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贾瑚 第41章

  时间就这样被史氏装病拖延了十几日,直到某一天贾赦受不了他们恶心的嘴脸,悄悄写了一封信塞给贾瑚,叫他交给涂渊。

  于是,第二天宫里就来了一队禁军以及几名御医。

  然后,面对史氏三人的黑脸,御医给史氏诊脉,断定她已病愈。

  有了太医的诊断,史氏不好再继续装病。再看看周围一拨目光冷锐的禁军,不管史氏三人愿不愿意,接不接受,最终他们都只能灰溜溜的搬出了荣国府。

  原本由于那天皇帝从贾赦身上得到了灵感,回去之后的第二天就催着文武百官归还欠银,导致朝中上下兵荒马乱,没心思了解别的事情。

  是以,大伙儿并不知晓荣国府分家的丑闻。

  如果史氏三人肯低调搬走,兴许还能保住一点脸面和声誉。

  然而,经由史氏和贾政夫妻这一闹,引来了禁军。

  这下子,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史氏不慈、荣国府二房鸠占鹊巢心怀不轨的丑闻。

  别说是往常同他们交好的人家了,就连贾家的旁支都远着他们。

  不再是朝廷命官,头上失去了荣国府的光环,贾政一房的处境日比一日艰难,日子十分的不好过。

  想想从前的生活,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自己当初的那些所作所为。

第50章

  时下春光融融,绿草如荫, 莺啼燕语, 百花飘香。

  恰是个外出游玩踏青的好时节。

  早春时候, 皇帝送了一处位于香山的庄园给涂渊,他便选了某日不必去尚书房的日子, 邀了贾瑚去游玩。

  当时庄园李子林花开正好,朵朵白若玉雪,贾瑚一眼就喜欢上了。

  后来, 知晓那片李林他日会结出成片成片的李子, 想象着那样丰收的画面, 贾瑚就嘴馋了。

  回去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跑去问涂渊李子熟了没有。

  贾瑚问多了, 失落叹气的次数也多了, 涂渊看着颇为不忍, 挑了某一闲日又邀了他去庄园。

  躺在马车上, 小脑袋垫着涂渊的大腿,贾瑚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摸着母虎的尾巴, 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十三哥哥, 你今日邀我去庄园, 是咱们的李子终于熟了吗?”

  “瑚儿要摘六大篮子,一篮子留给自己吃,其他的送给阿爹、阿娘、太后奶奶、皇帝伯伯和莫先生!”

  他脆嫩的声音里满含兴奋, 还没摘就已经想好了要送给什么人。

  沉默少顷,涂渊语气犹豫道:“现下李子还是青的, 吃起来酸得要掉牙,得再有一月才能熟透。”

  闻言,贾瑚瞬间变包子脸。

  涂渊见状戳瘪了贾瑚脸上鼓起的两团包子,赶忙补救道:“不过,青的李子也能吃,摘回去做糖腌李子,脆脆甜甜的,味道比熟的还好。”

  “而且庄园里的桑葚、枇杷、香瓜已经有一批抢先成熟了,等到了地方你爱摘多少摘多少。”

  贾瑚因失望显得黯淡的眼睛一瞬间点亮,恢复为了璀璨的黑珍珠。“真的咩?”

  “我何时曾骗过你?”

  说话间马车停驻,涂渊掀开车帘快速瞥了眼外面,拍拍贾瑚的肩膀道:“到了,下车吧!”

  贾瑚眼眸炯炯发光,兴高采烈站了起来径直跑出车门。

  车旁乔公公伸开手想把贾瑚抱下车,不过贾瑚身后母虎的动作比他快,张嘴衔起贾瑚的后领轻盈一跃而下。

  落地,它甩尾摆头,王之蔑视了乔公公一眼。

  “……”

  乔公公木着脸,僵硬凝滞于空的双手上移,面若无事地扶涂渊下车。

  四周的宫人低头看地,纷纷嘴角上扬,忍着不让自己发出笑声。

  涂渊朝贾瑚展开右掌,说道:“手呢,伸过来我牵着。庄园里头不同宫里、家里,许多路道不平坦,你走路总爱蹦蹦跳跳的,我牵着你安全一些。”

  贾瑚快速将手藏在身后,“手不见了。”

  紧随着,在一阵清嫩的笑声中,贾瑚迈着他的企鹅步,敦敦敦跑了进去。

  不消一会儿,涂渊便看见他又敦敦敦跑回来,把手放到了自己的掌心上,笑得好看极了。

  涂渊心中无奈又觉得好笑,用另一只手戳了两下贾瑚的眉心,牵着他往里头走。

  庄园内花香和果香混杂,闻之不禁令人心生沉醉。

  往果林的路上,贾瑚提着一个精致的小竹篮,鼻子一抽一抽地嗅着空气里的香味,不时的停步摘几朵路边的野花。

  不多时,他的篮子里便挨挨挤挤的,塞满了五彩缤纷的花朵。

  涂渊见他兴致勃勃的,也不阻止他,破坏他的好心情。

  横竖只是一个篮子,塞满了后面侍从手里还有大把的竹筐、竹篮,再拿就是了。

  涂渊想法刚一闪而过,那厢贾瑚就提着满当当鲜花的篮子嗒嗒嗒跑去乔公公身边,跟他换了一个空竹篮。

  等到贾瑚第二次提着满是花朵的篮子跑到乔公公面前时,后者递给了他一个编制好的花环。

  “乔公公还会编花环吗?真好看!”贾瑚惊喜地抱着赏看了一会子,余光纳入母虎的身影,踮起脚戴在了它的头上。“大虎,你是个女孩子,送给你戴!”

  涂渊忍俊不禁,上前正了正花环,拍拍母虎的脑袋,点头道:“不错,像个姑娘模样了。”

  乔公公忙不迭满脸谄笑地冲着母虎拍马屁,“虎姑娘,你戴着这花环真真好看,就像那天上的仙虎似的,美得无与伦比。”

  涂渊抿了抿唇忍笑,旁听的侍卫、宫人嘴角连着抽搐了好几下。

  “吼吼吼!”母虎翘着尾巴,高兴地面朝乔公公低吼几声,旋即缓步走到侍卫、宫女、太监们面前,直到每个人都夸过了一遍它,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贾瑚身边。

  涂渊突然叹息一声,“你父亲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臭美了,连带大虎跟着他玩的时间久了,似乎也染上了你父亲爱美的毛病。”

  “大虎不是一直很爱美的咩?”贾瑚歪歪头,眨巴一下水润的葡萄眼,又道:“我阿娘说了,姑娘家都这样,就我阿爹一个男的变得比她们还爱美,是一朵奇葩花。”

  一路花雨纷纷洒洒,一片粉色花瓣随风飘落到了贾瑚头上,涂渊抬手摘下,道:“知道你父亲奇葩就好,你千万不要学他。”

  “阿娘可嫌弃阿爹了,瑚儿一定不学。”贾瑚乖巧点头,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忙补充道:“瑚儿本来就很好看!对吧!”

  涂渊捧起他的脸认认真真看了一遍,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慢慢悠悠的,走了小一炷香的时间方抵达果林。因着是边走边玩过来的,倒是不怎么感到疲累。

  “哇!好多果子!”

  抬头望见一大片硕果累累的李子林,还不带涂渊说什么,贾瑚便提着自个儿的小篮子飞扑了过去,小身躯一跳一跳地抓枝丫上垂下的青李。

  “你们两人为一组,带着一个竹筐到处走走,看见早熟的果子都可以摘下来。届时,我和瑚儿带回家中送给别人。”

  涂渊看着贾瑚的背影摇了摇头,吩咐一句身边的宫人侍卫,提起竹篮走到了贾瑚身旁,一边看着他,一边给他摘青李。

  摘下两篮子贾瑚就手酸了,被涂渊打发到树下休息。

  和母虎在绿草上滚了一圈,贾瑚发现果树叶子间,几只鸟雀探出小巧的鸟脑袋偷看他,于是甜甜笑着从竹筐里捧出来半篮子熟桑葚小跑过去。

  “下来,瑚儿给你们果子吃。”他坐下来,小小的身子瞬息间陷入了野花丛里。

  几只鸟雀对着彼此清脆地叫了几声,看起来似乎是在商量下不下去。

  很快,它们就商量出了结果,一齐展翅飞翔落在了贾瑚的手臂上,张嘴小口小口啄着他手心的桑葚吃。

  涂渊摘完一篮青李,转身看不见贾瑚身影,霎时慌了。

  等目光搜寻到不远处一棵大树下母虎的身影,他才心安稍许。

  涂渊快步跑过去,低头往野花丛里的凹处一看,果不其然寻到了贾瑚的身影。

  只见贾瑚衣服头顶上沾了几片淡色花瓣,周围五颜六色的鲜花借风摇动身躯,鸟雀安心地停留在他的手上啄食桑葚,千姿百态的蝴蝶围绕他翩翩飞舞,端的像只自然孕育出来的纯洁精灵。

  涂渊不忍上前打搅这幅和谐祥美的画面,悄然走远,继续提篮摘果。

  然而他的一番好心还是付之流水了。

  一阵错乱急切的脚步声快速接近,打破了此处的静谧,惊跑了蝶雀,弄碎了贾瑚周身美如画的景象。

  来人是贾家的小厮,许是跑得急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他前襟和袖摆处沾打了不少干草和褐色的泥土。

  “发生了何事跑得这般急?”涂渊凝眉问道。

  “不好了……”小厮一面急喘气一面道:“外头太太院里的下人来禀,说太太今日发动了。胎位不好,恐有难产的风险。”

  难产?他的母后当年就是因为难产离世的。

  涂渊心里登时一紧,连忙扔掉手上的篮子,跑去抓起贾瑚的手就走。“快回荣国府,你母亲要生了!”

  “大虎,阿娘要给咱们生弟弟了,我和十三哥哥跑不快,你快来载我们一程。”贾瑚脚步不停,脑袋转向身后,召唤树下的母虎。

  “吼——!”

  母虎喉头发出一声巨吼,咻的一下疾驰到了贾瑚同涂渊旁边,一个个叼着丢到后背,随即身体化作一道疾风飞蹿远。

  传消息的小厮只感觉眼前一花,下一刻,附近就找不到了贾瑚两人一虎的影子。

  母虎此次用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奔跑,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残影,擦破空气疾跑的时候带起了一股猛风,凡是它经过的地方花草悉数被吹得歪七扭八。

  经过上回贾瑚、涂渊回城惊吓事件,守城的城卫均识得两人和母虎,远远看见他们熟悉的身影,拦都没拦一下。

  然后,京城里的人便目瞪口呆地目睹了一道黄色的母虎残影,载着俩人闪电飞驰的惊人场面,险些惊掉了下巴。

  一男子惊愕指着母虎的残影问:“嚯!那是什么?”

  其同伴道:“黄斑斑的,一眨眼就蹿得老远,似乎是一头豹子?”

  男子吓得脸都白了,“豹子?如此凶兽岂能任由其在京城中乱窜,不晓得要死多少人,快快随我去报官!”

  一京城百姓大嗓门喊道:“报什么官?那不是豹子,是一头大虎!”

  “虎?!那不是危险吗?更要去报官才是!”男子一想到自己可能被虎吃掉,双腿立刻就软了。

  百姓齐齐鄙视,“少见多怪!没瞧见虎背上驮着人吗?那是小仙童的虎,有灵性的仙虎,又不伤人,你怕什么?”

  “是极是极,不过往常大虎走得像老太太逛街一样悠闲,眼下跑得比豹子还快,料想是小仙童遇上了急事方会如此。”

  “什么小仙童?”那名吓得喊报官的男子道:“在下江南来的,今日刚到京城,不清楚情况,还请诸位勿怪。”

  周围百姓们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快语解释了起了贾瑚和母虎的事迹。“原来江南刚抵京的,这就难怪了,我跟你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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