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这么神奇吗?我都卡在开元境五重快半年了。”
“人家一看就知道来历不凡,说出的话自然也能信的。再说了,我们只是外门弟子,她骗我们有什么用?”
“对啊,我们只是外门弟子,她为什么要把那道特殊的运气法诀教给我们?”
“她有什么目的?烈阳地窟里€€€€”
那些弟子面容变得迷茫不安,大殿的门敞开着,但还是没有人出去。
容夙在听到突破一重小境界时呼吸沉了几分,她已经开元境九重,没有小境界需要突破,那么大境界呢?
那丝所谓的烈阳真火能冲开通玄境的壁垒吗?如果一丝不能,那么两丝三丝呢?
同时她心里也有和那些外门弟子一样的疑惑:南宫焰为什么要把这道能炼化烈阳真火的法诀教给他们?
烈阳地窟、烈阳真火,这显然是属于正阳宗的东西。正阳宗怎么会同意外门弟子炼化平时只有少宗主、主峰执事、核心长老才能触碰到的烈阳真火?
但紫衣女子并没有回答这些弟子的疑惑,她说完后看向南宫焰,南宫焰轻轻点了点头,于是她后面一位灰衣老者出手了。
不见他有多余的动作,但大殿一瞬间像被裹挟了一样,无风自动,一股压抑的大势覆盖住宫殿,如山雨欲来。
外门弟子们不自觉闭上了眼睛不敢多看,再睁开时面前正悬浮着一颗火红色的丹药。
“这是以正阳宗正阳鉴炼出来的烈阳丹,吞服后闭目感受灵气所行轨迹,按照这种运气法诀就能炼化烈阳真火。”老者说道。
他的声音不大,但整座宫殿的弟子都能听见,于是容夙知道那无关音量而是修为了。
那些弟子拿了丹药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吞服,有的在犹豫,有的在观望,剩下的则看着容夙。
怕归怕,打不过归打不过,容夙外门第一的地位他们或许不认可,但容夙的心性、手段和头脑他们都是认同的,所以他们在看容夙的反应。
容夙没有什么反应,她拿了丹药后直接吞服,盘膝而坐开始感受烈阳丹的所行轨迹了。
不管烈阳地窟里有多少未知的危险,但那是以后的事情。至于现在,正阳宗的主峰执事和长老都没有说什么,她于是知道南宫焰说的都是真的。
看到她盘膝而坐,那些外门弟子很快也都做出了选择,宫殿重回死一般的寂静。
高台上,南宫焰低眸看着黑压压的一片,眼神里有让人看不懂的复杂。
她后面的灰衣老者看到了,低叹一声,但没有说话。
而那个最先说话、曾问南宫焰要不要出手杀了持刀外门弟子的紫衣女子则是看着自家小姐,眼神很是不解:“小姐,其实我们本可以不用将那道法诀教给这些弟子的。”
要正阳宗同意开启烈阳地窟,他们已经付出了很多,结果小姐还要用正阳鉴炼制烈阳丹来教这些弟子那道特殊法诀,还要让正阳宗同意法诀的流传,这些本来是不用的。
至于那些外门弟子辛辛苦苦拿到烈阳地窟的东西后却炼化不了多少,紫衣女子是完全没想到这一点的。
“是啊,本来是不用的。”南宫焰没有反驳紫衣女子的话,但也没有再回答什么。
本来是不用付出那么多的。
那怎么还是做了呢?
她的唇动了动,但一点声音都没发出,于是不管是紫衣女子还是灰衣老者,都是不知道她想说什么的。
但小光球知道,它从南宫焰出现开始就一直关注着她,自然能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想说的是:“因为我觉得用。”
小光球于是呆住了,高台上此时华衣美服、耀眼招摇的南宫焰和后来世界线里满目暴戾、出手绝情的血衣女人完全不同。
它知道的世界线是因为顾剑安而生的,所以南宫焰遇到顾剑安前到底是什么样的,它和世界都不知道,也从来没在意过。
于是它止不住低喃了一声:“南宫焰和容夙其实还挺像的,都很命苦。”
容夙刚好睁开了眼睛。
她刚把烈阳丹炼化完,能够明显地感觉到灵海处多出了一丝很纯粹的灵气,心情很好,然后就听到了小光球那声低喃。
南宫焰?命苦?
容夙看看高台上揽尽所有光华的南宫焰,再看看她那根系在腰间的琉璃玉带,还有脚下踩着的很多颗三阶破境丹,发出了怀疑人生的心声:“命苦?”
第9章
烈阳地窟很快开启了,“命苦”的南宫焰带着她那十几个一看就知道修为很高、很能打还有很会服侍人的仆从率先进去了。
接着那位主峰执事才挺直了腰抬手,宫殿四周生出道道火红的光,阵纹波动间,那股被裹挟覆盖的感觉再度出现了。
容夙知道自己应该闭眼任由阵法将她传送到烈阳地窟里的,但她不知为何却不想闭上眼睛,而是忍受着那股刺痛感看向两侧。
天旋地转的感觉只一瞬,但她没有闭眼,于是她看到了很多。
有整座宫殿迅速在视线内远去飘旋的景象,有白光荡漾、阵法流转的神奇,还有虚空吞噬一切、无端让人心悸的压抑……
她没来由想到了储物袋最深处放着的竹书,或者应该说是竹书上那个写穿一整本书才只有一个字的“刀”。
那上面似乎有一种势,却不是她早已修出的刀势,倒像灰衣老者和宫殿阵法一样,意欲裹挟着许多东西滚滚向前。
嗤€€€€风声凛冽,身后莫名一凉!
容夙没有回头,而是动动右手,“锃”得一声,黑刀带着一股冰凉的腥味回了刀鞘,随后响起一声“嘭”的动静,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四周一片安静,容夙耐心地观望了很久,才慢慢回过头,目光很平静。
地面上是一只巨大的妖兽尸体,通体墨绿,四肢尖端都有长长的尖锐指甲,刚才它就是用指甲刺来带出了声音,想要靠偷袭杀掉她。
但太蠢了,因为这只妖兽才只有二阶,正相当于修士的开元境。
而容夙已经开元境九重,哪怕不算上她的黑刀和刀法,单看境界这只妖兽也不是她的对手。
但这只妖兽还是和外面的妖兽不一样,它出生在烈阳地窟里,所以它一出现容夙就发现了,它身上有一股和烈阳丹很相近的炙热气息。
想到这里,容夙眼神闪了闪,然后手一扬,左手多出一柄同样黑沉沉的匕首,在阳光下泛着幽暗凉意。
她用这柄匕首破开妖兽心口处的外壳,拿出一枚墨绿腥臭的内丹,暗道一声果然。
果然和烈阳丹一样,这颗内丹上有一丝烈阳真火,所以才需要用到南宫焰教给他们的特殊法诀。
容夙一边炼化着内丹一边想到了南宫焰。
如果她不教他们那道法诀,他们还能炼化在烈阳地窟里拿到的东西吗?就算还能,又能炼化多少?
而烈阳真火属于烈阳地窟,烈阳地窟属于正阳宗,南宫焰却不是正阳宗的弟子,那么她拿到这道法诀,又和正阳宗做了什么交换呢?
她做了那么多,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容夙的心忽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无利不起早,她不认为南宫焰那样出身不凡的世族子弟会是什么天真愚蠢的大善人,所以她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让这么多外门弟子进来烈阳地窟大比,给他们烈阳丹教他们法诀,都是为了那个目的,而正阳宗应该是在配合。
容夙修为太低见识太少,想不出烈阳地窟里会有什么让南宫焰如此看重,她只能按照自己的直觉去揣测:那一定是一件很厉害的宝物。
或许是神兵利器,或许是上乘灵宝,或许是灵丹妙药,还有学会以后就能劈山填海的绝世秘籍……总之都有可能。
但那些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是个因为不知什么原因侥幸进了烈阳地窟的外门弟子。
最多就是多拿几枚玉牌,然后靠破境丹修到通玄境,进入内门后再和别的内门弟子打到头破血流,直到成为内门第一……
如此循环往复、生死存亡,才是她最后的归途。
容夙丢掉手里再没有一点用处的腥臭内丹,转身去找烈阳地窟里别的妖兽、天材地宝和玉牌了。
她捏着刀鞘的手收了收,才能压下心里那个一瞬间生出的、汹涌澎湃、不知死活的想法:如果南宫焰想要的东西被她拿到了呢?
但想法只有付出行动才叫想法,不然只能叫做贪念,容夙很有自知之明,因此只能满怀压抑地走开。
烈阳地窟里没有日月星辰,自然也无从知道时间的具体流逝,容夙只能大致判断出应该过了十来天。
时间显然是足够的,因为正阳宗往常的外门大比最短也需要一个月才能结束。
跟刚进来时的利落整洁不能相比,容夙身上的衣服已经沾染了泥土、灰尘、汗水和血,那些血大半部分不是她的。
此时她的脸上溅着几滴血,眉眼间一片肃杀意,加上左侧那道藏在阴影里的刀痕,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戾气。
她面前那十多个还活着的外门弟子看着地上躺着的没了呼吸的外门第三,谁都不敢再上前,一开始说好的一拥而上杀了容夙再平分好处成了一个笑话,他们很快逃开了。
而容夙漠然收了黑刀,看都不看地上外门第三的尸体,只是摸走了所有火红色的玉牌,头也不回地走向别的地方了。
这是外门大比的第十五天。
她身上的玉牌已经有很多了,有一部分是自己找到的,但更多的还是从那些外门弟子身上得到的。
被容夙看到的外门弟子,如果愿意主动交上玉牌,容夙不会杀他们。
如果不愿意,容夙就会拔刀,动手起来难免见血,但总归还是有性命在的。
但还有一种,就是如外门第三这种心有不甘的,知道一个人打不过她,也知道任由容夙这样拔刀一路砍过去,外门第一还是她。
于是集齐一波想拼一把的外门弟子,趁着王小虎那些人还没和容夙汇合,先下手为强。
结果也很明显,只是给她当了免费劳动力,送来了不少玉牌。
容夙拍拍腰间的储物袋,眼睛里浮出一抹满意,然后继续想着先前的事情。
她到现在为止已经炼化了很多妖兽内丹还有药草,灵海里的灵气变得越来越纯粹,但距离通玄境总还是隔着一层壁垒。
看来还是需要那颗三阶破境丹啊!
容夙低叹一声,眸里多出了些许涩意。
用破境丹固然能碎开境界壁垒,但对以后的修行路影响很大。
据说用了破境丹的修士,都很难修到登天境之上的境界,越是低境界的破境丹越影响修行道。
但登天境之上的境界是什么、还有什么,她本来也不知道。
况且,她应该也活不到有望登天境的那一天吧。
所以还是把那些不该想的东西抛开,想想怎么拿到更多的玉牌,确保外门第一的地位和奖励重要。
容夙想到了王小虎。
黑衣的青年看着憨厚没心眼,实则心里算计比谁都多,跟着她不过是因为利益。
但她不在意,她需要王小虎解决那些麻烦琐碎的事情。
比如此刻烈阳地窟的外门大比,按照她的意愿,王小虎和那些跟着她的人应该正在搜集玉牌,然后送到她的手上。
最后的结果就是,她拿外门第一的奖励,王小虎和剩下的弟子拿外门前百的奖励。
至于王小虎如果敢动什么别的心思€€€€
容夙眉眼沉了沉,然后就看到面目英俊但看着很憨厚的青年跑过来了:“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