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件事,老太太表情有些难过,说:“都是我不好,我曾经喜欢游山玩水到处瞎跑,他明明工作那么忙还要陪我,结果有一次我们在山中露营,老天爷下起大雨,泥石流冲过营地,当时我整个人被石头撞昏过去,醒来后他紧紧抱着我,人却不行了,虽然保住一条命,但€€€€”
老太太的眼一下子红了,再也说不下去,有些哽咽的把她们带到沙发坐下。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沉默,温辞注视着老太太的难过地表情,心中叹了口气。
而胡萋萋挠挠下巴,心想那一夜肯定发生其他的事,山洪泥石流对一个修士来讲能有多大的威力?
她打算过一会儿将这件事报告给戴玲珑,让她派人调查。
“以前是他追着我跑,从那以后我守着他。连山市是我们第一次遇到的地方,要不是去年他病情突然恶化,我想跟他一辈子住在那里,或许哪天他会想起我来。”老太太伸出手紧紧抓住钟益枯瘦的手臂,用力摩挲,仿佛想把这么多年的思念传递给他。
王果果和杜丽丽不由红了眼。温馨的氛围中,杜悠然搓搓手指,缓慢道:“您知道我是灵首观的观主,您知道我会测算,但您遇到我后,让我算的是您孙子的婚姻,您没有想过让算一下老爷子能否好起来?”
她注视着老太太,缓慢地问:“您不想知道他的未来?”
老太太愣住了,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摇了摇头,“如果是益哥刚出事那两年,我会拼命寻找一线生机。但这么多年来,我请便国内外大大小小名医,结果……都一样。”
“我和益哥已经老了,算来算去,
只是算最后一个日子。我期待过太多次,失望过太多次。这么多年过来了,以后不知道还有几个年。他在一天,我就陪他一天,他走,我也就陪他走了。”老太太轻声细语,十指插在钟益指节,十指相扣。
听到他的话,王果果连忙说,“奶奶您可别这么想,您还有您的儿女还有孙子呢!”
杜悠然端起茶杯,慢慢饮了口。
嗯,孙子等着老爷子死期呢。
“就像小观主说得,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太太笑盈盈地说:“我可管不了他们喽。”
王果果和杜丽丽此起彼伏的叹气。
这时,胡萋萋指着钟益,惊讶地说,“他……哭了?”
钟益苍老的眼角,一地清泪慢慢滑落。
“益哥?”老太太激动地握着他的手,喜极而泣,“我就知道你还有意识!老天爷保佑,这辈子再和你说说话,我就心满意足啦!”
众人感动,想把空间留给两位老人。
老太太的房子既没有阵法运转的灵力,也没有侵蚀人心的魔气,杜悠然和温辞商量了一下,决定在杜丽丽家过一晚,等晚上看看情况到底如何。
杜丽丽开心的不得了,立刻叫外卖打火锅,有杜悠然杜大师在,她心里的恐惧一扫而空。
等火锅架起来的时候,杜丽丽去隔壁邀请老奶奶,但她要照顾老爷子,推拒了。杜丽丽的邀请还让她拿了一碗卤肉回来,是她自己研究出来的底料。
“我跟你们讲,奶奶她做东西真的一绝!”杜丽丽连连夸赞,大家品尝过后,感觉火锅的滋味跟着淡下来。
等吃完饭,力能扛鼎胡萋萋力扛着垃圾去丢,在门口又遇到了老太太,她笑眯眯地问:“忘了问一下老人家,您叫什么名字呀?”
老太太抬手,矜持地将鬓边的发拢到耳后,微微一笑,“我跟钟哥同姓,名梦灵。”
夜晚到来,睡了一下午的欢鲤小朋友热情活泼地给大家“跳舞唱歌”,整个客厅都是小孩子的奶香气。
杜丽丽和王果果打死不肯单独自己睡,把被子拿到客厅铺着。胡萋萋自来熟的敷面膜,跷着腿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欢鲤,给大家表演一个翻身。”杜悠然慢悠悠地指挥。
“咿呀!”欢鲤抬起脚伸展两下。
“翻身。”
杜悠然干脆伸出手,抓着她的两只小脚,另一只手臂放在她的胸下面垫着,微微用力,把欢鲤翻过来。
“哇伊啊啊……”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欢鲤小朋友趴在沙发上,往上抬脑袋。
“再来一个。”杜悠然说完,又抓着人家小朋友翻过来,勾着嘴角夸奖,“不错。”
“赏你的,去啃。”
她指尖捏着一枚通亮莹白的灵石,放在小朋友人中,压住她一点嘴巴。
瞪着葡萄大眼睛的小朋友无辜地看着妈妈,小舌头一下一下往外伸,不知道是想顶走它还是要吃掉,嘴里还一直发出“啊啊”奶音。
淡淡灵气从灵石中飘出来,这时候欢鲤忽然打了个喷嚏,小鼻子和压着嘴巴的灵石撞了下,她瘪起嘴巴,小眉头皱起,控诉地看着杜悠然。
“呜呜……”
“哭什么,是不是你自己撞的?”杜悠然捏起灵石,拿起来给欢鲤看,“好多口水,好好吃东西。”
悄咪咪围观的杜丽丽和王果果:“……”
没有王法!
都是杜法!
你们要这个孩子就这么欺负着玩是吗?
“呜呜呜!”
仿佛知道妈妈在说自己的坏话,欢鲤哭得更委屈了,杜悠然放下灵石捏住她两个晃来晃去的爪爪轻轻压在沙发上,低下头看着她泪汪汪的眼睛,故意皱起眉头,“丑。”
小孩子的心情变化无常,和妈妈凑的这么近,欢鲤忽然笑起来,嘴里咿呀咿呀的笑。
杜丽丽,王果果:没天理!我们哪里丑!
温姐,快来管管她!
洗漱下来的温辞身上带着水气,端着小盆盆走过来,她水盆放在桌上,从储物戒中拿出欢鲤的宝座。
“来,我们洗脸脸,鲤鲤你怎么哭了?不要哭,会变丑的。”
眼睁睁看着温辞变魔术的杜丽丽和王果果不知道该说什么,惊讶地睁大眼。
杜悠然将欢鲤放在座位上,温辞拿出婴儿洗脸巾,润湿后动作温柔地擦洗欢鲤的小脸蛋。小朋友的嘴巴嘟起来,像鱼一样,一鼓一鼓。
“你想游泳啊,今天妈妈忙,我们明天游泳好不好?”温辞给欢鲤擦干脸,拿出她的面霜,手指掏出厚厚的一层,分别点在欢鲤鼻尖,脸颊下巴和额头。
“你帮我拿着,我要给鲤鲤在鼻子弄坨小粑粑!”温辞开心地说。
杜悠然点头,拿出手机。
围观她们玩孩子的三个人羡慕哭了,关键是被玩的宝宝还笑得那么开心,不知道她再长大一点,看到这张饱含着母爱的照片会不会哭鼻子。
温辞笑得比欢鲤还要大声,杜悠然一手托着下巴,一手举着手机。
镜头中女人穿着白色长裙,黑发披散在身后,几缕挂在肩上,眉眼弯弯,眸色明亮,满是面霜的手举着,笑容灿烂放肆。
她注意到杜悠然一直举着的镜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坏笑,趁杜悠然不注意忽扑过来,将全是面霜的两只手按在杜悠然脸上。
“给我们阳鱼妈妈抹一抹。”温辞两只手在杜悠人细腻的皮肤上下滑动,动着动着,她的动作缓慢下来。
杜悠然放下手机,挑眉,低声说,“来,亲。”
旁边三个脑袋齐齐低下头,“咳咳”出声。
温辞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反应过来,这是在别人家里连忙放下手。
这时杜悠然追过来,用极快地的速度在她脸上亲了下。
温辞微微一笑,低下头,给欢鲤脸上的面霜推开。
“你笑什么呀?妈妈亲你了吗?这么开心。”
“呜哇。”
等时间到了八点,杜悠然抬手,一道灵力落在电灯开关上,屋里一黑,杜丽丽和王果果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躺在自己小床上的欢鲤已经进入梦乡,杜悠然和温辞靠在一起玩游戏,占据婴儿车的嗯嗯们毫无动静的落下,潮水般跃过窗户,向房子外面涌去。
十一点。
“哒。”
“哒。”
“啪。”
一下一下的声音,清晰的落在众人耳中,温辞抓着杜悠然的手一紧,抿住嘴。
来了来了!
她趴在杜悠然怀里,小心翼翼起身,看了眼睡得正香的欢鲤。
“哒。”
“啪。”
明显是手掌拍在门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楚。
杜悠然牵住温辞的手,一人瞬间来到门外。
初夏夜间微凉,别墅的墙上,一排排嗯嗯你挤我,我挤你的坐着,伸着小脑袋,好奇地看着站在大门口的男人。
他脸上戴着鬼面具,一下一下拍在门上。
杜悠然和温辞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灵力威压,惊疑地挑眉。
修士?
这名修士刚刚筑基修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动被杜悠然温辞发现。
杜悠然伸手,一只白白的团子从袖子里滚出来,她随手把团子丢出去。
“叽!”
天外飞鼠!
还没半个手掌大的团子在空中变作巨兽,张开粉红色的爪子一把扑住那名修士。
杜悠然顷刻抬手落下结界。
“啊€€€€”
凄厉的叫声划破夜空,那名修士惊恐地抬头,对上一张毛茸茸的大脸,吓得魂飞魄散,想也不想说:“是徐师伯让我干的!我没想杀人!”
“徐师伯?”清而冷的声音问。
那人身上冷汗直冒,被巨鼠压在身下,连忙说:“是钟家小姐联系徐师伯让他们对钟家老爷子下手,师伯把这件事交给我,但是我不敢杀人啊!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
他颤颤巍巍地说。
温辞冷冷地说,“你把我们当傻子?”
带着鬼面具来吓唬一个老人,还说没有杀人的心思,真是太可笑了!
“我真的没想杀人!这面具是师伯给我的,有隐藏身形的作用!我也不敢杀人啊,我前面几个被派来的人不知所踪,我只敢在这里敲敲门吓唬人!”被鼠压得肠子都快吐出来的人艰难地说,“我对天发誓我说的是真的!”