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搞事日常 第19章

容夙的第二反应是眨了眨眼睛。

因为她的眼睛有些刺痛,不仅仅是因为久未睁眼没有见到阳光的刺痛,还有因南宫焰身上明光华彩太耀眼的刺痛。

宫殿初见南宫焰时,她那身打扮已经足够震撼了,但容夙此时才知道什么叫做“没有最震撼,只有更震撼”。

比起石室里被她脱掉的那袭衣裳,南宫焰现在穿着的衣裳更华丽高贵,腰间系着的玉带也更胜一筹。

一双长靴白如山雪,一根发带红似晚霞,衬得这位地位无双的世族大小姐如同天人降世,处处都显出奢华高端。

但她穿得这样浮华隆重,却跑来这间脏污不堪的囚牢,她想做什么?

难道南宫焰以为自己是那种见色起意、没头脑的人,见了她就会乖乖把生死结的解法说出来么?

容夙的思绪有些飘忽,眼神也不自由地深沉了许多,就那样用黑漆漆的眼珠一动不动看着南宫焰,半晌才用嘶哑到不行的嗓子回了一声:“南宫焰。”

“放肆,竟敢直呼小姐姓名!”囚牢大门边上站着的紫田面容一变,就要走上前给容夙点教训,被南宫焰摆手制止了。

她抬脚走了几步,在离容夙近一点的地方再次站定。

四周血腥味阵阵,她一点都不在意,而是看着容夙,似乎在寻一个说话的点:“容夙,你怎么会知道本小姐的名字?”

容夙看着她那双价值不知多少座城池的雪白长靴染上了囚牢里的血和泥土,莫名有些痛心疾首,然后回答道:“自然是王小虎跟我讲的。”

想到王小虎,容夙的思绪有些复杂,也不用南宫焰再追问什么,自己开口说了一堆:“正阳宗外门的生活太无聊了。”

只有日复一日的比斗、生死厮杀、修为高的欺负修为低的、能打的收拾不能打的……

“骤然看到一个衣着华贵、一看就家世不凡的美人,还一出现就有这样大的阵仗、这般阔绰的手笔,外门弟子哪里能不八卦不好奇?”

八卦好奇以后,他们自然会四处打听。

正阳宗外门里都没有什么身份高的修士,但不代表他们的家族不强、背景不够,也有那种出身高族,但自己是庶子,或者受人排挤陷害的。

总之是能提供给外门弟子们一切除修行之外的帮助。

而南宫焰的来历太高贵不凡,和他们像是两个世界的。

他们就会将之当成八卦四处传扬,谈笑着说这样生而不凡的世族大小姐,将来不知会看上谁家天才,以此来缓解黑暗修行路的一点压抑。

南宫焰关注的重点却在别的上面。

“美人?”她重复了一声,缓缓蹲身在容夙面前,语调上扬,似乎是在问容夙:“你说我是美人?”

容夙的思绪凝滞了,她想不明白南宫焰穿这么华贵来囚牢的目的,此时也想不通南宫焰脑子怎么长的,怎么她说了一堆她只听到美人两个字。

但她还是抬眸认真看向了南宫焰的脸。

平心而论,南宫焰的脸是极美的。

黑发如墨,眉如远山,目含星辰,眉眼间道尽世族子弟的高贵。

她的皮肤很白,唇色殷红,抿唇不笑时,自带一种站在山顶睥睨万物的嚣张骄矜。

还有她的眼睛,眼珠澄澈,顾盼流转间带出一股风情,足以勾得许多心志不坚的修士就此沉沦。

容夙一念至此,忽然发觉有哪里不太对,她什么时候都会在意别人的美丑了,她向来只在意别人修为高不高、能打不能打的。

南宫焰的眼睛€€€€

她一惊,恍然觉得那双看似澄澈的眼眸里藏着无尽的凶险,时刻在勾她沉沦。

容夙彻底清醒了过来,并且后怕不已地翻了个身,把自己缩到了墙角,半晌才慢慢坐直身体,眼神压抑地看着南宫焰。

“呀,失败了。”南宫焰眨眨眼睛,声音听着有些失望,但那双眸里却漾开了笑意,那是一种嘲讽和得意的笑。

只差一步,容夙的神魂和意识就会彻底沉沦,听从她的命令了。

但差了一点点,容夙在最关键的一刻清醒了过来,她和那些意志不坚的修士不一样。她的意志太坚定了,所以很难搞。

南宫焰想到这里,眸子里的笑意不减反增,甚至还靠近了容夙一点,把唇放在了容夙耳朵旁,慢慢开口了:“我能无数次施展牵魂术,但你能抵挡几次呢?”

她说话时呼出的气体就洒在容夙耳后的那块皮肤上,温热温热的。

同时容夙的鼻尖盈上一股属于女子的清冽香气,和衣裳的熏香交织在一起,远远看来甚至像在接吻,说不出的亲昵无间。

但容夙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什么暧昧,她的心在听到南宫焰说的话后不受控制地跳了跳,不是心动,而是心慌。

刚才那一瞬间,她确实感到自己的意识像被什么支配了一样,这和石室里的不一样,是一时和永恒的区别,这大约是南宫焰口中的牵魂术。

从名字上看,那应该是一种牵引修士神魂的魂道术法。

而魂道术法是什么,她读了那么多外门藏书阁的书,却从来没听过,她只能将之归为世族的底蕴。

南九和那紫衣女子显然不会牵魂术,不然她们早对她用了,不然她早无法保持意识清醒了。

而南宫焰的牵魂术能影响到她,她能坚持多久呢?她能一直坚持住吗?南宫焰有无数次机会,但她只有一次。

容夙心里没底,她坐到墙角处低着头,不打算再看南宫焰,也不打算再和她说话。

南宫焰笑了。

她挪了挪身体,容夙退她就进,死死把她圈在了囚牢的死角里。

华丽的裙摆被血泊润湿了,但她一点都不在意,毕竟跟生命相比,一身衣裳实在不算什么。

容夙感觉自己的头被谁抬起来了,南宫焰的脸近距离出现在她面前了,精致的五官不管远看还是近看都无可挑剔。

她拿她的两只手抬起她的脑袋,唇一张,声音里含着股循循善诱:“容夙,来,看着我的眼睛。”

容夙很想直接忽略掉,但南宫焰实在太有存在感了。

她的声音清缓而柔和,容夙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看向了她的眼睛,澄澈如湖泊,细看却在酝酿着狂风暴雨。

南宫焰的唇扬起来了,她越来越靠近容夙,几乎要坐进她怀里,但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容夙,眼神交汇处,满满都是溢散的魂力。

南宫焰的眼神越来越明亮如星辰,容夙的眼神越来越迷蒙不知日夜,她的意识随之变得模糊。

小光球飘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不住地呼喊着容夙的名字。

但容夙理都没有理它,她没有听到任何来自外界的声音,似乎这一刻她的世界里只有南宫焰。

“完了,要命了,容夙这回真没有救了。”小光球无比沮丧,然后它的眼前忽然亮起了一道幽暗的光。

那似乎是一道黑光,一出现就把小光球的白光给覆盖住,接着将容夙还有她“怀里”的南宫焰给裹住了。

别人似乎看不到这道黑光,因为囚牢木门边上站着的紫田和一众南宫卫都没有什么反应。

小光球的眼神却瞬间就亮了,因为它知道容夙没事了,因为黑光来自容夙的眉心空间。

然后它看看南宫焰那袭华贵不已的衣裳,还有地面上沾染了血液后还算柔软的稻草,捂住脸默默消失了。

容夙完全清醒了,不但没有那种被牵魂术牵引神魂的不由自主,还不困不累了,像是有什么东西流转周身,将那些疲倦不堪都扫除了。

但同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和心都有些燥热,这种燥热有些熟悉,似乎是石室里身不由己的那种燥热。

容夙心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她低眸看向南宫焰,女子似乎是在某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那双手没有再抬着她的脑袋,而是软软垂在身侧,她直接跌坐在她怀里了。

“小姐!”外面的紫田一惊,忙快步走到自家小姐身边,伸手想要拉她起来。

结果触碰到她身体的那一瞬,紫田险些没跳起来,因为小姐的手太烫了,跟火一样。

“小姐,您没事吧?”紫田担忧不已,想着是不是应该叫南九大人来看一看。

那位大人本来是暗中跟着小姐的,但来囚牢前小姐命她去了烈阳地窟,不知去办什么事了。

南宫焰皱眉,她自然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异常。

燥热,滚烫,暴躁,这种感觉和石室内的感觉很像,但那时候是因为血脉暴动和阵法反噬,现在无端端的€€€€

想到血脉暴动,南宫焰不禁低眸,以南宫一族无上心法内视经脉,然后惊讶地发现她那迟迟无法融合的凤凰血脉竟然开始在她经脉里流淌着,甚至有一部分融进了她的根骨内。

即便先前拿到了正阳宗的正阳鉴,她的凤凰血脉还是迟迟不动,动了也只是一点点,现在居然会有这么多?

南宫焰惊喜非常,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紫田和容夙?她从容夙怀里爬起来,盘膝而坐,打算先融合了那一部分的凤凰血脉再说。

然后她发现那部分凤凰血脉不动了,像鱼儿离开了水以后,一动都不会动,眼看着就要缺水而死。

而她体内那股燥热也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南宫焰惊疑不定,她试探性地靠近容夙,凤凰血脉开始动了。

她坐进了容夙怀里,凤凰血脉开始流淌了。

她咬咬牙,以手抬起容夙的下颌,直接覆上了自己的唇。

“轰!”凤凰血脉开始融合进她的根骨了。

而南宫焰只觉那股燥热越来越明显了,她快要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浑身热得像一团火,容夙就是那块冰,只有靠近她才能舒服一些。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容夙和凤凰血脉的融合息息相关。

她要融合那一部分的凤凰血脉,现在就必须和容夙待在一起紧密接触。

而以她目前燥热的身体和容夙不自然的表现来看,石室那一幕肯定会重演,容夙会再次睡了她。

融合凤凰血脉和被容夙睡,还有正阳鉴一点点的作用、不知几时才能彻底融合的凤凰血脉,以及南宫族内那些蠢蠢欲动的小人,该怎么选择?

南宫焰几乎想都不用想就有了答案。

“小姐。”紫田都快看傻了。

“滚出去!”南宫焰出声了,声音里含着一股很明显的愤怒和不易察觉的羞恼:“把门关上。”

“嘭”得一声,木门重重被关上了,整间囚牢重回黑暗无光,只有上方竹窗几缕光洒在稻草上。

紫田最后看到的场面,是自家小姐将容夙扑倒在地面上,然后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她看着厚厚的木门,把南宫卫都撤掉,自己最后一个走出这座囚狱,心情复杂无比。

囚牢内。

“南宫焰!”容夙惊呼一声,慌慌张张把南宫焰推开,自己重新缩回墙角,禁不住心神大乱:“你干什么?”

喊完后她颤抖着手把衣服裹上了,动作间都带着一股不知所措的慌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窈窕淑女。

南宫焰忍不住笑了。

饶是她已经燥热到不行,体内的凤凰血脉也叫嚣着要她靠近容夙、贴紧容夙,以毫无保留的姿态面对容夙,但她还是被容夙这副算得上纯良的模样逗笑了。

笑完后,她拿手撑在两面墙上,低眸对着缩在墙角的容夙道:“你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这种事,你又不是没有干过?石室里,你不是就做得不少吗?”

容夙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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