量得清楚。”

  胸口似有一万匹马脱缰跑过,震得耳膜也发麻。

  “自然。将军把话说得这么明白,非自然也明白。”韩非旋身下马,取下背后的长条布包,平举到胸前,“请将军,笑纳。”

  “韩兄!”张良高声一呼,企图唤回韩非,一想到韩非费尽心力才得到的宝物,居然就要这样便宜给姬无夜,他心里就一千个不愿意。

  韩非回头看他,“子房,君子胸容鸿鹄,慷慨以赠,莫要小家子气。”语罢,径直停在姬无夜跟前,双手托着轩辕剑的布包,“宝剑配英雄,将军,请。”

  姬无夜本以为韩非会纠结一会儿,没想到这么豪爽,于是十分满意地看了一眼韩非身后的张良,“还是九公子识时务。”

  韩非一圈一圈把布条拆下来,玄黑色的木匣子逐渐露出,匣子边缘镶了琥珀色的图腾,那图案是韩国从未出现过的,大约来自北域。匣子的正上方镌刻了两只眼睛,一黑一白,一睁一闭。闭上的那只不用多说,反而睁开的那只,眼神阴森,恍若厉鬼,能看穿无间地狱。

  姬无夜很是欣喜,放松了警惕,啪嗒打开匣盖。

  “呃!”

  匣子内陡然闪出耀眼白光,让他下意识闭眼。

  然而,再睁开时,脖子上已经横了一把剑,锋利异常。而方才手上沉重的剑匣子,也哐当应声落地。

  顺着锋利剑刃看去,白月在上面流连出一串刺骨的光辉,韩非正握着剑柄,两眼直直盯着姬无夜。

  电光火石之间,主动权已经换了主人。

  韩非的神情蓦然严肃,眼眸里多了几分戾气,宛如刑场上的红差,“大将军,您久征沙场,应当知晓‘一招落错,满盘皆输’的道理。”

  他知道自己硬拼不过姬无夜,所以从一开始,便计划着方才白光乍现的机会。

  轩辕剑是神剑,它既然认定了韩非这个主人,那除了韩非之外的任何一个打开剑匣,它都会反抗。

  这是东皇释告诉他的,他同时也告诫他,千万不要随意把剑匣交给他人。

  身后的张良也从错愕中回神,望着韩非坚定的挺拔身影,心里生出几分佩服。若韩非真顺着方才的趋势交出轩辕剑,那他才是真的失望。堂堂七尺男儿,最珍贵的就是一副铁铮铮的傲骨。越是在乱世,这东西越不能丢。否则苟活成蝼蚁,连朝生暮死的蜉蝣也不屑为之。

  姬无夜本来身居上风,转瞬间却成被动,心中恼怒,“九公子,你手无缚鸡之力,你可知道,你的剑,指的是谁?”

  “知道。”

  姬无夜的鼻孔怒张,“想必你也知道,你正在做一件多危险的事了?”

  “知道。”韩非这次没有停顿,在姬无夜下一句话之前开了口,“不过非更知道,若今天把轩辕剑双手奉给你,日后我的公子身份就是一个虚名。那样,岂不更危险?”

  今日为求太平奉上轩辕剑,保不准明日会为求太平,奉上手中权势,甚至是项上人头。

  姬无夜不信韩非会真的一剑刺死他,于是朝左右一看,“还愣着干什么?”

  左右两个随从立即如鬼魅一般冲上来,手中半仞长的匕首直指韩非面门。

  寒风中飘飞的衣袂陡然顿住,地上的黑影清晰得吓人。

  噔!

  噔!

  只听两声冷兵器碰撞的声音,带着杀气的匕首已经被格挡下来,两个随从也因此后退了十几步。

  抬眼望去,只见韩非的身后,张良正拿两指抚摸剑身,手腕一抬,轻轻转了一个剑花,竖在身侧。

  “想伤韩兄,恐怕没这么容易。”

  轩辕剑有两柄,一柄较粗重,一柄较轻盈。韩非方才在电光火石之间抓了前者,剑匣子落到地上,张良也在闪身之间拾起后者。

  “看来......我倒是轻敌了?”姬无夜冷笑两声,拳头咯咯作响,“我还没听说过,张家的小公子,居然会剑术。”

  韩非把剑刃往他脖子里割了一点,血珠子顺着剑刃滑出,啪嗒滴了一滴在地上,“将军不要轻举妄动,若你肯放我二人返回相府王宫,我保证将军的人头,会一直系在脖颈上。”

  “九公子。”姬无夜换上厉鬼的表情,蓄力的拳头已经开始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你是第一个,敢威胁我的人!”

  一句话还没落地,姬无夜便腾然发力,内力砰地往外冲,将本来就没有武功的韩非逼退了好几步。

  张良见情况不妙,赶紧回身出剑,挡住姬无夜的攻势,给韩非留下喘息的空间。

  姬无夜也随身带着剑,他瞥了一眼瘦削的张良,冷冷一哼,“不自量力!”

  足下一点,出剑。

  张良沉腰往后一仰,再趁势旋身,剑锋直指姬无夜腰部。姬无夜早有防范,一个转身躲过攻势,剑尖在盔甲上划拉出一道痕迹。

  “哼,有点儿意思。”姬无夜看了眼盔甲上的划痕,对蓄势待发的两个随从吩咐,“你们活捉韩非,这两个小子我要抓起来慢慢收拾!”

  打斗瞬间就拉开,寒风在高空呼啸,似是鬼魂的哀嚎。听了让人胆寒。

  韩非本不会武功,可轩辕剑握在手上,无端端就有一股力量,驱使他发起攻势。与两个随从交战,他并未居下风。

  相较之下,张良这边就更加弱势。且不说姬无夜本来就武艺超群,是韩国百年来第一强将。那柄细长的轩辕剑并没有承认张良这个主人,他运起功来都十分吃力。

  刀光如乍现的烟火,剑影似乱葬岗飘飞的幽魂。

  姬无夜腾空一跃,将重剑在半空一抡,“呼”的一声响,两臂施力,从上而下,劈向张良面门。

  张良躲闪不及,横抬利剑隔挡,内力憋在胸口却使不出来,力不从心之下,被姬无夜逼得节节后退。

  两柄剑摩擦出火花,咔咔作响。姬无夜探出张良无力可施,于是打算速战速决。气沉丹田,运力准备最后一击。

  “子房!”韩非在那两个随从的纠缠中无法脱身。

  狂云怒吼,千骑奔腾。

  光寒,剑落。

  噔!

  姬无夜的剑离张良只差一寸之时,被横空出来的另一柄利剑挡住。扁平的剑身刚刚挡住姬无夜的剑锋,火花时不时蹦出,彰示着主人非同凡响的力道。

  这蓦然出现的人,正是韩非的暗卫。

  韩非眉眼一喜,“好家伙,你可算来了!”

  张良侧首望去,只见那人身穿墨色劲装,腰间一条暗蓝色腰带,面戴玄铁面具,头发高高束在脑后。看不到喜怒,感受不到悲乐,是一个像影子一样可怕的无声息的人。

  “属下来迟。”虽说着话,但眼睛却动也不动地防范着姬无夜。

  韩非脚下一点,利剑击破两个随从的攻势,脱身而出,“莫说客套话,先解决这烂摊子。”

  暗卫闻言,再没有一丝停留,提剑冲向姬无夜。

  韩非筋骨在以前冻伤过,方才的混战,冷汗已经爬满了额头。

  张良上前搀扶住他,“韩兄,可有大碍?”

  韩非摇头,“无碍。你呢?”

  “我也是。”张良体会过姬无夜的武功,有些担忧道:“这位兄台能够应付吗?”

  韩非纠正他,“他可不是什么‘兄台’。”韩非见到那男人的时候,心里扎扎实实松了一口气,“他是我的暗卫。你不用担心,他的武功很高,姬无夜讨不了甜头。”

  张良将信将疑看过去,发觉这人功力委实浑厚,招式运转起来得心应手,沉重的巨剑在他手上仿若轻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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