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把脸偏到一边,悠哉悠哉晃脚尖,好像有点小得意。
“咦,好巧,我也一样。”赫连筝笑,偷瞟她。
“什么嘛!”小石妖不太高兴,“什么跟我一样!”
赫连筝存心使坏,“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
“我不说了。”她赌气噘嘴。
赫连筝手撑着树干挪挪,挨到她身边,小石妖往里头让,赫连筝继续挨,很快小石妖就被挤到树干边,避无可避了。
“我咬你屁股嗷!”她威胁。
“不要咬屁股,咬嘴巴。”赫连筝也学她的样子同她蹭脸蛋,央求道:“你再说一遍嘛,人家以前也说过好多遍的,你还拒绝我了,拒绝我好多次,就不能弥补一下么?”
小石妖:“你干嘛人家人家,真肉麻。”
赫连筝:“我就要人家人家,你快说,说了我就不肉麻。”
可真是难为情啊,小石妖鼓着腮帮子,脸都憋红,半天才憋出一声蚊子哼哼,“我喜欢你。”
赫连筝:“我没听清。”
小石妖瞪她,她满脸无辜,“本来就是。”
小石妖猛吸气,鼓起胸脯,“我喜欢你!个大头鬼!”说着抬脚就把她踹下去。
赫连筝仰面跌落,衣袂长发翻卷,她徒劳伸出手,“小熠。”
“阿筝€€€€”
小石妖立即后悔了,真把赫连筝摔死怎么办!
她变了脸色,心中正焦急万分,谁料下一刻,冰链毒蛇般自下方窜出,捆了她四肢将她从树干上扯落。
“狗日的赫连筝。”小石妖低骂一声,冰链已扯了她跌进她怀中。
下一瞬,却没有坠地的闷痛感,赫连筝拥住她,游鱼般打个转,绕树缓缓飞升。
小石妖惊奇“咦”了声,赫连筝松开怀抱,牵着她的手,带她腾空飞跃。
长风扬起衣发,流光飞舞,身若轻云,小石妖扬起脸,赫连筝回首,玉树的微光掠过她侧脸,温柔她眉眼。
小石妖伸出手,想抓住她飘卷的衣带,赫连筝凌空转身,与她十指相扣。
“好不好玩。”
温度自掌心传递,融入血肉,小石妖用力点头,“阿筝,我好喜欢你。”
“咦,我也一样。”赫连筝带她飞向更高的夜空。
这是她的识海,随她心念而动。
如破水而出,霎时见漫天粉紫流云翻卷,白练自天上而来,晴虹横跨天际,滩涂边生出等人高的白玉仙草,花朵鲜艳硕大。
“这里好漂亮。”小石妖落在一片云头上,脚尖本能轻轻一点,身体腾空飞转,裙带翩翩。
赫连筝追上,牵起她的手,“好不好玩?”
“好玩。”她伸手捞一片云,指尖触感绵软,好奇道:“这样的场景,我好像在梦里见过,你怎么知道我的梦是什么样子,你是不是偷偷跑进去。”
赫连筝轻轻摇头,她不知,识海中的一切,皆是随心,或许可以称之为一种本能。
终于玩够,出得识海,赫连筝在灵泉边为她换上干爽的衣物,又重新挽发。
受其滋补,小石妖毫无事后的疲倦,只是肚子饿得咕咕叫,扬言道:“我要吃三百碗!”
赫连筝举目看一眼天色,“走吧,应当已经开席了。”
荣锦刚从玄霄那讹了三千上品,知道小石妖定是要回转吃席的,专门给她俩留了位置,这时菜将将上齐,见二人衣衫整肃而来,荣锦捂嘴偷笑,“事办完啦?”
赫连筝笑而不语,小石妖欢呼一声扑到桌边,荣锦笑眯眯,“赫连筝,你这下该知道,谁是你的大恩人了吧?”
桌子底下,赫连筝碰碰她膝盖,荣锦立即伸手去接,她偷偷借光看了,竟是枚婴儿拳头大小的鸽血宝石。
妈耶!
荣锦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这玩意起码值八千上品灵石!
这狗东西是真有钱啊,人家玄霄管她借三千她都不借,两册话本子,随随便便就丢出去八千。
狗东西是真狗。
荣锦死不要脸,“赫连筝,你能不能把我也收了,只要钱到位,我给你提鞋擦屁股都成。”
岚溪照脸色铁青。
赫连筝优雅回:“滚。”
小石妖开开心心吃饭,赫连筝不时给她夹菜擦嘴喂水。
岚小召也送上自己的礼物,一对玉雕的小人,圆圆胖胖,极有神韵,能明显区分开哪个是赫连筝,哪个是小石妖。
俟元君大悦,“赏。”送出去一颗夜明珠。
岚溪照和玄霄也分别送上自己的礼物,岚溪照送了一对玉如意,玄霄送出自己最为珍爱的一把短刀,刀鞘上镶嵌了许多细小的宝石,镌刻有花草图案,十分华丽。
都是熟人,也没什么好客气的,赫连筝就不一一还礼了。
酒桌上,大家又说起下午集市上那事,荣锦实在是很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在东极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外面都传你掐了人家屁股不负责任。”
小石妖嘴里不得空,赫连筝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只是省略了城外遇袭一事。
修道之人,哪一个不是耳聪目明,赫连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旁边几桌都高高竖起耳朵听了,弄清楚,原来是误会一场。
荣锦回头,段明殊就坐在不远的地方,饭桌上,她好好筷子不拿,绢布细细擦拭着本命剑,不时冷笑两声。
“咦,那娘们看起来可不好惹啊。”荣锦耸肩,怕极的模样。
赫连筝拾箸为小石妖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漫不经心道:“她又能耐我何?”
荣锦道:“你把人家看光光,又掐人屁股,她不会是真要你负责吧?”
赫连筝回以一声嗤笑。
荣锦提醒:“还是小心点,我看她恨你恨得牙痒痒。”
赫连筝不以为意,“涤天宗的地盘,她翻不起大浪。”
酒足饭饱,赫连筝牵着小石妖回家,荣锦带着一帮人热热闹闹闹去闹洞房,赫连筝酒席上多饮了几杯,心情大好,陪着她们一起闹。
也是这时,有人趁着结界大启,偷偷溜进了小竹居,躲在竹林深处。
小竹居灯火通明,一片欢声笑语,小石妖玩累,坐在凳子上打了个哈欠,赫连筝便把这帮人全都打发了。
竹林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此前在灵泉里仔细地洗过了,是以这时赫连筝只是搓了几个水团子给她擦脸擦脚。
屋里点了香薰,床上褥子铺得厚厚,还撒了许多花瓣,小石妖搂住她的脖子躺下去,赫连筝俯身叼住她嘴唇,细细地吻。
正是浓情蜜意时,窗外一个黑影悄无声息摸了过来,手里提一串挂炮。
赫连筝何等敏锐,听见鞋底踩踏竹叶的细响,耳朵一下就立起来。
可已经来不及。
窗外那家伙,也绝非等闲之辈,火折子点了挂炮,扬手飞快扔进窗。
卧房里登时噼里啪啦炸开,黑暗中火花四溅,红屑乱舞。
窗外那人不是段明殊还能是谁呢。
她大仇得报,两手叉腰哈哈大笑道:“俟元君,我怕三十晚上的鞭炮太响,你听不清,提前给你拜个早年!”
“新婚燕尔,红红火火啊!!”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第47章
赫连筝披头散发提剑杀出小竹居, 段明殊竟然还没跑,在外头等着看她笑话。
“段明殊,你找死!”
庞大的神识笼罩了整个小竹居, 灵力顷刻外泄,交织成一张寒冰的网, 竹林内霎时狂风大作,霜雪肆虐。
激荡的气流裹挟着冰雪, 雪瓣细小的刀片般切割人脸, 段明殊不防, 颧骨顷刻多了两条指长的血痕。
人家新婚之夜,这事确实办得不地道,段明殊运气护体,也不是真想跟她打, 还试图讲道理:“白天的事我不跟你计较, 你在东极坏了我的事, 现在我只是丢串挂炮, 咱们也算扯平,你至于这么生气么?”
赫连筝只死死盯着她, “所以挑我大喜的日子?”
段明殊自知理亏,可随即看见赫连筝衣摆被火焰烫出的小洞,没忍住笑, “大不了我跟芸娘成婚的时候, 也让你放一串好了。”
洞房夜,小妻子还在屋里等着,赫连筝犹豫, 是暂且放她一马, 还是先提剑杀她个七进七出。
这时, 小石妖提裙从屋里跑出来,气急败坏:“阿筝,揍她!揍这狗日的!我的鞋子被烧坏了!”
赫连筝双腿迈开,屈膝起了剑势,“段明殊,你倒大霉了。”
她流星般窜出去,平地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疾风卷落叶,段明殊当即唤出本命剑应战。
段明殊的本命剑虽不似赫连筝那般,是识海中孕养幻化的心剑,但也绝非凡品,剑身通体全黑,材质坚韧,取不老山终年不熄岩汤所铸,是整个修界火器里能排名前十的单手武器。
赫连筝攻来,段明殊抬剑挡下一击,虎口微微发麻,她也不服气,“祖宗的,你俩可真不要脸,趴老娘床上看老娘办事的时候怎么不说!丢你们串挂炮怎么了!”
两人跑得远了,小石妖瞧不见热闹,手脚并用爬到屋顶上,叉腰喊:“那我是隐身去看的嘛,又没有光明正大的看!”
段明殊气绝,“祖宗的,你隐身,你还有理?怎么我没请你上床看,还是我的不是了?”
“闲话少说吧,引墨君。”赫连筝剑势与术法相结合,剑招为表,隐藏在招式下的寒冰之力才最是阴毒。
段明殊只觉手背微痒,定睛一看,皮肤上竟然扎满了细如牛毛的冰针,她后知后觉感觉到痛,不由退后一步,“你来真的?”
“也是难得的切磋机会,让我看看你这些年追着我跑,修为到底有没有长进。”赫连筝圆熟的剑招再次攻去。
段明殊运火化开手背上冰针,面对强敌,不得不收敛了心神认真对待。
她指尖迅速划过剑脊,黑剑登时燃起炽热的蓝焰,水火不相容,一方强则一方弱,冰剑遇火,锵然一声响,剑身上立即迸开蛛网般的裂纹。
赫连筝随即弃剑,手腕往前一送,冰剑化水,裹缠黑剑,剑上火焰弱了三分。
随即赫连筝虚空中一抓,又一把冰剑在手,
她如法炮制,又两把冰剑化水,段明殊黑剑上火焰又被减弱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