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小气。”徒臻摇头轻笑,“我倒是有一个法子,说来与你听听?”
薛蟠看着徒臻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心下一紧,讪讪的低头不语。
徒臻见状,闷笑两声。胸膛的震动清晰可见,臊的薛蟠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开口说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有什么事情不想做了,便如松鼠一般用大尾巴将自己圈起来,好像这样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徒臻说着,伸手刮了刮薛蟠的鼻子,轻笑道:“想什么呢?今日是中秋佳节,你们府上又有外人做客,我怎么可能不仔细一些,反而叫你们父子脸上没光。只不过是想叫你陪我在园子里逛逛罢了。就你心里想的杂。”
薛蟠脸上一红,不甘不愿的反驳道:“说什么我心里想的杂,你若是心里头没想过,又怎么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所以说我们两个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徒臻说着,看着薛蟠耳朵通红,面目通红,在灯光月色的映衬下越发显出几分精致飘渺。心中不由得一荡,伸手握住薛蟠的双手,牵着他在薛府的后花园子慢慢的逛了起来。
中秋月圆,天上高挂一轮银盘。银辉倾洒,花香满园。彩灯琳琅,炫彩辉煌。琉璃世界,珠宝乾坤。将这姹紫嫣红花开遍的后花园儿映照的仿若仙境。时不时还有绚烂的烟花在天空爆裂,将漆黑的夜幕渲染的亮如白昼。然后倾尽绚丽的烟花爆散,星星点点的火光从天空慢慢消散。骤然亮起的烟花绚丽在水晶宫灯的折射下越发散出七彩琉璃的光晕,霎时间便是满眼满目的火树银花,晶莹炫目。
徒臻就这么牵着薛蟠的手,与他并肩而行。恍惚间便想到了古人曾说的一句诗。情不自禁的低喃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什么?”薛蟠没因为贪恋四周的景色没有听清,有些狐疑的转过头来,盯着徒臻在等下越发精致缱绻的眉目,开口问道:“你适才说什么?”
“我说……”徒臻眼珠子一转,抬手指着薛蟠头上的片片宫灯笑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薛蟠即便文墨不通,学识浅薄。但是这句经典的情诗却是知道的。当即觉得脸上发烫,唇边的笑容不由自主的晕开,竟然比这烟花还要炫目。他十指紧了紧,牢牢握住徒臻的双手,沉吟半晌,还是没想到什么应景的诗来应对,只好红着脸面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不用回头,因为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身边,你的身后。一侧头便能看到你,一抬眼便能看到你。”
徒臻一愣,然后由心底爆裂开的温暖激动仿佛一股热流,将周身熨烫的十分熨烫。他勾唇微笑,荡漾出一抹清浅的弧度,伸手将人搂紧怀中。只希望这一刻永恒存在,只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不会消失。
两人不知抱了多久,陡然听见一声轻咳。
薛蟠吓了一跳,连忙推开徒臻转头看去,却见薛之章带着厅内众人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后。薛蟠心下一紧,下意识打量着薛夫人的神色,却见她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别的异样。心下慢慢放松,却也觉得万分狐疑。
难道自己老娘也知道他和徒臻的事儿了?
薛蟠这厢径自狐疑,却不知道薛夫人早就不是原先那个只在后宅混日子的深宅妇人。因为薛之章晋升为侯爷的缘故,薛夫人自然也多了很多交际往来的机会。京中命妇人多口杂,又最是爱谈八卦。薛蟠和徒臻那点子暧昧早就通过他们的口传入薛夫人的耳中。最开始薛夫人是不满的,甚至想要质问薛蟠。可是后来在薛之章慢慢的劝解之下,到底也舍不得太责备自家的娃娃,也只好权当没有这事儿了。
如今瞧着薛蟠和徒臻在一起的尽头,竟然比当年自己和薛之章刚成亲那会儿还要黏糊。且徒臻又果然是个真心实意待自家儿子的,薛夫人思量再三,终究也放开了。
可是她的一番心理,薛蟠却是不知道的。当下可怜巴巴的看着薛之章,吞吞吐吐的问道:“你们怎么也出来了?”
“你林妹妹说外头景致好,夜风又不凉,想出来逛逛,顺道连诗作对。我们便想着总坐着也是无聊,便也出来逛逛。谁知竟碰见你们了。”薛之章眼皮眨都不眨的说道。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担心徒臻拐了自家的呆娃,所以才顺势出来寻找。不然的话哪里会这么巧,薛蟠前脚出来,他们后脚就寻到了。
徒臻有些好笑的勾了勾嘴角,拉着薛蟠的手掌上前,轻笑道:“既如此,我们便一起好了。中秋佳节,大家在一起才算热闹。”
薛之章接口笑道:“但凭圣上吩咐。”
说着,上前一步,刻意将薛蟠和徒臻两人隔开,开口吩咐道:“你也是家中主人,就领着子毓和蝌儿几个在园子里逛逛。人是你吵着闹着要相请来的。如今人来了你又不作理会,这岂是我们家的待客之道?”
薛蟠点了点头,乖乖的走到林墨之和薛蝌身边。徒臻无语的摇了摇头,也抬脚跟了过去。
薛之章默然,他可以吩咐薛蟠招待客人,却还没胆子支使徒臻干什么。只得不痛快的抿了抿嘴,冷眼瞧着徒臻言笑晏晏的打入薛蟠那一个小团伙。不过片刻,也聊的开怀畅言。
林如海轻叹一声,伸手拍了拍薛之章的肩膀,开口笑道:“别看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还是玩儿我们的吧!”
说着,指着已经往前头走去的薛宝钗等人笑道:“你看,姑娘们都已经前头连诗去了。”
这会子薛蟠突然朗声说道:“难得这么好的景色,却也没个动静。怪冷清的。还是吩咐府上的乐师们用箫管琴瑟合奏,衬着水声潺潺,波光粼粼,月色如画。那才叫诗情画意呢!”
前头的林黛玉立刻笑着应和道:“大哥哥说的好,就该如此。”
薛夫人见状,立刻摆手吩咐同贵张罗此事。不过片刻,四周果然想起悠悠的管弦之声,映衬着周围的如仙画镜,冷月清涛,分外宜人。
薛蟠趁此机会冲着徒臻开口问道:“我倒忘了一件事儿。你这会子过来,还没吃饭呢吧?”
徒臻含笑应道:“我还不饿。”
“那怎么成?”薛蟠摇了摇头,径自吩咐人去拿了一盘珍珠大小的袖珍月饼过来,递给徒臻道:“你先垫一垫肚子,等会子大家兴致过了,我再领你去我院儿里吃饭。”
徒臻抿嘴微笑,伸手接过盘子,竟也这么边走边吃起来。
看得林墨之和薛蝌摇头大叹。
前面的薛之章不动声色地回头打量着,唇边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薛之文凑上前来轻笑道:“你就得意吧。”
薛之章瞥了一眼薛之文,摇头轻叹道:“你懂什么,我这是苦中作乐。不然的话,又能怎么办?“薛之文但笑不语,走上前去和林如海吟诗作对了。他虽然是一介海商,不过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眼界开阔,尤其是带领商队发现了千万里之外的广袤领土的经历几乎成为传奇。因此林如海虽然贵为清流,但也十分敬服。和薛之文言笑晏晏,把臂言欢。不过一会子,也连带着薛之章起了兴致,凑上前去清谈起来。
于是薛府众人分了男丁女眷老少三波,在这园子里闲逛起来。这忠信侯府的后花园子虽然不比荣国府的省亲别墅,但因薛家从不差钱,当初盖府院的时候又是山子野亲自操刀,几乎弄了个袖珍版的天上人间,因此外头看着虽然朴实无华,但是内里精致万千,别有洞天。众人时坐时走,停停歇歇,兴致来了便高呼仆人摆上酒水瓜果畅饮一番,倒也十分尽兴。
不知过了多早晚的功夫,这夜色已然深邃。墙外的花火喧嚣业已停了,府中的主子下人也都累了。薛之章摆了摆手,开口笑道:“今儿就到这里吧!若是还为尽兴,明儿十六月照圆,再赏也不迟。“其余众人无不符合。
于是薛之章亲自带着薛之文和林如海两个去了客房。薛宝钗带着薛宝琴和林黛玉回了梧桐苑。薛蟠则带着徒臻和林墨之、薛蝌几人回了温柔乡。
进了正厅的时候,果然瞧见桌上摆了一些精致菜色。俱都是平日里徒臻最爱又好克化的。薛蟠亲自盛了一碗碧梗粥递给徒臻,开口笑道:“好歹吃点儿,免得晚上饿了睡不着。”
又张罗林墨之两个说道:“你们应该也没怎么吃,也跟着一起吃点吧!”
徒臻立刻接口说道:“蟠儿说的正是,你们也坐下吃一些。”
于是林墨之两个只得相陪,吃了小半碗碧梗粥,直至徒臻撂了碗筷。
薛蟠又领着林墨之和薛蝌进了客房,吩咐丫头们侍候两人盥洗更衣,自己也回了主卧,亲自捧水要替徒臻洗漱。徒臻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你,我自己来。”
说着,真就自己盥洗更衣。等着薛蟠收拾过后,两人有些混沌的爬上了床,搂在一起,闭眼睡了。
第175章
次日便是十六,天光未亮,薛蟠哈气连天的从床上爬起来,困顿的脑袋一点一点,双手下意识的揉了揉双眼。却没瞧见徒臻的身影。不由得挑眉问道:“圣上呢?”
大丫鬟红袖披着外衣走了进来,瞧见这情况,立刻将床上的帐幔挂起来,口中取笑道:“圣上自然早早儿回宫上朝去了,老爷和林家老爷、二老爷以及林家大爷等也都进宫去了。单只你一个人睡的自在。圣上临走的时候还特地吩咐了,叫千万别吵醒你。”
薛蟠点了点头,趿着鞋下地,外头听见响动的小丫头们立刻捧着清水以及各物件伺候薛蟠洗漱。盥洗已毕,添香手里拿着一套新制的秋衫给薛蟠换上,又一一挂好了香囊物件,这才开口问道:“大爷是在屋里吃饭,还是去瑞荣堂那边?”
“还是去瑞荣堂吧!大过节的,我陪母亲吃饭。”薛蟠说着,举步往瑞荣堂的方向走去。
到了瑞荣堂的时候,宝钗、宝琴和黛玉已经到了。瞧见薛蟠的身影,宝钗捂嘴笑道:“这可是难得的贵客。哥哥今儿醒的好早?”
说着同宝琴黛玉两个起身见礼,众人厮见完毕,薛蟠这才笑嘻嘻的蹭到薛夫人跟前儿,开口说道:“今儿过节,我来陪母亲吃早饭。”
薛夫人怀里的薛蜪依依呀呀的摆着胳膊腿儿,薛蟠顺势将小宝宝抱到怀中,和宝贝说了几句闲话,就听薛夫人开口笑道:“把你弟弟给奶娘吧!他沉的紧,你抱不动,仔细摔着。”
薛蟠眉毛一挑,开口说道:“那怎么可能。再说弟弟也喜欢我抱着他。”
薛蟠话音未落,就听薛蜪依依呀呀的叫喊着,仿佛在符合薛蟠的话一般。
薛夫人无奈,只得由着薛蟠。一时间丫鬟婆子摆了早膳,薛蟠随意喝了一碗菜粥,吃了几块糕点。就听薛夫人继续说道:“昨儿是八月十五的正日子,因我们自家要庆祝,便也没过荣国府那头给老太太请安。我想着今儿正好你们都在,不如一起过去瞧瞧。老太太年岁大了,就喜欢膝下儿孙围绕。昨儿晚上还派了赖嬷嬷来咱们府上说话。我想着左右今儿无事,大家过去看看也好。”
薛蟠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薛宝钗有些讶异的开口问道:“难不成今儿早上赖嬷嬷来咱们府上,是下请帖来的?”
薛夫人颔首应道:“也说不上是请帖,只是过来说老太太想我们了,想请我过去一趟。我想着左右无事,便应了。”
薛蟠留意到薛夫人说了三四遍左右无事,不由得心下狐疑,开口说道:“宝玉和我说了,他们家这几天内乱颇多,因此我想着避嫌,再者今年老太太也确实没邀请我们过去,便也罢了。怎么今儿早上,又着赖嬷嬷过来给下帖子了?”
顿了顿,补充说道:“不对啊,这么早就来人相请了,该不会是有别的事儿吧?”
“想来是老太太觉着人少冷清,方才又下了帖子寻我们过去的。”薛夫人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者,我也担心凤丫头的病,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因此想去瞧瞧。凤丫头没有父母替她张罗,我这个做姑母的,自然要多惦记她一些。”
薛蟠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薛宝钗看了薛蟠一眼,沉吟片刻,突然开口说道:“早上赖嬷嬷来的时候,我也向她打听过风姐姐的事儿。听说风姐姐的病已经比先前好了许多,虽然未痊愈,但好歹也可以下地行走了。如今也只是照方子吃药,又多添了一些丸药方子调养身体。主要还是想着调养好了,生个子嗣傍身。”
薛夫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之所以今天执意要去荣国府拜访,除了老太太有些莫名的请帖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昨儿晚上平儿派人悄悄来找她了。说了一些深深浅浅的话,薛夫人有些不放心,这才想着要去荣国府一趟,瞧瞧凤姐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想到这里,薛夫人眉头一皱,有些说不清思绪的冲着薛蟠说道:“对了今儿早上赖嬷嬷过来的时候,还特地提了一嘴晴雯丫头,说是老太太感谢我们这两日的襄助,不过希望我们今日过去的时候,也将那丫头带回去。我想着,饶怎么说,人也是老太太屋里的人。因此我便应了。“薛蟠心下一紧,下一秒,越发不悦的抿了抿嘴,沉声斥道:“这个宝玉,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怎么还将它们一家子给带累进来了?
薛宝钗牵强的勾了勾嘴角,轻轻说道:“我就说那荣国府的宝二爷是个最糊涂不过的。偏哥哥喜欢他,还总是偏帮他。以我瞧,那荣国府的事儿件件都是摸不出经络的麻烦事儿。咱们理该远着才是。”
不知是什么缘故,这一世的薛宝钗最是看不惯贾宝玉,早先还劝说他两句,时常让他留心经济学问,不要总是在脂粉堆里混着。到了后来渐渐远了,便也不再多话了。
只是如今宝玉这没轻没重的举动,又让薛宝钗心里起了一阵膈应,竟难得表露情绪,说起旁人的不好来。
薛蟠轻声叹了口气,没有多话。
薛宝钗见状,自悔失言,立即讪讪的住了嘴。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沉吟半晌,薛夫人陡然说笑道:“都别愣着了,我这就吩咐人备车,咱们这就过去吧!“众人自然没有意见。于是薛夫人吩咐家下人备好车马,大家一道儿过了荣国府。
到了荣国府的时候,荣府众人已经按着规矩合家大小站在院子里等候。薛夫人等立刻迎了上去,展眉笑道:“几日不见,老太太身上可好?”
贾母依旧如从前那般慈眉善目,听闻此言,立刻开口笑道:“都好,都好。姨太太身上也好?”
薛夫人接口笑道:“自然都好。”
然后又吩咐一众小辈给老太太叩头。薛宝钗姊妹,黛玉,薛蟠相继上前,给贾母叩头。
贾母连连点头,到了林黛玉的时候,亲自走上前将人扶起搂在怀中,摩挲着林黛玉的脖颈开口说道:“我的玉儿啊!”
林黛玉眼圈儿一红,也有些激动的扶住了老太太,慢慢往正堂里去。
当年她在荣国府带了那么久,也唯有贾母是真心待自己好。虽然这种好比不上宝玉,但是也算是尽到了一个做外祖母的责任。因此林黛玉对于贾母还是很感激的。毕竟,若不是当年贾母的多方维护和薛家众人的撑腰,恐怕林黛玉的遭遇要更差一些。
众人鱼贯进了荣庆堂,相互厮见后,相继落座。薛夫人向四下打量一眼,冲着贾母身边的王熙凤笑着问道:“凤丫头这几日可好?”
王熙凤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王夫人笑道:“凤丫头身子向来不好,不过这经过这几日的将养,已经好多了。我还特特地吩咐人去配了调经养荣丸,给她调养身子呢!”
王熙凤这才接口笑道:“二太太说的正是。”
薛夫人有些担忧的细细打量着王熙凤,瞧见她的脸色有些憔悴,精神也有些不济。面色惨白惨白的,即便是上好的脂粉也遮盖不住。站在一旁的身子还有些发虚,微微靠在一旁的尤氏身上。说话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
薛夫人眉头一皱,开口说道:“你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了?我瞧着确不太好。要不我用我家老爷的拜帖给你请个擅长的太医过来瞧瞧吧!”
贾母接口说道:“给凤姐看病的一直是宫中的王太医。他是最擅长小儿妇科症状的。也给开了好些药方子,凤姐儿也都天天吃着呢!只是不知为何,病情总是反反复复的。这几日累得越发瘦了,我瞧着实在心疼。他姨太太若是有法子,不妨给请个好些的太医给瞧瞧吧!”
薛夫人见状,颔首笑道:“既如此,我明儿便下帖子,请别个太医来给瞧瞧。”
“如此那就太感谢他姨太太了。”贾母说着,端起桌上的茶水,开口说道:“新出的碧螺春,姨太太也尝尝。”
薛夫人笑着应允。众人又闲话了几句,贾母方才将话题渐渐引上正轨。
“我听宝玉说,他屋里的有晴雯不知怎地,竟去了你的府上?”
薛夫人心下一紧,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贾母身旁的贾宝玉。就见贾宝玉开口说道:“晴雯病了,母亲说她这病过人,便要将人撵出园子里,交给她哥嫂照看。结果我那日去瞧了,发现晴雯病的越发厉害了。在家里住着,竟然连口水都喝不上。我想着晴雯好歹跟了我一场,也是老祖宗赐给的丫头。这般对待,叫人见到了未免说闲话。因此便将人送到了大哥哥府上,拜托姨妈给照看着。”
顿了顿,宝玉看着薛蟠一笑,开口说道:“我想着大哥哥也不是外人,就自作主张了。老祖宗千万被怪我。”
一句话未落,就见王夫人抢着开口斥道:“这事情我竟是半点儿不知。若不是宝玉今儿说起,我竟不知他将他屋里的一个丫头径自送到姨太太府上了。宝玉这孩子叫我给惯坏了,行事向来不太妥当,叫姨太太见笑了。”
薛夫人不动声色地开口笑道:“都是自家人,倒也无妨。”
坐在上首的贾母摇头叹道:“依我看,宝玉这事儿做的很对。我们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怎么能做出苛待下人的事情来。传了出去,我们国公府的名声都没了。老二家的,做事要顾虑周全才是。若不是你轻举妄动,又是抄检园子又是撵丫头的,我们府上也不能被言官弹劾。连带着娘娘在宫中也遭了训斥。如今我们家是一年不比一年,外头看着架子大,可是内里什么样你们管事的自该心里有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